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细胞增生之后,就是我復活的时候了。说起来,今年过得真快啊。转眼就到年底了,即将迈向2021年了,然后,最可怕的是,我竟然要26岁了。我竟然又老了一岁。以前,也许是年纪小,所以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可是年纪愈大愈觉得光阴似箭。啊,老年人的感慨。
之前说过,为什么成为情侣之后就要烦恼节日那天要做些什么。圣诞节之后,要烦恼的理所当然就是跨年了。但是,大概是因为年纪大了,早在圣诞节过后我就跟小任说了,今年说什么我都不会去跨年的,我寧愿在家里睡觉,再熬夜个几年我的肝就会爆炸。为了惜命,我还是准时下班、早点回家、定点睡觉、维持健康好生活吧。
小任说他们学校明年一月有校庆运动会,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我印象中学校校庆一般都是十一、二月的事情,他们学校是什么异类?居然排在一月,学生都要放寒假了,谁还有心情参加校庆啊?我记得我小学的时候,每三年会有一次园游会。结果我五年级的时候,换了一个校长,这个校长真的是非常无聊,废掉了园游会,只因他觉得学生应该多花时间在运动上面。很好,我吃喝玩乐的机会就这样跟着前任校长一起飞走了。不过一年后我就毕业了,只是可怜了之后的学弟妹们。
至于小任他们学校的校庆运动会成果如何呢?老实说,非常无聊。不过,本来嘛,对我这种运动白痴,而且又是气喘一族的人来说,肯定是无聊的。基本上,什么大队接力或是趣味竞赛通常都没有我的份,我充其量就是啦啦队。综上所述,运动会对我来说真的非常无聊,浪费我美好的星期六。
无聊归无聊,高三那年的运动会我却印象深刻。忘记是因为什么事情跟谢子暄吵了起来,我们因此冷战了好几天。牧童夹在中间最是尷尬,所以乾脆两边都不说话。然后我成了最苦的那个人,我最好的朋友只有子暄和牧童,结果这两个都不能说话,那阵子我只好跟班上另一个小圈圈走在一起。
就这么持续冷战到运动会那天,我开始有些乏了,打算找子暄把这件事情说开,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跟她们说话,憋了一上午简直要闷死,只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那时候,子暄和牧童都参加了下午的大队接力。在一阵激烈的角逐之后,我们班很幸运地拿了第一名,最是热血沸腾的时候。
此时,在一片欢呼声中,我鼓起勇气走向子暄,她正好也转过头看着我,我还没开口,她就先伸出友善的手,我也伸手握住她的手。我还没回过神,她就接着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还招呼一旁的牧童过来。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但是从来不哭的我在那时候竟然有想哭的感觉。就在我们三个人互相拥抱的同时,这阵子我一直加入的小圈圈在我们身后为我们高声呼喊「和好万岁!」。
其实当时我真的深刻感觉我有一群很棒的朋友,儘管我现在鲜少与他们联络,但回忆起往事还是会很高兴曾经和他们同班,曾经有过这么一群损友。
妈啊,我又扯远了,总之那天早上我睡昏了,一直到我接到小任的电话,发现已经快十一点了,就很匆忙地起床、洗漱、穿衣、化妆。刚踏出大门,迎面吹来的冷风,冷得我实在是很后悔,后悔居然会答应小任去参加他学校的运动会,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窝在温暖的被子里吗?就这样一边在内心抱怨,一边发抖着去坐捷运。
我记得我高中时的运动会也是在这种冷到爆炸的十二月,但是呢,屁孩心态就会在这种时候作祟,有一句老话叫做什么?「爱水毋惊流鼻水」,就是这样。因为规定一定要穿班服,可是又不想在班服里面加一件长袖,感觉弱爆了又不好看。所以就会硬着头皮,在寒风中穿着短袖上衣,堪比赤裸。现在可不能这样做了,我这老寒腿可禁不起冷风颼颼。
我到学校的时候,每个学生人手一个餐盒,里面有麵包还有葡萄汁啥的。我看着他们吃麵包,肚子也不禁饿了起来,于是自行走到小任的办公室,打算跟他讨麵包吃。我一进门,就看见小任一张厌世脸坐在座位上。
「你怎么了?」
他伸了个懒腰,「刚赶走几个学生。」
我笑了出来,「为什么要赶学生?」
他翻了个白眼,「女高中生,懂吗?稍微看到好看的人就嘰嘰喳喳叫个不停。」
我能想像那个画面,的确是挺吵的。虽然我也经歷过,看着萤幕前的偶像明星像个发情的母猫不断哀号,哈哈,谁还没年轻过啊。
「我饿了。」
他把桌上的餐盒递给我,「你吃吧。」
终于有东西吃了,我很快地拆开餐盒,从里面拿出一个柠檬饼。
我一边吃一边问:「下午什么活动?」
他趴在桌上,「三年级的大队接力还有趣味竞赛。」
「你需要出场?」
他打了个哈欠,「我的学生让我给他们加油。」
我点点头,「你要不睡一下?」
我才刚说完,他就已经睡着了。
下午的大队接力即将展开了,我把小任摇醒,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感觉跟喝醉了差不多。
他花了一点时间重啟脑袋,然后就拉着我去操场。
我看了一下他的手,又看他:「你一定要牵着吗?」
他没看我,「有什么问题?」
「是没什么问题。」我想了想,又问:「你不怕被你学生看到啊?」
他狐疑地说:「为什么要怕?」
说的也是。
儘管如此,我还是开玩笑地说:「你不怕闪瞎你的学生啊?」
他停下脚步,转过来,一脸正经地说:「就物理学来说,这种事情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很好,欺负我不懂自然科学。
操场上有几个棚子,小任带着我去了他们班的棚子,那里已经有几个学生在暖身了,他们一看到我,全都是一愣。
小任说:「看什么?不会叫人啊?」
他们愣了愣,左顾右盼了一下,说:「呃、师娘?」
感觉被叫老了,而且我也不是他老婆啊?
我正想说什么,小任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说:「换个叫法。」
学生们又是一愣,想了想,说:「师母。」
这两个叫法不是差不多吗卧槽。
我尷尬地说道:「可以了可以了。」
「老师,原来你不是单身狗啊。」其中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男生很白目地说道。
小任冷冷地说:「张默尧,你物理期末成绩的决定权在我手上。」
名叫张默尧的少年摸了摸鼻子,不再说话了。
坐在树下面有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哇哇地哭了,还跟身旁的几个女孩哭道我失恋了我失恋了。
这个女孩我好像有印象,我记得之前来学校找小任的时候,看过一个长发飘逸的漂亮妹子给他递情书。
这么近距离看真的是很好看欸,满满的胶原蛋白。年轻真好。
不过,妹妹,国父革命十一次才成功呢。姐姐也努力了十八年才走进木头的心啊。
我一边偷笑一边跟小任说:「哇!怎么办?她好热情啊哈哈。」
小任冷声道:「扣分。」
这位老师,您可真严格。
当天的大队接力,小任他们班的学生拿到了第二名。其实我觉得名次什么的也不是那么重要,小任带的这个班的气氛挺好的,就好像我以前的那个班一样。他们以后应该也会像我一样怀念吧?怀念这段时光,怀念人生中最美好、最美丽的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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