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世要赶路,像现在这种雨季储水旱季晒菜的经验有但不多。在没有空间的时候她没条件大量储水储粮,多数都是靠打猎、翻物资和别人做交换,或者是等别人来打劫她再吃个一波肥。
后者算是主要经济来源。
楚不闻差不多也是这么过的,所以他俩对于种植多少蘑菇具体要存多少水,心里也没有太清楚的认知。
但是水嘛,总是不嫌多的。
“赚个外快?”郑湘听完江暮云的话后想到了这个。
“是挺像的。”李安轩道。
有就更好,没有拉倒,有空的时候顺手而为可以,但不会专门安排时间去做。
赵家昊唰唰洗完碗就开始穿戴装备准备出门铲雪:“很好,现在万事俱备,只欠雪停。说真的,这雪再不停,我要憋出病了。”
“那你等等。”江暮云一脸认真道。
赵家昊拎着铲子站在原地:“等什么?”
江暮云在灶里抽出一根烧了半截的木棍,挥熄了木棍上的火苗后走到他跟前,用还飘着烟的木棍在他身前煞有介事地画了个圈。
赵家昊小心翼翼地开口:“您今天是半夜出门铲雪的?撞着什么了?”
江暮云手上的棍子咻地往前一杵:“糟心孩子不识好歹,我这是给你做法呢!快祈祷,向江大师祈祷雪停,只要你够诚心,江大师就看心情帮你实现愿望!”
赵家昊嗤之以鼻:“真的吗?我不信。”
江暮云作势要动手:“快许愿,别浪费我的法力啊,还想不想早点出门了?”
就像很多人看见什么“转发好运”之类的东西都忍不住想转一下一样,赵家昊被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唬住,居然真的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犹犹豫豫地许愿了。
许完还嘀咕道:“你就蒙我吧,万一没用怎么办?”
“要是没用我江大师从此退出江湖,一身修为自此封印,再让小白陪你玩雪橇。”江暮云敲敲手上的棍子:“要是有用,等我们能出门滑雪了,你就在山上等我滑下去之后再把我拉上来。”
赵家昊起手就打了个千儿:“这话可是您说的,我可真开门了啊。”
江暮云手一摊:“请。”
赵家昊雄赳赳气昂昂,推开一条门缝后震惊了三秒,又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用一种雏鹰归巢的架势张开翅膀就要去扑江暮云。
“大师!江大师!”
江大师缩回探向门缝偷窥情况的脑袋,保持着高人风范往边上挪了两步,让赵家昊一把扑进了楚不闻怀里,然后被人嫌弃地丢出来。
“您别是真有什么家学渊源吧?”赵家昊看着恨不得原地给江暮云上柱香。
外面的风还在吹,可是雪真的变小了!
他可以用自己的头发发誓,能见度绝对超过三米!
江暮云保持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早跟你说了不要浪费我的法力,不然可能这会儿的雪还能更小一点。”
赵家昊整个人都混乱了:“还能这样?”
秦时文实在看不下去了:“你是不是傻?她早上出门铲过雪她能不知道?”
只不过当时的风雪还没见小,江暮云说寒潮可能要过去了,他们都觉得不太可能而已。
现在看样子,可能早上江暮云真的注意到了什么他们没注意到的东西,所以才做出了那样的判断?
江暮云捏着嗓子桀桀笑:“别忘了啊未来力工。放心吧我肯定不滑陡坡的嘻嘻嘻。”
最后赵家昊绑了小白做狗质和江暮云谈判,两人讨价还价一番后,江大师恩准赵姓力工只用工作三次就可以下岗。
楚不闻默默给江暮云比了个拇指。
明明今天早上的时候江暮云还说她只是想试一次来着。
江暮云单手搭着楚不闻的肩,凑在他耳边小声道:“怎么样,你的活有人替了,不给点报酬感谢一下我?”
楚不闻挪了挪肩膀方便她靠:“您这算盘珠子都快崩我脸上来了。今天早上还说一片完整x事薯片换我拉你一次,现在买卖吹了不付我违约金还来找我要报酬,两头赚是吧?”
江暮云不赞同:“这怎么能一样,我说报酬是薯片,那不是你自己不满意,所以才换成了江大师金口玉言夸奖一句。现在我报酬给了你活却不用干了,这不得还回来?”
楚不闻:“你报酬什么时候给了?”
江暮云:“现在啊。”
江暮云诚恳道:“你拉我上坡的时候背影一定像极了贝克汉姆。”
楚不闻:?
江暮云:“不喜欢?那吴彦祖?”
楚不闻:“你就不能走点心?”
江暮云走心了:“我刚刚都是开玩笑的,没人的背影比你帅。违约金我要一听可乐,有糖的那种。”
楚不闻:“行,报酬到账了,你到时候记得先来找我,包管给您伺候满意。”
江暮云:?
楚不闻也拍拍她的肩:“咱做生意的,要是就是一个诚信。我楚老板向来钱货两清,不用怕我跑单。”
在他们艰难铲出一条回家的路之后,几人干脆拾掇拾掇搬一起去住了,顺便继续每日清雪活动。
这次温度更低,他们穿得更多,雪也更硬。
可是他们也清楚,就是因为温度低雪还硬,才更要及时把雪清掉。
这山上连棵能杵出雪面的树枝都找不着,只有不少支棱出来的大石头。万一哪天某块石头上的雪站不住了掉下来砸了人,他们也一点都不会觉得意外。
以前被雪块砸一下就砸一下,冷一阵也就过去了。
要是被现在的大雪块砸一下,说不定这辈子就直接过去了。
“我现在已经是个老铲雪工了,我申请涨工资。”江暮云吸了一口气。
她今天早上刚测过,现在外面零下四十多度,在室外呼吸都冻得鼻腔疼。
按江暮云的经验,由现在的温度推断过去,之前寒潮过境那会儿少说零下六十度。
最令人惊叹的是,零下六十度啊,那两只兔子居然硬是没死。
就是他们支起来给兔子洞挡雪的棚子塌了,兔子们拽着绳子把洞打得极深,要不是那绳子拴在棍子上卡在洞口了,他们都未必能把那两只兔子逮回来。
秦时文穿得太厚,挥手的时候活像是海豹扑腾:“秦老板准了,咱清完这波雪就去修个滑雪道出来怎么样?”
