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轩想了想:“别吃蘑菇?我没读错应该是这个。”
“嘶。”江暮云抽了口气:“不是吧,他们有人吃了?”
生存基地这会儿也不缺粮啊,怎么就逮着野生菌都敢吃啊。
江暮云还想等他们这边火烧眉毛的情绪问题处理完了之后,再去和于连长友好交流一下呢。
李安轩听了这话有些无奈:“我们不也吃了。”
江暮云起身在山上转了一圈,没找着大白,只能空手比了个小煤球的形状出来:“可咱家有大白啊。要是没大白谁敢乱捡野生菌吃啊。”
生存基地那边他们去过几趟,据他们所知,基地里养变异动物的也就只有荧光脑袋们。
只是他们养的是大白的远亲,都是大型犬。这种体格的变异动物,对某些根本无法威胁到他们的有毒植物并不敏感。
在没有生物验毒仪的情况下,居然敢捡被污染过的土地里长出来的变异野生菌,这是怎样一种悍不畏死的精神啊。
李安轩拿着手电按了几下:“我跟他们说一声收到了。要不要让他们明天过来一趟?我们把捡到的几种可食用的菌类给他们带个样本回去?”
赵家昊探头往对面看:“不用说了,对面说明天过来。”
李安轩反手给他一记老拳,皮笑肉不笑道:“这会儿又能看懂了?”
赵家昊面上呜呜咽咽,还手的动作一点儿没耽搁。
几人出来溜达了一遭,这会儿理智渐渐回笼,就是脑子转得还有些迟钝。
他们原本是计划着把各种菌菇和中药一样,直接编出一本画册来记录的。
这样两边交流的时候,带上画册总比到处找实物方便。而且这种画册还不像手机,断电了也不影响。
但现在既然基地那边明天就要来人,他们索性就直接把实物给对方,对方带回去要怎么记都行。
江暮云还不忘提醒道:“明天还得记得跟他们说,这些虽然都能吃,但有些吃完后副作用比较奇怪,让他们记得慢慢试。”
吴星月嘿嘿笑:“试完再和我们共享一下说明书,不过分吧。”
几人回去挑挑拣拣,尽量把各种菌类的成年版、幼年版、完整版和残缺版全部挑个样本出来。
其他的今晚就得处理掉。
现在温度高,蘑菇放一夜第二天就未必还是那个健康的它了,所以他们只能先把它们用绳子串起来,挂在山洞里试试能不能烘干。
折腾完蘑菇,约好明天见面的时间,江暮云只觉得一阵困意涌上心头。大概是晚上闹太久了,江暮云回家之后稍微洗漱一番倒头就睡。
第二天早上还没睁眼,江暮云就觉得自己手腕脚腕哪哪都痒,痒到她怀疑自己晚上是不是梦游吃笑菇了。
闭着眼睛伸手挠了一会儿手腕,舒缓了痒意之后江暮云翻了个身,准备再磨蹭一会儿消消困意。
安然躺平后几分钟,江暮云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猛地睁开眼,视线正对上自己通红一片的手腕。
江暮云坐起身,捋开两边长袖,就见自己手腕上少说有十几个芝麻大小的鼓包。
手腕经过她刚刚那一番抓挠,这会儿正是红痕交错的时候,配合上细看密度惊人的小鼓包,多少带点恶心。
再把裤腿往上一拎,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区别只是脚腕那儿她没抓过,现在只是一堆红色芝麻粒分布在脚腕周围。
应该是昨天晚上咬的。
江暮云想想那些小飞虫就是一阵反胃,她脱力般往床上一倒,在空间里搜罗了一下,找出一面镜子。
照照脸和脖子,还好,脖子往都是安全的。
幸亏她这段时间出门都穿的长袖,袖口和裤脚也一直都有扎紧,不然一晚上过来怕不是要密恐发作。
江暮云叹着气往身上抹清凉油,冰冰爽爽的感觉稍稍压下痒意,然后先仰头含了一口漱口水,反复漱口几次将胃里翻腾的感觉清掉之后才开始洗漱。
