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风,我跟韦澔交往了。」
那天,她向我说出我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直到现在,再次回想起来,它仍是个会感到内心刺痛的过往。
如针扎般的痛,代表这个事实对我来说有多么难以承受。
但在她说出她从来没喜欢过韦澔时,那刺痛感则被取代成了弄不清的困惑感。
真相像是沉入不见天日的深海中,连带着,那份困惑始终都挥之不去。
我不懂,这谎言的背后,到底埋藏了什么样的秘密?
还是说,她曾经暗示过我,只是我从来都没注意到过?
在她向我坦承那份虚假的爱恋后,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但苦思后的结果,只有那段过去。
「……恭喜你啊,洵靚。」我依旧记得,我的脸上掛着笑。
一个极为苦涩的笑。
这笑,有如在嘲笑自己过了十二年的可悲岁月。
但除了祝福,我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了。
既使我的心被撕成两半,流淌着她看不到的血。
「......除了祝福外,你没有其他的话想对我说吗?」忽然,她对我如此说道。
若她真有暗示过,那也只可能是这句话了吧?
可惜,那时的我早已无力多想。
她注视着我的双眼,眼里风起云涌,波涛不断。
看着她,我的心早已被撕成数块,无法再拚成一个完整的心。
脑海空白一片,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我不知道……」
「……你真的没有话要对我说?」
「……」我回答不出任何话,只能闭口不语。
见我不答,她只是闭上眼,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既然你不想要,那我也没有选择的意义了。」说完,她睁开眼,眼里不再有平时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哀伤。
那天,是小学毕业前一天。
同时也是我们关係变得这般尷尬的第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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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点五十分,我坐在我家楼下的全家,喝着刚买的奶茶,等着安雪曦。
红茶的甘醇茶香配上牛奶的浓郁奶香,成了舜华入口的人气饮品。
我滑着手机,坐在全家的座位区,肩上背着一袋我珍藏已久的高级画具。
这些画具,是我最爱用也是我至今砸最多钱的东西。
小学时期,曾在美术班待过一阵子的我,时常接触各样不同类型的绘画。
在做顏色渐层及一些特殊画法时,廉价色笔总做不太出我所追求的效果。
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在美术指导老师的推荐下,我开始接触高级画具。
袋里装有施德楼和辉伯的水性色铅笔、素描用具与水彩用品等,而这些林林总总的美术用品加起来的价钱,高得吓人。
但为了我最爱的画画,我还是忍痛买下了如此昂贵的美术专用品。
我拿起放在桌上的奶茶,又喝了一大口,滑顺的冰凉饮料滑过喉咙,直进肚里。
饮料的清凉感随着我大口喝入而沁透全身,我坐在冷气开的强烈的便利商店里,享受着被冷气包围全身的快感,彷若自己身在人间天堂。
我仰头,享受着那份我最爱的清凉。
「穆风,对不起,我来晚了。」
恍惚间,如仙女般清新脱俗的气质女孩映入眼帘,让我愣了些。
女孩有着别緻的五官,巴掌大的小脸,那张看起来相当稚嫩的脸上画着淡妆。
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是谁。
我呆了几秒,揉了揉双眼,再睁开眼,又揉了揉双眼,再睁开眼,重复了好几次,可前面花容月貌的仙女却未消失。
看着看着,我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我眼睛业障真重。
肯定是昨天英文念太晚造成的,该死的英文老师。
「穆风?怎么了吗?还是我这样穿很怪?」那位仙女满脸困惑,一下看着我,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她身着长袖水蓝色衬衫,和一身米白色长裙,脚踩白色帆布鞋。
看似朴素的打扮,穿在她身上却相当的抢眼,彷若那套衣服就是为她设计一般,毫无任何一丝瑕疵可言。
「那个,不好意思,请问我们认识吗?还有你为什么知道我名字?」
「……」
「那个,同学?」见眼前娇小的少女不再说话,我又叫了下她。
「穆风大木头,你真的很笨耶!你是真的脸盲,还是眼凸?」
???
现在是怎样?
哪有人第一次见到对方就骂人眼凸的?
我满脸黑人问号的看着脸气的涨红的少女,更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惹到她,害我被骂怪人。
见我不回答,少女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只是打扮一下你就认不出来,你真的很……」她翻了个白眼。
「很怎样?」
「算了,再见。」说完,她转身就走。
「等等,你是……」我伸手抓住了女孩白皙的手臂,挽留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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