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昊垂眸不语。
激得何舒晴满身焦躁。
“程子昊!你说话啊?宝宝怎么了?”
何舒晴关怀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婴儿。
但程子昊始终没有回应。
直到车辆到了医院,程子昊冷眸对着何舒晴,严肃说道:“去吧!”
何舒晴锁眉疑惑。
“什么?”
她看着程子昊不动声色地抱着婴儿,这动作显然就不是要带宝宝来看病的。
难不成?
“你来医院,是要带我看病?”
何舒晴顿足排斥不前。
程子昊威严落下,丝毫不给何舒晴逃离的机会。
“我帮你排了检查。”
何舒晴倒退数步,抗拒说道:“我没病啊!”
紧接着,医院内走出数位穿着白袍的医生,礼貌地请着。
何舒晴更是紧张了。
她气愤地将医生的手挥去,语气侷促道:“我不要!”
随后,一声质疑和恐惧,愤怒地对着程子昊吼去。
“程子昊,我不管你是谁,你都没有资格干涉我的生活!”
说完,何舒晴奔离。
“少爷?要追吗?”亚伯赶忙上前。
“不了,她现在还接受不了。”
程子昊暗眸垂下,带着忧愁。
“子昊,这不能拖了。”
其中一位医生,罩着手术帽,带着口罩,唯露的眸光闪烁,锁眉警告道。
程子昊抱着婴儿,僵硬着面容,面露沉痛。
“我知道,是我不好,再给我一些时间。”
说完,落寞的身影走出。
奔出医院后的何舒晴,一时间也不知道能去哪。
这个城市里,有她太多不堪的回忆了。
她曾经想要远走高飞,想要远远逃离。
但是,不甘心的脚步,始终提不了劲。
尤其眼下被程子昊搞这一齣,别说要走了,就连婚姻介绍所的大门,她都进不去了。
何舒晴身穿高领削肩短衣,直筒紧身牛仔,踩着黑色细跟鞋,被团团困围在介绍所的大门口前。
“何小姐,请问你是程大集团总裁的什么人?”
“你是小三吗?”
“你是孩子的母亲吗?”
“你跟程总裁什么时候密婚?有打算公开吗?”
记者们的追问,一道比一道犀利,简直就没有要让人回答的打算。
何舒晴冷肃的脸,不发一语。
就在眾人推挤中,眼角馀光瞥向了前方看板的方向。
一道黑影闪过。
转瞬即逝。
但何舒晴看得很真切。
那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影子,驼着背,弯着腰。
满面愁容的看着自己。
何舒晴想提步向前,却便被一群记者,逼到了门边的角落。
“够了。我跟程子昊,一点关係也没有。”
何舒晴终于被惹毛了。
“对了!趁这个机会,我替程子昊宣传一下。他现在是我们婚姻介绍所里,排行第一的黄金单身汉,若有小姐不计较他带个未满月又早產的婴儿,请来找我登记。我马上安排最豪华的相亲饗宴。”
说完,何舒晴愤然推开眾人,在收发室小哥和同事的围拥下,终于顺利挤进了办公室里。
整天,记者围守在外喧嚣,毫不消停。
“晴晴啊!说真的,你跟程子昊真的没有关係吗?”
“没有,他只是我一个委託案的对象而已。”
“那孩子?”
“认养的,我也搞不清楚姓程一家,在做什么?”
何舒晴机械式地回答着每个问题,毫无情绪的答覆,几乎要将她的耐性消磨殆尽。
可这该死的程子昊,就像是没有自己的事一样。
安静得跟什么似的。
连拨数通电话,都没有接。
何舒晴呆望着一串电话号码。
“私人号码?”
这是昨天程子昊藏在婴儿怀里的号码。
脑海不自觉响起程子昊的低沉嗓音:“只要你打,我一定接。”
打看看吧!
这门外的记者,总不能都只针对她何舒晴一人吧!
