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突然听见沈时洲道了声歉。
“……?”
她错愕地抬起脸,正好撞进男人眼底的漩涡。
里面深邃难辨的情绪,让人有一瞬间莫名其妙的慌乱。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盛明窈听见了沈时洲的解释:“抱歉,刚才喝了酒。”
盛明窈半句都不信:“你刚才亲我的时候哪儿有酒味?”
质问声落下,男人的眸子骤地深了深。
他扯开唇角,弧度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别的,嗓音异常地哑:“那你是想再亲回来,检验一下?”
“???”
“——沈时洲,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被这轻轻一挑弄,盛明窈原本故作的冷静全崩了,粉嫩的唇瓣紧紧绷着:“就算你真的喝多了。沈时洲沈先生,你醉了就来找我麻烦,是对我有意见吗,还是单纯看我不顺眼?”
她只是又疼又困睡了个觉。
君朝也没规定,非公司内部的人不能在休息室里睡觉吧?
真是不知道哪儿得罪他了。
心里正委屈地控诉着。
眼前一花,便见沈时洲俯下了身。
她来不及说接下来的话,更来不及避开。
在那短暂的愣神中,男人用长指替她理了理凌乱打结的头发。
指腹落在发旋上,触感……很古怪。
更古怪的是,沈时洲的动作很自然,像是为她做了成百上千次。
紧接着,他低缓的声音溢出了唇——
“盛明窈,你是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还是装不知道?”
“我……”
她原本是在控诉他,可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忘了。
隔了半晌,盛明窈才反应过来,唰的别过脸,避开他的视线。
语气故意又凶又不耐烦:“你喝多了就去找你秘书行了吧?我还要回家。”
她起身就往外走。
男人嗓音淡沉:“你的伤——”
“我不疼谢谢关心!”
此时此刻,盛明窈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她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此刻最不想听到的声音:“我送你。”
盛明窈正想拒绝,就听他又道:“顺路。我有事要办。”
盛明窈:“你刚才不是告诉我你醉了吗?”
“正好吹下冷风,醒酒。”
盛 明窈:“…………”
她慌成这样,问那句话的始作俑者竟然这么淡定??
盛明窈的好胜心突然被激起来了。
她觉得,她不能输。
大不了,她就当刚才自己也喝醉了,所以才会稍微迎合了沈时洲那么一下下……
嗯,就是这样。
就当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坐上车后,盛明窈便不停地戳姜未未,企图通过聊天转移注意力。
谁知道在这关键时刻,姜未未半天不回。
她的指尖上下滑动,胡乱在图标上点着,最终意外发现了一条被忽视了好几天的好友申请,是秦现发来的。
盛明窈点下通过。
没过一会儿,秦现:[我原以为你的私人号码不随意添加人,才搁置了我这么久。]
盛明窈诧异了几秒。
这人怎么每时每刻都在线上?
之前给他发消息,秦现也是秒回。那时候,京城跟纽约甚至还有八小时时差。
她解释:[我有事忘了,不好意思。]
秦现却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会抱怨两句。
而是转了话题:[那副画我挂在家里了,看了半天才发现颜料和笔触很有意思,不知道能不能再问问你。]
放在别的时候。
盛明窈肯定会拒绝的。
她画画都是凭心情随意乱涂,哪儿讲究这么多,更没有什么好聊的。
但这个时候,她正打算随便找个事情做。于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了。
所幸,秦现提的问题都格外简单,是她闭着眼睛都能回答一大段的那种。
他无意间的谈吐,并不像是只能鉴赏到表层的水平。
盛明窈猜想,可能关于画的问题只是个幌子,秦现只是想聊聊天。为了不把天聊死,特别照顾了她。
……还挺贴心的。
但,秦现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对她不动声色表露出这样的态度,是不是哪儿不太对?
盛明窈胡思乱想着,最后打消了这些奇怪的想法。
秦现以前跟她是朋友嘛,这么久不见,想多说几句话还蛮正常。
她聊得正欢,没察觉到车内的气氛渐渐变得压抑。
直到身边的男人不咸不淡地道:“你跟别人聊这么多句,没打算跟我说什么?”
盛明窈这才放下手机。
偏过脑袋,露出一个温软敷衍的笑容。
好像在说——
臭男人,打不打算说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盛明窈的心思,全都挂在脸上。
要多明显有多明显。
聊天聊到这儿,基本上就可以结束了。
但沈时洲仍微眯着狭眸,定定看着她。
盛明窈不明所以。
直到秦现又发来消息。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才突然被提醒了,睁大眼睛:“你不会在偷看我手机屏幕???”
男人眉眼微蹙,淡淡澄清道: “顺便看到了一眼备注。”
他没偷`窥这种无聊的习惯。
的确是刚才随意扫了眼时,不小心看到了。
盛明窈想了想她给秦现的备注。
跟秦现手机号码的备注一样,特别简单,就是[秦收藏家]。
沈时洲该不会是看到了“秦”这个姓,就联想到别的了吧?
盛明窈立刻想解释她跟秦现是怎么认识的。再说秦现出国在外,肯定不知道沈时洲跟秦家的那些纠葛。
但她严重怀疑,沈时洲一听到秦现来自京城秦家,第一印象就会坏到极点,然后扯出不必要的麻烦。
更何况……
她交的朋友,她的私生活,干嘛要归沈太子爷管?
他又不是她的谁。
想到这,盛明窈扬起下巴,“那是我很久之前的朋友。全国人口十四亿,跟你讨厌的人一个姓就得连坐?”
沈时洲没立即回她理直气壮的质问,而是伸手降下车窗,任由冷风吹进来。
凉意卷入车内,散去了不必要的烦躁。
好几分钟过去了,他才启唇,声线冷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我的确很讨厌京城秦家,连带着这个姓氏的所有人。”
说白了,厌屋及乌。
盛明窈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承认,咬着唇的牙齿微松,有些愕然。
“没让你跟朋友绝交,少用这种眼神看我。”他蹙起眉,嗓音里有浓浓的不悦,“以后离我说的人远点。”
绕来绕去。
原来是想说这个。
盛明窈抿起唇,含糊其辞地应了:“我知道。”
她能听得出来,沈时洲话里的警告意味很浓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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