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顏文琇的口头承诺后,顏文明的兴致明显比先前高昂不少。
或许是因为这样,没过几天顏文明便感到有些疲倦,时不时也会不受控制地轻咳几声。
不过这件事顏文明没有告诉他人,反而很好地瞒了下来。
只要没有不堪负荷倒下,就可以继续。
他可不能让顏文琇对他感到失望。
趁着难得不必忙碌的期间,顏文明回到房里小作休憩,然而怕途中会有紧急事件,需要他即时处理,顏文明仍旧紧绷着神经,不敢大意。
「大人,还是稍微休息一下吧吱?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要是身体受不了该怎么办?」
「神明大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不会赞同大人这样做的吱!」
「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顏文明对着围绕在他身边的鼠妖们温和一笑,「谢谢你们的关心,我真的很开心。」
鼠妖们吱吱喳喳地各说各话,谈论八卦与奇谈,顏文明也一一回应。
「文明!」
没等顏文明反应过来,房门便被杨宏儒直接拉开,鼠妖们见状一哄而散。
「我拿了我们的午餐过来,一起吃?」
「好的。不过宏儒你至少也先说一声再进来吧?」
「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察觉顏文明的语气没有丝毫责怪,杨宏儒只是笑笑地将门重新拉上,把手中的竹篮子放置在顏文明面前的矮桌。
「感觉照这个进度过不了多久,祭典就可以顺利举办啦。」
「是啊,若是神明大人喜欢就再好不过了,努力也算有了收穫。」
杨宏儒对此不置可否,仅是将篮子内的菜餚和碗筷拿出,顺道给顏文明添了一小碗白饭,免得他脱口说些崇拜神明到无可理喻的话来。
「可是这个祭典明明和宏儒你没什么关係,却还要麻烦你在这段时间,替我们做这做那的,实在很不好意思。」
「这倒不是问题,毕竟你们也让我白吃白住好一阵子,不是吗?」
顏文明抿唇轻浅一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杨宏儒也乐得轻松。
等饭吃得差不多,也将餐具收拾乾净,杨宏儒才道出他的疑惑。
「对了,我听说在祭典上,文明你会跳一小段舞蹈献给神明,放在屏风后面的那套衣服,就是准备要在那时穿的吗?」
「是啊,你有兴趣?要看看吗?」
见杨宏儒好奇地点头,顏文明便起身从屏风后拿出那套纯白狩衣,将其递给杨宏儒,让他能够近距离仔细观赏。
「每年都是这套吗?不怕白色很容易脏掉?」
「那倒是没有关係,因为每年都会重新订製一套。毕竟神明大人很喜欢白色,就连春天在草原上开的花都是一大片雪白,远看很像是在下雪。」
「欸——?是吗?有机会的话真的很想亲眼见识。」
可惜不必思考,杨宏儒都晓得他不可能待到明年春天。
毕竟他没有多馀的时间可以浪费,从开始寻找雾村到现在,恐怕已经快要抵达极限,再拖一阵子很可能连最后一面都见不上。
然而若是毫无收穫地离开,更是没有其馀办法治癒他朋友的病情。
按照白狐的说词,秘宝大抵是存在的,只不过所有人都一口同声地否认,连貌似最好说话的顏文明,同样没有透露出半点口风。
从这种情况看来,不是真的不晓得,就是顏文明确实在欺骗他。
但这又是为什么?即便付出代价的是他杨宏儒?
「文明,我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
杨宏儒放下狩衣,直视面带疑惑的顏文明,「既然你说,雾村没有能让人实现心愿的宝物,为什么还有那种流言传出?」
「……我不懂你的意思。」
杨宏儒沉默不语,然而这次顏文明却不打算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
「为什么宏儒你总是一直询问有关宝物的事?」
「你也明白的吧?因为那就是我来到这里的理由啊。」
听闻至此,顏文明不免垂下黝黑的眼眸,无声叹气。
足以实现任何愿望的秘宝吗?如果不必付出任何代价,便能有那种东西就好了,可惜哪怕是他所拥有的言灵之力,也不可能办到那种宛若天方夜谭的事。
只是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杨宏儒压根没有留在雾村的心思?
「吶、外面的世界有趣吗?宏儒。」
「为什么突然——」
察觉顏文明的神情,原本到了杨宏儒嘴边的话语嘎然而止。
杨宏儒不晓得该如何形容。
既不是哀伤更不是羡慕之类的情绪,只是单纯作为旁观者的好奇询问。
「怎么说呢?虽然有很多需要烦恼的事,生活步调不像这里一样轻松,讨厌的傢伙也不少,却依旧有种那里才是我该回去的地方。」
「听起来真是不错,一定要好好珍惜啊。」
顏文明不知为何突然想起神明的话语。
不过即便得到杨宏儒的证实,也无法多说什么,毕竟他压根不可能无理取闹地要求他人,非得按照自己所希冀的行动。
那种事情,也许顏文明一辈子都无法办到。
「咳咳咳、宏儒抱歉,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那你记得注意时间,晚上好像还要确认祭典流程。」
「我明白了。」
得到顏文明委婉的逐客令,杨宏儒交代几点注意事项后,随即带着装了空碗盘的竹篮子,离开他的房间。
走没几步,杨宏儒便停下步伐,视线担忧地回望。
即使顏文明再如何极力隐瞒,杨宏儒多少还是能察觉,他的身体状况似乎很不乐观,尤其在听闻顏文明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后,更是肯定。
明明身为神明的代言人,各方面却比想像得还要脆弱吗……?
不过对他而言,大抵不是件坏事。
然而短时间内大概不能再提及有关秘宝的事项,先不说一次次的试探压根没有结果,就怕继续追问下去,顏文明会感到不悦。
虽然以顏文明的性格不会直接表明,只是恐怕也仅有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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