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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碰面
    阮知洲没有将他的担忧宣之于口,他猜,即使他告诉阮知涵,她一样不会放心上。他太了解自家妹妹,她的人生顺风顺水,除非会影响她自身利益,否则她极少考虑旁人的情感需求。
    但他不得不烦恼起来,以他对晏澄的了解,晏澄其实不似阮知涵日常形容的那样温柔敦厚。
    阮知洲开车回家前,先带阮知涵逛亚洲超市。他平时极少做饭,不是贪便捷吃学校食堂,就是外出找餐厅,但她过来的这几天都住公寓里,他肯定得下厨。
    超市里的牛肉大多有股腥味,阮知洲嫌处理起来麻烦,净挑鸡肉。阮知涵是肉食动物,不满足于禽类,硬往购物车里放牛腩和牛肉。他拨弄两下食物,露出嫌弃的表情,“你要是洗不好,就自己做,自己吃。”
    阮知涵懒散的性子根本改不掉,她眼珠子一转,顾左右而言他,“晏澄哥哥会做滑蛋牛肉。”
    阮知洲的嘴角一抽,敢情在她眼里,晏澄无所不能。
    兄妹两个不肯轻易放弃斗嘴的传统,时不时要刺对方一句。尤其是阮知涵,她特别喜欢挑事,主动惹是生非,又说不过哥哥,憋着口气留待日后使坏。
    她下了车,气没消,非跟阮知洲作对,不肯好好地提购物袋,吊儿郎当地拖拽它。不一会儿,薄薄的购物袋经不住摩擦,裂开一个小洞,一瓶迷你装酸奶滚出来,如果不是紧随其后的阮知洲走得偏慢,必定会踩上去摔个底朝天。
    阮知洲的脾气本身不错,但她的所作所为确实任性,他止住脚步,叫她全名,“阮知涵,回来。”
    她的脚步不停,浑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深呼吸,提高声量,“我数到三,你不回来捡走地上的东西,我就陪你站在这等天黑。”
    “一,二......”
    阮知涵满不在乎地撇嘴,原想答她可以自行回去,却陡然醒悟她身处英国,根本没地方去。她识时务,发觉无路可退,明智地选择认怂,慢吞吞返回。
    在阮知洲的注视下,她不情不愿蹲下身,沿路捡起散落的酸奶跟小番茄。奈何,她那破袋子没提好,一路捡,一路掉。阮知洲看她前后张望,脚边还有个圆滚滚的洋葱,直掐人中,生怕自己气晕过去。
    虽说他的住处是相对僻静的富人小区,但不乏过路人。他的脸皮薄,有点顶不住行人的频频注目,利索地弯腰帮她收拾东西。
    阮知洲的效率高得多,三两下理好食品。而阮知涵的软磨硬泡终见成效,他把小行李箱移交给她,自己则提着两大袋东西大步流星地往公寓的方向去。
    阮知涵喜欢看风景,拉着行李箱,左顾右盼。她的好奇心重,连小区里的绿化都能引起她的注意,使她发出十万个疑问。
    五分钟的路程,她延长到十多分钟。
    拍拍周围环境就罢了,离谱的是,她能因一个路灯跟外出夜跑的陌生住户搭上话。她的英语达不到流畅沟通的水平,可她毫不露怯,比手画脚,与对方进行了友好交流,两人甚至互关ins。
    阮知洲等她片刻,继续带路。她不疾不徐地跟着,手上捧手机查看社交软件首页。
    她会分享日常,不同平台发不同内容,国内的社交平台一般更新Vlog,国外的社交平台往往是发她的私人美图和风景照。
    她依次打开软件,确认点赞数的增长和往日没差多少,放心地收起手机,抬头的瞬间,恰好撞上阮知洲无奈的眼神,连忙小跑进电梯,恢复往日的乖巧。
    小区建成不久,里外的装潢都讲究低调奢华并存。阮知洲住十楼,是一套风格柔和简约的复式公寓,采光充足,空间宽敞。
    阮知涵显然挺满意哥哥的居所,负手巡查一番,满意地点头下楼。临踏上楼梯,听待在卧室里的阮知洲嘱咐道,“点了披萨,有人按门铃的话,你开一下。”
    她“哦”一声,听话照做,呆坐在客厅半晌,耳朵捕捉到铃声,顿时如脱弦的箭,飞奔到门前。
    她难得留点心眼,通过监控系统确认门外人的身份。岂料,这一眼,却令她更加雀跃,顾不得太多,立即开门。
    门外的男人来不及反应,她已经兴奋地跃出门外,拽着他的胳膊大叫,“晏澄哥哥。”
    她的声音响彻楼道,一排排声控灯亮起,照得人恍惚。
    晏澄望着她洋溢惊喜的笑脸,忍不住揉揉她的发丝,低声道出她的变化,“变黑了。”
    阮知涵用力点头,“嗯,厦门的太阳好晒,我快融化啦。”
    他满心满眼唯有面前的女孩,仔细倾听她的话语,予以回应,“过两天会恢复的。”
    阮知涵相信他说的每句话。她拉他进屋,明明刚来没多久,却能自然拿出主人的作态,热情地为他取来室内穿的拖鞋,又接过他带的笔记本安置好。
    一切做完,她直挺挺地伫立一旁,眼睛和脑袋都随他的方向转。
    她的样子很可爱,活像渴望得到夸奖的骄傲小兔,耳朵都竖得高高的,随时准备接受夸赞。
    晏澄不好意思吝啬下去,微笑道,“越来越有礼貌了。”
    阮知涵闻言,追着他嚷嚷,“不是有礼貌,重新说。”
    她古灵精怪的个性半点没变,晏澄深知他猜不出答案。况且阮知涵秉持的原则是明人不说暗话,跟她说暗话,只会伤害自己。他放弃研究,直接询问,“那是什么?”
    “是懂事了。”阮知涵煞有其事地说,“别人夸奖小朋友,都是摸摸她的头,你懂事了。”
    晏澄闻言,顺她的描述联想,隐隐感觉不对劲,那都是长辈对晚辈做出的动作。他忍俊不禁,“你不是小朋友了,还要夸你懂事?”
    阮知涵摊手,“可是,没有人这么跟我说过啊。”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哪怕懂事本身不是件好事。
    晏澄凝视她略显苦恼的小表情,明白她的的确确为此事感到烦恼。不过,他说不出这番话来,因为阮知涵过个十年都未必能懂事,再者,他早熟,吃过懂事的苦,情愿她任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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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涵任性娇纵的脾气能养起来,她爸妈+她哥哥+她的晏澄哥哥都贡献了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