小白跟在她后面甩甩尾巴,江暮云揉了它两把,嘟囔道:“春天到了,万物复苏,你还秃了。白啊,你最好皮厚一点。”
不然一只秃毛小白,怕不是要被蚊虫咬死。
江暮云又不能给它也套丝—袜。
没错,这种体积小到能见度稍微差一点就肉眼难见的飞虫,什么蚊帐纱网都不好使,裤脚扎起来它都可能从缝隙里钻进去待着,然后就地吃自助,只有密度够高还贴肤的丝—袜能拦得住。
因为它体积小,毒针也就那么点儿长,一条普通的春秋季丝—袜的厚度,就足够把它的毒针挡在外头了。
前世这种小飞虫泛滥得最厉害的时候,还有人出售和丝—袜同材质的连体衣。
那是真的连体,从脑袋连到脚的。
因为这种小虫子一出现就是成群结队,从来没有落单的时候。它们晚上在人睡着之后甚至会往人口鼻里飞,有不少运气不好的倒霉鬼因此丧命。
且死状各个都相当离奇。
末世之后的每一个理智尚存的幸存者都相当惜命,没人会闲得没事赌命玩。于是大家就学会在飞虫泛滥的时候,晚上用东西套着脑袋睡了。
江暮云换下睡衣,动作熟练地拆出几包丝—袜,该剪剪该穿穿,连两条胳膊都被包裹了起来,只有几根手指头露在外面方便活动,然后才在外头穿上单衣。
那些小飞虫厌光喜暗到连趋光性都被它们踢出了基因,捕蚊灯都防不住它们,江暮云也没听说过有什么草药是对它们有用的,只能用在它们出来活动的时候把自己全副武装硬耗着,耗到新春季过去,极端天气重临,它们才会消失绝迹。
然后不知道在哪一年的新春季,它们又会再冷不丁地冒出来,给幸存者们一个惊喜。
唯一能给人一点安慰的,就是以这些小飞虫厌光喜暗的程度,它们连没有太阳的白天都不会出来活动,最多就是藏在某些阴暗的角落里,等有人经过的时候往人家裤脚袖口里钻。
如果江暮云等人今天如果还要去山上捡蘑菇,那手腕脚踝的位置,大概率就会成为这些小飞虫们的自助餐厅。
江暮云不知道同伴们捞物资的时候捞丝—袜了没,她想了想,还是装了一堆包装上沾着灰土的丝—袜出门。
这种小飞虫的毒性确实不强,被咬出包也只是痒而已。但要是一点防护都不做,每天都被咬得浑身是包,日子是真挺难过。
更何况他们现在这种用水自由的日子能过多久还是未知数,在缺水没法保持卫生的情况下频繁抓挠皮肤会有什么下场,大家都是亲眼见过的。
因为昨天生存基地那边有表示今天会来人,他们干脆就把今天捡蘑菇的时间往后推。
刚好早上去处理一下昨晚放在大山洞里烘干的蘑菇,顺便等等基地那边的人。
他们昨天捡的蘑菇数量不少,全部串起来挂在山洞里,那规模看着相当壮观。
烘干过程一直是江暮云和楚不闻在引导,昨晚大家都带点不清醒,倒也没怀疑过什么。
江暮云他们用的就是最简单原始的,也是在末世流传最广的火炕式烘干法,以前据说是用来烘香菇的。
末世后也没那么多讲究了,刚好不少人都会在家里盘炕,干脆所有品种的菌菇都这么烘。
反正都这会儿了,先填饱肚子才有资格考虑别的。
什么营养成分流不流失、蘑菇干的外表是否完整美观全都无所谓,能把水分烘到最干、让蘑菇保存最长时间才是最重要的。
楚不闻今天到的最早,江暮云进门就看见他正在检查蘑菇干的情况。
江暮云一看楚不闻手上套的同款露趾手套,就知道他昨晚也遭殃了。
“昨晚被咬了?”楚不闻听见动静后回头,顺便把挂在架子上的蘑菇拎下来一串。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招,怪烦人的。”江暮云把装着丝—袜的背包放下,给他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透过肉色丝—袜,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红点。
