儘管心底总在与万劫不復反覆拉扯,但总在理智回笼时,想着我们早已过于如履薄冰的关係,我又会硬生生吞下所有倾诉氾滥的话语,当作我们的爱不存在于我和他每一次的对视中。
我下意识握紧拳心,瞥开对视的双眸,压下心底深处那搔痒到难以控制的怦然,乾涩的说道:「我可以搬出去半工半读,不用成为你的负担了。」
祭晨熙的俊脸本就已经格外冷然,听见我这句话后脸色就更糟糕,他直接站起身来朝我快步走来,步伐快得让我心一紧,下意识随着他向我而来的速度而往后退。
祭晨熙似是担心我越退越远,满眸焦躁的伸手抓住我,眸海深处的冰层逐渐迸裂,满溢而出的尽是我直达灵魂深处的情愫,每一缕缠绕的情丝都像是对我,却又像是在透过凝视我,将每丝繾綣编织成另外一道似是而非的身影。
祭晨熙咬紧牙关,嘶哑的朝我说出让我不可控红了眼眶的话:「你从来不是我的负担!」
「如果不是你的话??」他这句话语却只说出了一半,压抑似的抿了抿唇后,乾哑的接续:「我的等待不是为了要让你选择离开我的!」
看着祭晨熙因为我一句离开他就打破冷静的模样,还有眼底那炙热翻腾的爱意,我心湖的热意就燃烧得更盛。
我的眼泪不争气的打转在眼眶,使劲的想抽出被爸爸紧紧桎梏住的手腕,哽咽的将情绪倾洩而出:「可你忽远忽近、忽冷忽热的行为态度,都是在让我觉得你讨厌我!」
「妈妈是因为生我死的,你又自己一个人辛苦把我带大,时常因为我和爷爷吵架,让你们本来就不好的关係更糟糕,爸爸承受了多少压力我能不知道吗?」
「你说我不是负担,可我觉得我是。」
我看着他抿唇不语的模样,决定踩上那层隐匿于薄冰下的爱,像是吟唱一场壮阔却惨烈的爱情那般,接续着诉说出我对他禁断的爱惗:「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比谁都还要爱你。」
「儘管我知道你是我的爸爸,你是我的家人,但我依旧从记事起就深爱你。」
「所以当年我才会在你醉酒拋弃理智,选择跨过悖德的界线,和你不管不顾的做爱!」
祭晨熙像是正在极力压抑着倾诉爱意的衝动,儘管他不说话,眸海中却能清楚地看见只对我的爱泛滥成灾。
他从始至终都没有松开我的手,在这冰面碎裂的一刻,直接将我拉向他的怀里,当我稳稳落进他的怀里时,他同时俯下首来,将温热的唇吻在我的唇上。
仅仅细砂从沙漏中落下的瞬间,我们的唇舌早已不自觉的交缠,相视的眼波中只有对彼此的爱热烈的沸腾,无论是非对错、不去理会世界不包容我们的道德界线,只不管不顾的与彼此的热爱激烈的狂欢在一起。
我爱他啊,我的爸爸,只属于我的祭晨熙。
我的心早已烫上了他的形状,身体用他热烈的吻一寸寸烙印下他的痕跡,标记爱的形体,无论我们的身后是不是无间地狱,我和他都只会一同坠落。
因为我清楚的在与爸爸一次次翻云覆雨中,感受他一下又一下用力深入的撞击,反覆在他温热的怀里高潮时,听见他在我耳畔一遍遍亲暱的廝磨沉语:「你只能是我的晚熹。」
「属于我的祭晚熹。」
「我的深爱。」
?
清脆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将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我看向来电显示人,接过后轻笑一声:「怎么了,湳汐?」
江湳汐的语气略带些紧张,她急促的说道:「都已经那么晚了,晚熹你怎么都没传讯息和我说一声,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有些恍然的看向窗外,这才发现原来已经是黄昏了,我安静地望着落日很久,最终思绪有些钝的应道:「没事,别担心我,我只是和爸爸待在一起而已。」
我没有留给江湳汐回话的时间,在掛断电话前浅浅笑了一声,和她说道:「我再待一下就差不多要回去了,放心。」
「今天谢谢你来医院看我,湳汐你先回家休息吧,在医院待久了你也累了吧,明天见。」
或许是陷入与爸爸的回忆太过眷恋,在清醒回神到现实时,我的心情呈现了一种直线下降,低落到谷底的窒息感,悲伤的思绪不断游走在灰暗与黑暗的交界,让我空洞的灵魂无力的在颓败里摇摇欲坠。
我真的好想爸爸,他什么时候要回来我的身边?
啊,他怎么会回来呢,他已经死了啊。
我在心里自问自答的同时,慢步走到爸爸的床边坐下,呆滞的看着自从爸爸死亡、我着手处理丧事和家事后却从未动过的摆设,他藏青色的枕套和棉被、寥寥无几的摆设物件、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合照相框,全都和他在的时候一样,就仿若他从未离开过。
我疲惫的躺到了爸爸的床上,抱住还残留着他浅香馀味的被子,让滚烫的眼泪随着悲伤的弧度落下,随后莞尔一笑道:「爸爸,我真的好想你。」
但我没想到的是在我伸手往上时,突然在枕头的后方的床头架摸到一个小暗格,我困惑地坐起身,将几个枕头给拿开,寻找着我刚刚偶然触碰到的地方。
原来是一个和床头柜顏色一样的小暗格,加上没有把手也极其不显眼,我才没有在整理爸爸房间时注意到这个格子。
但没有把手也没有锁孔的暗格要怎么开?爸爸并不是会把东西锁上的人,估计这个小暗格是没有钥匙的。
我静静的观察片刻后,决定施力压下那个暗格,果然压下去的剎那,一声清脆的“喀噠”音就传到了我的耳中。
小暗格打开后里面放着的是一封白色的信和一罐放满白色小药丸的透明罐,我把信和药罐拿了出来,再慢慢的打开那封崭新的信看。
里头是爸爸写得乾净俐落的字跡,内容却没有什么长篇大论,只有寥寥几个字写在上头,“沉睡吧,我的爱”。
而这封信的落款日期的十二月二十一,正是冬至来临的那天,爸爸出事的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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