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口朝西,内部面积大,冬暖夏凉。
且因为其曾是景点的缘故, 山洞内部也经过适当修整,地面还是石质的,防虫效果别提多好了。
西郊基地的掌权者可能有多个居所来回换着住, 但那仙人洞绝对是当前环境下条件最好的一个。
即使西郊基地的掌权者没在那儿住,也不可能让那儿空着,大概率会用来笼络自己身边的亲信。
所以江暮云等人的第一目标就定在仙人洞。
能直接找着头领最好, 逮不着也能从这些亲信口中掏出点消息。
去仙人洞有两条路, 一是江暮云等人曾经走过的大路, 二是他们现在正在走的,陡峭而长满了低矮灌木的山路。
江暮云抬手拽动前方一株灌木贴近根部的位置,确认过对方的结实程度后借力向上。
树丛摇晃时发出的簇簇声响被埋在风中, 和其他被风吹得摇摇晃晃的树丛别无二致。
他们把这条山路以及附近的岗哨清了一遍,前行时没了阻碍, 动作相当迅速。
江暮云已经隐约可以看见斜上方的一排黑影了, 那是大路边上的护栏。
这道护栏是他们的阻碍, 但也为他们提供了掩护。
小周探出头, 从护栏底部的缝隙向对面看去。
片刻之后, 小周回头,对后面跟着的几人打了几个手势,示意洞口在他们的右前方,而洞口左右两边分别守着一个人。
好消息是那两人的关注重点都在左右两侧的大路上,没怎么往护栏这边看,似乎是觉得不可能有人能从护栏这儿翻过来。
江暮云也悄悄探了头。
洞口被堵得严严实实,外面那两人蒙着脸端着枪,地位明显比刚刚江暮云几个清理的守在南山上的岗哨高得多。
至少他们被允许用纱巾捂脸,遇事直接开枪,不用拿脸和风沙硬顶,就为了随时能吹哨子报信。
江暮云左右看了看,缩回脑袋靠在斜坡上,示意几人围拢过来。
他们和门口那两个守卫的距离太近了,现在发出的任何一点动静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江暮云想要传递消息,就只能用手指在人掌心里写字。
楚不闻自觉地把手递了出去。
江暮云拉过他的手一字一字地写道:“你们去左右两边,拉树枝。”制造动静吸引守卫的注意力。
后半句话江暮云不用写,于连长和孟三就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两人点点头,示意自己的副手跟上江暮云和楚不闻。
动静不用太大,万一真把人家惊着了,直接开枪就不好了。
只需要两边的树丛哗啦响动一瞬间,就像是风忽然变大了一般,寻常中带着些许异常,不带任何危险意味,只让人下意识地往那里看上一眼就足够了。
足够江暮云和楚不闻出手了。
守在门口的两人余光中只瞥见一抹并不明显的黑线,随即便觉得喉头一痛,紧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小周和于连长带来的副手几乎是在江暮云手中短匕掷出的那一瞬间起身的。
二人一跃而起单手支撑着身体翻过护栏,轻巧落地后几个跨步向前接住了那两个守卫正向下倒去的尸体。
这里找不到多少沙土,只能先用衣服将就捂一下伤口,然后将尸体搬远一些,免得血腥味漫出来打草惊蛇。
江暮云和楚不闻同样翻过护栏来到山洞前。
江暮云打量了一下山洞门。
门的隔音不错,门内的动静传到外面来,也只有不甚清楚的一丁点。
门内像是在看什么影视剧,听着挺热闹的,偶尔还能听见里面的人发出一阵阵哄笑。
山洞里可能还开着空调,或是也放了冰,江暮云站在门口隐约能感受到门上传来的寒气。
倒是挺有兴致的。
江暮云示意几人分散靠在山洞大门左右两侧,向后退出五米可视范围。
这山洞的门是双—开门,先开哪扇全凭开门者的喜好。
当然考虑到上下山方向的问题,一般来说开门者在出门后都会看向下山的方向,也就是江暮云、楚不闻、于连长三人守着的方向。
所以江暮云三人特意后退得远了些,还顺带着把附近的另一个刚好和他们撞上了的守卫也给解决了。
那人尸体倒下的一瞬间,风中就传来了一声悠远清越的狼嚎。
别说,真挺像的。
要不是知道这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的计划,江暮云估计真以为这地儿有狼。
狼嚎声不止一下。
要吸引守卫的注意力,肯定不能点到即止。
南山南侧的小山头上,一只外形帅气身材高大的变异犬两步跳上一块凸出的巨石,站在山顶的风沙中仰头长啸。
如果忽略背景只看剪影的话,这画面说一句狼王啸月也不过分。
几声长啸过后,变异犬垂下脑袋喘了几口气,偏头看向自家主人。
主人挠着下巴想了想:“这点儿时间估摸着不够,再嚎两声吧。”
变异犬思索片刻后灵巧跃下巨石,用吻部在主人的腰间拱了两下,还时不时委委屈屈地呜咽几声。
它这会儿倒是不管风向了,尽管迎着风张嘴呜咽,呛到沙子了就蔫头耷脑可怜兮兮地低头呸掉,看得小队里所有人都心疼得直呼心肝儿。
那主人被它闹得没办法,只能把许诺好的蛇肉干提前喂给它。
得了小零食的变异犬满意地摇了摇尾巴,三两口把蛇肉干下肚后重新跳回巨石上,摆好姿势后继续开始狼王啸月。
西郊群山原本是景区聚集地,到处都是游客,不可能会有狼这种大型动物出没。
而西郊基地这群人打从搬过来之后,也一直都没听说过山里有狼。
可曾经没有不代表现在也不能有啊!