要下地狱,她也一定要拖程子昊一起下地狱。
但是电话打通了,响了数声,却没有人接应。
一通。
两通。
三通。
何舒晴内心,不自觉地燃起了一股不安。
直到傍晚下班,她已经打了数十通的电话,全是响了未接。
她甚至打到公司去,但秘书说,程子昊今天并没有进公司,也没有任何开会的时程。
那这人,人间蒸发?
凭空消失了?
为了躲避记者,竟然做得那么绝啊?
虽然气愤程子昊的销声匿跡,但不知怎么地,何舒晴担心的却是另外件事。
一道危险疑惑的念头一闪。
她二话不说,甩了长发,便奔了出去。
外头的记者仓皇失措,来不及反应,何舒晴已经闪过了人群。
油门一踩,便衝出了记者的车阵里。
经过早上的看板时,那道佝僂的身影,彷彿躲避着何舒晴的目光般,又晃进了进去。
何舒晴从后照镜,晃眼一过。
没有停下车。
她急速地朝程宅驶去,急煞在程宅的大门口。
“你们少爷呢?”
何舒晴踹打着别墅外的铁围篱,朝里大喊。
数名管家走出,全惊得不发一语。
飘移闪躲的眼神,让何舒晴顿觉蹊蹺。
“小少爷呢?”
管家们一听,眼神更是惊慌,全都禁口不言。
何舒晴猛抓一名管家的衣领,细跟鞋踩在他的肩膀上,暴怒一声。
“小少爷呢!给我说!”
管家们惊抖一下,全盘供出。
何舒晴踉蹌数步,不管管家的阻拦,甩了发,再次猛踩油门。
焦虑的脚步,衝出车门后。
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朝医院的急诊衝进。
眼前的场景,顿时让她软了腿。
急诊人满为患,多具残破的身躯,半掛在病床上,不断哀嚎着。
医生护士穿梭在血流成河的急诊大厅中,莫不惊慌。
何舒晴勉强扶着墙壁,坚持着脚步,朝儿童加护病房走去。
终于,一道熟悉的身影,憔悴呆坐在外。
“程子昊,宝宝怎么了?”
何舒晴着急向前,焦虑朝保温室望去。
程子昊惊眸一望,蹙眉疑惑。
“你怎么会知道?”
随后,暗眸一黑,严厉威胁着:“回去吧!你不适合到处跑。”
何舒晴锁眉不解。
这时,加护病房里走出一名高大威武的医生。
手术帽下和口罩边,唯一仅露的眼神,充满诡异的眸光。
那眼神,有些熟悉啊!
何舒晴惊抖半晌,朝后顿足数步。
“程先生,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可是刚刚发生一场连环车祸,医院的血库量严重不足。新生儿是重症黄疸,恐怕要全身换血。”
何舒晴刷白了脸,不知哪来的勇气,脱口而出。
“抽我的!”
医生僵直面容,谨慎问道:“请问您的血型是?”
“o型。”
医生一听,蹙眉深思。
暗眸里,有着一股隐藏的诡譎。
随后,严谨低沉一语。
“小姐,很抱歉。新生儿就是因为母亲o型血,abo血型不合,引发的溶血症。请问您是,婴儿的母亲吗?”
何舒晴顿时卸了肩膀,无力地红了眼眶。
这可怜的孩子。
已经失去母亲,却因为母亲的o型血,不相容,產生了抗拒。
明明是血浓于水的母子啊!
o型血?
她自己也是该死的o型血,现在就连要捐个血,都无能为力。
“我不是。”
何舒晴落寞道。
程子昊起身,将何舒晴推开。
“何舒晴,你的身体这样,你敢给我捐血。回去吧!”
说完,程子昊二话不说,拉起袖腕。
何舒晴惊讶一望,红眶带泪。
“程子昊,你的血型可以?”
程子昊垂眸深思,冰冷低语道:“我是b型,刚好跟宝宝一样。”
说完,深潭般的暗眸,彷彿暗潮中汹涌千万情绪,与何舒晴深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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