这小飞虫咬的包并不会立刻就痒,往往会有半天到三天的延迟期,在这个区间范围内起反应的速度之不规律,和它们出现的时间地点之随心所欲简直异曲同工。
未必每个新春季都会出现,也未必每个阴暗的角落里都有,想一出是一出闹得人不得安宁。
就像江暮云今天身上的这些小包,看位置分布就知道八成是昨天白天在树林里被咬的,结果江暮云到了第二天才察觉出痒,想提前防范都没得防,除非一到新春季就把自己从早到晚包裹严实。
但这又湿又热的天气,全身裹着丝—袜行动,哪怕裹的是春秋款,也实在不好过。
像今年新春季不缺水还好,捂出一身汗大不了天天洗澡。
要是碰上缺水的时候,往往是飞虫还没见影子,就先把自己捂出了毛病。
这种小飞虫只是烦人,和虫灾差得远,江暮云和楚不闻也就是寒暄两句,也没再多提小飞虫的事,转而开始检查起蘑菇的情况。
“烘了一晚上,水分都干了。”楚不闻道:“就是有些个头小的有点烘过头了。”
这是正常的,江暮云点点头问道:“像酒菇那些都挂哪儿去了?”
昨晚是楚不闻带着人去挂蘑菇的,江暮云就没管那些蘑菇都是怎么挂的。
楚不闻带着她往里走。
山洞内部的通风比不上外面,他怕里面的蘑菇不好烘,干脆就把酒菇这种特殊品种都挂在里面,没烘好也不心疼。
江暮云看里头挂着的几串大小不一颜色暗沉的蘑菇干,伸手摸了摸:“差不多了。咱俩先把这些弄下来单独放吧。”
正好这会儿大家都没来,他们把这些单独装起来,省得一会儿人多弄混了。
他们现在手上最不缺的就是塑料袋这类塑料制品。这玩意用途多又不怕水泡,大家搜物资的时候只要看见就会顺手带回来,每个人都有一大堆。
江暮云拎着塑料袋,楚不闻摘下一串蘑菇干捋进袋子里,不同品种分开放。
把这几种功效离奇的收好之后,两人就拎着袋子把里头的空气尽量压出来后扎紧封口。
楚不闻熟练地给手上的袋子绕了个结再用力拉紧:“要不我们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如果能有个真空机在保存食物就方便多了。”
现在太阳能发电效率低归低,多多少少是一点。攒一攒用一次小型家用真空机,还是能供得起的。
“真空机?要是真能弄到就好了。”两人说着话,秦时文等人也到了。
秦时武有些遗憾:“当时在综合广场我就留意找过,找到的都是没塑封的,我看着估计也不能用,干脆就没拿。倒是真空机用的袋子我带回来不少。”
楚不闻把几袋装好的蘑菇丢到大袋子里系好:“艺市还是太小了,如果有机会回南市说不定能找到。我记得h牌就是带塑封包装的。”
秦时文想到了:“哎我记得,云云家当时买的就是h牌对吧?你记得是在哪儿买的吗?”
家用真空机不算常用电器,h牌也不是大众品牌,他们说不定还真有捡漏的可能?
江暮云:“我网购的。”
秦时文失望。
“要不咱找个快递站搜一搜?”江暮云建议道。
赵家昊叹了口气:“我昨晚的梦就是这么做的,去快递站开盲盒。”
然而在华—国秩序彻底崩塌之前,快递就一直断断续续的,快递站点更是一个接一个关门,哪儿来的快递盲盒给他们拆啊。
自从发完疯之后大家心情舒畅多了,聊起不着调的话题也有了兴致。
王清清顺口就应了一句:“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万一我们反向思维,捞到了一个资源丰富的物资点呢。”
江暮云只觉得直觉系生物有时候真的挺恐怖,王清清这话也不是没道理。
因为江暮云还真捡到过一次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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