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错被窝上对床 作者:尔曈
肴锌天
钻错被窝上对床 作者:尔曈
肴锌天
17
盛夏八月,正值一年一度武林大会召开之际。
苗若坐在车马里,百无聊赖的看着车窗外,打了个哈欠。
他离开王府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最初为了躲那些人倒也手忙脚乱的,可最近一段时间里却很太平,想必那些人比起找自己,更热衷于武林大会这样炫耀名头的机会。
说起这武林大会,是江湖上唯一的大型盛典,在琦江东南方的城市云城召开。早在几个月前,报名的、围观的就已经开始陆陆续续的往云城赶了,这也让许多附带的活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整个云城,从入春以来,到武林大会结束,都是一片热闹繁荣的景象。就算比起都城淮左,许还略胜一筹。
不过,苗若好奇的是,像参加武林大会这样大运动量,大排汗量,人潮拥挤的活动,为什么偏偏得在烈日炎炎的夏天。但也正因为这个,那些路人甲乙丙丁,定力不足的人在开打前就已经败下阵来,因此大会也更有看头。
往年的话,苗若早早的便到了那里,人多,自然生财之道也多,这个机会把握好了,兴许这一年都不会太在意钱的问题了。
本来按照他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在江湖众人面前露脸,但他实在想看看啊!这也算是他每年的必备节目了,若是错过了,恐怕这一年都是心歉歉的。
“小公子啊,你可真要去参加那什么大会?”驾车的老车夫问道。这人是苗若在淮左周边雇的,人也豪爽厚道,一路南下,没少靠他娴熟的驾车技巧。
“当然了。老许我给你讲啊,到时候的人比淮左还多,包你热闹个够!”苗若掀开车帘,高兴地拍着老许的肩头说。
“是吗?那我老头子这次还能开开眼界了!”老许哈哈地笑了两声,苗若每次听见他爽朗的笑声,心情都会特别的好。
扯到两边的景象唰唰的往后退着,苗若看着路的前方,目光一下子深沉了下来。
真没想到,自己竟还能这样奔往武林大会。
回头望望,那片城池早已不知道被抛在了何方,不知道江临洵现在是个怎样的表情,兴许已经在去往南安国的路上了。他苗若这条茫茫之路里,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他不知道以自己引开那群人的做法是不是对的,也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为了不牵连江临洵而远离他所在之地。可他知道,自己终究还是没能像师傅说的那样,为了他而放弃整个江湖。
他还是没有真正的放下这片天空,他不会忘记,当自己踏出淮左城门的那一刻,肩上突然轻松了许多,不用因为准王妃的身份而处处留意以免找人口舌,不用因为要进王府而不得不学习繁琐的礼教。
他觉得,变回了自己。
“小公子在想啥呢?”老许带着调侃的语气问道,“这副表情,不会是在想情人吧?”
苗若轻叹一口气,缓缓放下了车帘,“一个故人罢了……”
老许的格很谨慎,一路上也不敢把车驾得太快,有时候让苗若都怀疑以他这样的速度,若是出一个远程,黄花菜都凉了,可怎么养活自己啊!
可每次老许都是笑呵呵的说,安全为主,安全为主。
这南来北往的,各个不是佩刀就是带剑的,官府以求自保也不便多问,苗若可不觉得,马车跑慢点就能减少多少危险,反而在关键时候,是更容易被人当做靶子,一击即中。不过也托老许的福,这一路吃吃喝喝,过一路看一路的,到也比一味的赶路有趣得多。
他们到云城时,刚好赶在了武林大会召开的前一天。
可这问题来了,云城此时此刻是挤得满满的,有些人甚至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订好了房间,照他们这个时间到,有马房可以歇脚已经要谢天谢地的。
可惜的是,连马房都没找到个空闲的。
“我说小公子,这都是第十家了,老头子坐着都快睡着了。”老许打了个哈欠,疲惫地靠在马板上,毫不自觉这都是他的原因造成的。
“你要再慢点到的话,别说十家,就给你多走二十家,也不一定找得到!”苗若闷闷不乐地说,然后跳上了马车,坐在老许的旁边指指前方,“还是去偏僻点的。”
“这城里的客栈可都满了,若是住城外去,以你的睡功,能准时赶上大会吗?”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音色很好听,圆润却不腻耳,平稳又不失少年所特有的朝气活力,能将几者结合得这么融洽的掰手指也数得出来。
苗若一听这声音,还没看清对方的脸,在转头的瞬间就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嘿!狗蛋,好久不见了!”
