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甚至还隔着上一辈的恩怨,无法调解的恩怨。
该怎么办呢?
有没有人来告诉他,这种情况到底应该怎么办。
他深深的抽了一根烟,又想起刚刚收到的请柬。
她现在没什么亲人了,唯一能依赖的,也就只有霍寒辞。
那个电话大概率是打给霍寒辞的,她可能要回京城。
他马上订了一张飞回京城的机票。
而江叙锦当晚确实回京城了,她一个人住在这么空的房子里,只觉得不自在。
这是霍寒辞给她的房子,她留在这里可以衣食无忧。
但她的内心好煎熬啊,看到汽车,总想着汽车把自己撞死该多好,看到家里尖锐的东西,她也想用他们划烂自己的皮肤。
只有疼痛才能让人短暂的清醒,忘掉那些噩梦。
可忘不掉。
江叙锦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过旁边的烟抽了起来,她看着亮着的烟头,突然将烟头扎在了自己的手背上,烫得上面都是泡。
一点儿都感觉不到疼。
她又惊慌的点燃了好几根,但还是感觉不到疼。
只是这点儿疼痛的刺激已经不够了,她还想要更多。
她连忙起身去厨房,找了一把菜刀,打算继续那天没有做完的事情。
但是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她一怔,还以为是霍寒辞,连忙将匕首放回了厨房。
但是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是唐楼。
“吃饭了么?”
他娴熟的这么问,仿佛回到了两人刚去北美时,在那个房子里相处的情景。
江叙锦先是摇头,最后又变成点头。
唐楼的手里拎着一个饭盒。
“再吃点儿吧,我亲自做的。”
江叙锦没说话,站在门口不愿意让,显然不太想让他进去。
唐楼也没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僵持着。
许久,她说:“唐楼,我们还是算了吧。”
嗓音沙哑,说出来时,甚至觉得心口很疼。
唐楼浑身一怔,垂下睫毛。
“算了?”
他重复这两个字,轻笑。
“怎么算了,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你都忘了吗?”
“没忘,是我对不起你。”
江叙锦垂下脑袋,声音越发的没有底气。
“抱歉,是我的错。”
唐楼只觉得嗓子眼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看到她手背上的伤口,一把将人往家里扯。
江叙锦惊慌失措,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她将自己的手背藏了藏。
唐楼看到茶几上全是点燃的烟头,他眼眶红红的拿起其中一根,放在自己的嘴边抽了一口。
吐出的烟雾熏得眼眶更红,他看着她,突然将烟头压在她的手背上。
那里已经被烫了几个泡,现在新的伤疤又来了。
“疼吗?”
他问她,毫不留情的将她的手背当成烟灰缸。
江叙锦摇头,“不疼。”
唐楼的指尖抖了一下,眼泪顿时往下掉。
“是吗?可我疼,你说我是不是有病?”
第1424章 江叙锦,我只有你了
江叙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本来回答了不疼,但这一刻却觉得好疼好疼。
疼得她想蜷缩下去,把这颗心脏掏出来。
唐楼将烟头压在她手背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他突然捡起茶几上的其他烟头,一下子按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的手背瞬间烫起了一个泡。
其中一根烟头熄灭之后,他又马上捡起了另外一根。
江叙锦对于自己被伤害,觉得无动于衷,但是看到唐楼经历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她却觉得难以忍受。
她马上将茶几上的所有烟头全都挥到了地上,拿过唐楼的手细细查看。
他的手背上已经被烫了四五下了。
江叙锦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流泪了,但是这一刻,眼泪还是落在了他的手背。
她就像是被人逼到了极致,眼下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唐楼也没说话,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坐着。
许久,唐楼问她。
“几天没吃东西了?”
江叙锦摇头,“我不知道。”
“好,那从现在开始,我以后也不吃了,你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江叙锦的瞳孔狠狠一缩,突然有种崩溃感。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彼此放过对方不好么?
唐楼却只是捧着她的脸,认真却又难过的说:“江叙锦,我只有你了。”
妈妈早就去世了,爸爸也去世了,他更是没什么亲人。
江叙锦宛如被这句话击中,浑身被点了穴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是了,唐楼的爸爸去世了,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的妈妈霍菱。
那血腥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她只觉得崩溃。
但是唐楼只是将她抱着,抱得紧紧的。
“哪怕是互相折磨,咱们也应该在一起。”
江叙锦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到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被唐楼抱着,去到了楼上。
卧室的床很软,唐楼只是将她放在上面,什么都没做。
江叙锦不敢面对他,索性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第二天,两人什么都没吃。
江叙锦早已经习惯了这种饥饿,但是她担心唐楼适应不了,平日里他的工作那么忙,还有胃病,如果继续不吃东西的话,胃病是不是又要犯了?
她担心他,此刻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亮时,两人依旧没有出卧室的门,直到唐楼伸出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胃部,轻轻捂着,脸上顿时白了。
江叙锦知道,他的胃病犯了。
“唐楼......”
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唐楼却只是抬头对她笑了一下。
“我没事。”
江叙锦的鼻尖酸酸的,联想起自己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他始终都是这么无害的样子,对什么都很积极,尤其是对待工作,特别认真。
他虽然是单亲家庭长大,却有着一个很好的生活环境,极少对人发脾气。
唯一一次对她发脾气,就是他生日那天。
想到那天,江叙锦就垂下睫毛。
唐楼确实很好,但她配不上。
“唐楼,吃药吧。”
胃病要是疼得厉害,是会去住院的。
“不用。”
唐楼的语气淡淡的。
江叙锦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流,仿佛不值钱似的。
唐楼没去看她,担心自己被她的几滴眼泪刺到,然后心软。
“江叙锦,我只有你了。”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都在重复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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