他们这几天的活就剩铲雪了,想去蓄水池继续造冰都没办法。温度实在太低,灶台上一桶开水烧出来搬到蓄水池,刚倒下去还没能搅动呢,那一块的积雪就直接成冰了。
一桶水凝一桶冰,这么来来回回地浇效率实在太低。
还是等温度再回升一点,一桶水倒下去能把一片雪都融成水,水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凝固成冰的时候再继续吧。
赵家昊为了秦时文的这句话而神魂颠倒:“修修修!有秦老板这句话我今天中午饭都不吃了也得赶紧把活儿干完!”
周影好心劝慰:“饭还是得吃的,fvn懂吗?我们要过fvn式家庭生活。”
郑湘打了个哈欠,狠狠一铲子斜插—进雪堆里:“少放洋屁。你昨天拉着我们打了一晚上麻将。”
周影挨了骂委委屈屈地实话实说:“我看红薯差不多可以收了,他不去少一个干活的。”
楚不闻摇头感叹:“你好狠的心啊,我们昊昊在你眼里居然就只是一个干活的。你把他放外面铲雪他不是能干更多?”
周影:“狠还是您狠。要不昊昊您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
昊昊气得中午连吃三碗饭。
虽然大家都已经成了熟练工,干活效率快了不止一星半点,但现在铲雪的难度也更高了。
这种硬邦邦的雪切成块之后再往下推,其实比松散的雪要更好推一点,只是人家到底是实心的,那是真的重啊。
在陡峭的地方还好说,一些平缓地带的雪就只能靠人力搬,最后几人拖着木板在雪上运雪块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对膘肥体壮的小白下了手。
小白狗拉雪橇服务的第一位乘客不是坏姐姐和坏哥哥们,而是他们铲出来的雪。
不过有了专业选手来回运输,对铲雪效率的提升也是肉眼可见的。
至少他们在几天之后,就成功用铲完雪后的空闲时间,修出了一条浑身上下写满业余两个字的滑雪道。
毕竟他们除了知道雪道最好背风背阳这种基础知识外也不懂别的,作为一群只在室内滑过人造雪的十岁零一百多个月的儿童,当然不敢挑战高难度。
不过就这个小山头,也没什么高难度供他们挑战。
把雪压一压坡度修一修就是新鲜出炉的儿童款超绿色雪道,配合上他们的衣服厚度,摔到打滚都不会出事。
偶尔摔的角度对了还能在地上弹两下。
不仅不疼还有趣,刺—激又安全,引得小朋友们纷纷效仿。
江暮云郑重其事地将这种活动命名为打雪漂,据说是为了尊重它的原型打水漂活动。
号称自己钱货两清的楚老板没能拉着江暮云来回滑雪,但他陪着江暮云玩了两个小时打雪漂。
两人轮流当石头和投掷人,最后雪漂活动终止于秦医生的一声怒吼。
他们玩起来不觉得,但外面到底零下四十多度,以他们目前的皮肤耐受度来说,在外头撒泼这么久偶尔还和雪地亲密接触,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秦时文回到山洞后脱掉手套,她发现自己手红得像是被烫熟了,她小心翼翼地两手交叠互—暖,看着手上的干干皱皱的皮肤发愁:“我这不会是要生出冻疮了吧?”
南市这边没有供暖,前几年连可以加热的水龙头都很少有人家安装,所以这边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人,一到冬天就生出满手冻疮。
“现在世界挺玄乎的,你千万别咒自己啊,咱看着就不像是能生冻疮的人。”江暮云搓了搓手。
江暮云前世第一个冬天生过冻疮,但是轻微的,后来自己就好了。之后的几个冬天她都弄到了能过冬的衣服,冻疮也没再复发过,冻伤倒是有几次。
现在大家要衣服有衣服要炕有炕,洗碗都能用热水,这要是还生冻疮,其他人还怎么活啊。
王清清也有些愁苦:“今年是挺过去了,如果以后一直都这么折腾,我觉得生冻疮也是早晚唔唔唔……”
郑湘及时把王清清按住:“闭嘴吧你,都说了现在世道变了,你再瞎说话我片了你下火锅!”
王清清被郑湘反复揭破伤口,从她手下挣扎出来指天发誓:“不说了!我保证不说了!再说是狗!”
小白无辜抬头,看得王清清心虚,转头就回去掏了点摸蓄水池剩下的黏土,给自己捏了个泥像,说是要每天拜拜。
江暮云看了半天没看出来她捏的是谁,所以干脆直接问了。
王清清理直气壮:“上杉越啊!人不是会言灵吗?我拜他算是专业对口吧?等我修炼有成我第一句话就是‘以后我说的话都不作数’。”
赵家昊叹服:“你是懂规则类武器的。但是你祖师爷人都没了你怎么修炼?”
王清清:“谁说我要自己修炼了,我修的是信仰力,懂吗?就是因为人没了才能拜,好让人家在天之灵保佑我。给还在世的角色捏泥像上香多不礼貌。”
江暮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她心疼地抱紧了同样看不到小说结局的自己,恨不得今晚就清炖一锅鸽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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