狗……蛋……?
多么让人神抖擞,又名满天下的名字啊。
老许闻其名,非常配合得抖了一抖。
白衣少年傻傻地愣住,方才微笑而上翘的嘴角此刻凝固在脸上,不适的抽动。虽然能料到对方一定会这么叫自己,可没想到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白衣少年下意识的往周围瞅了瞅,见没有熟人,才松了口气。
“这都是多久以前的名字了,你怎么还记得……”少年有些无奈,“现在要叫肴锌天……”
“习惯了嘛。”苗若装模作样的拱拱手,“肴少侠……”
肴锌天拍拍苗若的肩头,“我还道你今年不来了呢,幸好没有把订得房间退掉。”
“你订了房间的?”苗若双眼发着点点星光的看着肴锌天。
肴锌天挠挠头,笑了笑,“今年没看到你,师兄见我着急,说你也许路上耽误了,先订好……”说着说着声音就小了下去。
苗若心知肚明的点了点头,用手拐子杵了杵他,“你师兄还是老样子,嫁了算了吧。”
“说什么了你!”肴锌天转过身去不去看苗若,但红晕已经爬满了耳。
若是以前,见他这副样子,苗若肯定又会忍不住调侃两句,可现在他很能明白他的感受,非常能明白,所以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房间在哪?”
自然也换来一双惊异的目光。
这肴锌天原本是和苗若一起长大的,苗若出山时,柳上行也带上了肴锌天,那时候肴锌天还不叫肴锌天,就叫狗蛋,乡里人没多少文化,名字什么的,也懒得去取,就随意找了个低俗的,也算是好养活。
在游荡江湖的第三年,柳上行碰上了逍遥庄的人,老庄主肴胜是他的旧友,见肴锌天有学剑练武的天分,便收进了庄里,也改名做了肴锌天。
晃晃悠悠五年,他们都没再见过面,印象中对方的身影都快淡忘了,唯一记得的也不过是旧时有那么个玩伴。
苗若十五岁那年,柳上行逝世,他便只身前往武林大会。
可没想到,这竟让他重遇肴锌天。
但让他惊讶的是,肴锌天已经不是当时那个成天跟在他身后笑呵呵的小屁孩了。
一袭白衣,傲然如梅,只是眉目间还带着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苗若还是喜欢叫他狗蛋,虽然这个恶俗的名字实在不适合这样的少年大侠,但这样能让他觉得时间没有走那么快。
说起来,他们的重逢也一点不壮烈,只是苗若单方面的悲剧而已。
苗若至今仍记得那一天,烟雨微朦,而他,天下第一飞天圣人柳上行嫡传弟子,在逍遥庄大弟子肴夕的乱剑砍伐下,跑遍五大街十大巷,最后累得像条狗一样瘫在墙角跑不动了。
眼看长剑挥下,这个时候,肴锌天出现了。
然后一切都改变了,暴躁的肴夕一下子变了个样,轻轻拢着肴锌天的发丝,对他说的话连连点头,眼神宠溺得就像是下一秒就想把对方溶进自己的身体一样。
苗若惊愕无比。
当肴锌天知道这是苗若时,亦是惊愕。
阔别的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的重逢了,直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哪里怪怪的。
肴锌天带着苗若进了客栈,老许尾随而至,远远的,便看见他那个表面温文儒雅,一拔剑就暴躁无比,在肴锌天面前三从四德的大师兄了。
苗若眼角不禁一挑,这人真是没什么变化。逍遥庄的人都以白衣为主,在这一群大老里格外的显眼。他见他们进来,微笑着朝肴锌天打了打招呼。
肴锌天拉了拉苗若的衣角,小声的说,“一会儿你千万别乱说话……”
说完,便往那边走。
苗若和肴夕简单的打了几句招呼,便坐了下来,又拉了张凳子让老许坐下。他告诉他们,一路上多亏老许,算是他的忘年之交了。好在大家又都是不拘于时的人,对老许就坐也没多大反应。
老许好奇的看着周围,“果然人多。”
“事情也多……”苗若一边刨着饭,一边漫不经心的接道。
“特别是我们这个苗小公子。”肴夕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苗若,“弄出个什么藏宝图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噗!”苗若仰天长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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