变异动物又不是死的,灾难时期它们到处跑可在正常不过了。前段时间还有人看见过一条足有人粗的黄金蟒从山里过去了呢。
更别说山里还挖了蓄水池,谁知道这狼是不是冲着水源来的啊!
守在下山路上的光头男子这会儿一听有狼嚎,第一反应就是懵,随后便开始紧张了起来。
开玩笑,这可是狼啊!还很有可能是变异狼啊!
虽说现在听着好像只有一只,可这叫的时间是不是也太久了点儿?
狼是群居动物这大家都知道,万一刚刚的叫声是好几头狼发出的呢?万一人家一家子声音相似呢?
都说一切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要是他们这会儿是一群人荷枪实弹聚在一起,那他们还真不怕。
问题是他们这会儿不是都被分散开来了吗?
这万一碰上个狼群……
不,都不用碰上狼群。
来一头变异狼都够他喝一壶的。
变异动物有多恐怖,他又不是没见过。
吃人的鸭子,篮球那么大的老鼠,诡异泛红的蚯蚓,哪个看着都不像是好对付的。
男人咽了口唾沫,顾不得上头“值守期间不准发出任何动静”的禁令,向他们小队的队长所在的方向挪了几步,在看到一道黑影后压着嗓子问道:“哥,你看这?”
“等着。”一道有些沙哑低沉的男声用气音回道。
说完,那黑影向边上走了两步,连带着光头男人的目光也跟着移动。
可能是在这里值守太久没喝水也没说话的缘故,他哥今天的声儿听着有些不对。
没等光头男人想出个所以然来,他两边肩头就传来了一阵剧痛。
光头男人张口欲呼,却被个硬邦邦的东西直直塞进了喉咙里,让他所有的痛呼都成了嗬嗬的气声。
男人看着出现在他眼前的人影目眦欲裂,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响。
因为那险些塞进他喉管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把乌油油的枪—管。
这光头男人在末世前就跟着老板的亲信混,专门为老板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耍枪耍得不比部队里练出来的士兵差,怎么可能分不清江暮云手上的枪是花架子,还是真能把他打个对穿的真家伙?
胆子再大的人,在喉管里塞着枪—管的时候,都会老实下来的。
于连长手脚利落地卸了男人两条胳膊后也没放过那男人的腿,腰上皮带一抽就把男人的脚脖子死死捆到了一起。
江暮云的枪—管子都塞他嘴里了,他哪敢有什么动作,只能僵直在原地,任由于连长把他双脚捆在一起。
江暮云持枪的手向下压去。
男人双脚被捆无法逃开,只能不断顺着江暮云的力气下蹲。
他两边胳膊都被卸了,一时无法保持平衡,直直摔到了地上。
就这么一下,枪—管从他口中脱离,男人登时目露凶光。
可下一秒,一把短刀直接扎透了他的琵琶骨。
惨叫声再次被熟悉的枪—管堵死在喉咙里。
江暮云蹲在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转动了几下短刀。
光头男人几乎听见了刀刃贴着他的骨头发出的摩擦声,还有血肉翻起的黏腻声。
他不明白,不明白江暮云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既不杀了他,也没有开口问他什么情报。
是寻仇来的吗?
可他也不认识这个人啊。
不,他这辈子得罪的人太多,兴许这人有什么亲朋折在了他手上?
等到那男人抖得连牙齿都不受控制地磕上枪—管之后,江暮云才拔出短刀。
挂在短匕上的血被江暮云蹭到男人脸上,而后江暮云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躺在地上的男人,缓缓开口道:“一个问题。答出来就把你的腿松开让你跑,答不出来就把你割了舌头留在这儿等狼群。”
江暮云的语调不紧不慢,甚至有些闲适:“或者你故意答错,等我们灭了你上头那位,再回来活刮了你。你不会真觉得你们西郊基地顶得住两大基地联手吧?先前你上头那位带着人上门兴师问罪砸场子的时候,你应该就能想到有今天?”
男人迫不及待地疯狂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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