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你也赶快回家吧,明天见。」
「等等。」他拉住我要松开的手,「你会给我传短信吗?」
我一脸狐疑的望着他,「短信?你是说讯息吗?」
「嗯。」
「可是又没什么特别的……」我话说到一半,他便用哀怨的眼神盯着我,我只好连忙改口,「会会会,学长赶快回家吧。」
「哪有人这么着急赶自己男朋友回家的?」他唸归唸,还是捨不得的放开我,「回家要先洗手再吃饭,最近病菌流行。」
「你老妈子啊?」我揶揄他,但依旧感觉暖暖的,「好啦,真的明天见。」
他坚持要我进门才转身,我顺着他的意,果断的关上大门,进到家中,又是另一个世界了,可以拋弃在学校中所扮演的身分。
「你回来啦?赶快去洗手。」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我得用十二万分的意志力才能避免自己跑到厨房大叫:你女儿交到男朋友了!
在对着浴室镜子不停确认自己和平时看起来没有两样后,我假装泰然自若的走到客厅,妈妈的间话家常我敷衍应付了过去。
吃饱饭后回到房间,我从书包里拿作业出来写,先把手机关静音扔到一边去,就怕一不小心沉迷就忘了时间。今天功课很多,因球技大赛结束伴随来的考试也很多,我翻着一本本的课本与参考书,手上的笔转呀转。
书桌上满满的考卷,我不时抬头望眼时间,就怕一不小心耽搁太久。等轮到英文的时候,我整个人说有多心累就有多心累。
曾经我也自认英文程度不错的,可是升上高中后,所有的一切都翻盘了,大家都在堆山了,而我却还在填坑。要是什么都像国文一样,看一次就能背起来,那该有多好?
待我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后,我才猛然想起刚刚答应学长要给他讯息,连忙打开网路,发现满满的未读。
『刚刚唸书没开网,抱歉。』
这条留言立刻被他秒读,让我想起第一次他私讯我的时候。
『我看你是忘记了吧?』
『才没忘,你小剧场不是演得很开心吗?』
往上的歷史讯息全部都是他自导自演被拋弃的小剧场,让我好气又好笑。奇怪,不是说高二学生特忙,书都唸不完吗?他怎么还有时间胡搞瞎搞?学霸的脑袋果然跟其他人就是不一样。
『学长,你打算要考哪里?』思及李淽瑄稍早的问题,我忍不住问。
他这次倒是回覆的很慢了,聊天室状态不断停留在输入中,久到我打算关掉手机等系统通知我的时候,他才给出答案。
『台大化学系吧。』
『要当化学老师?』
『哈哈,有可能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可能以后工作是无业游民吧,你呢?』
『无业游民+1,什么嘛,我还想说以后让你养我就好了。』
在这个世代面对未来也许就是如此,环境改变得太快速,混乱的令人畏惧。常常听大人说我们太好命,是个不清楚自己目标的一代,但我们又何尝愿意?
『唔,那我要争气点了。约好囉,以后考同一所大学。』
『你得先考上台大再说啊。』
『反正不是台大,北部的学校也行吧……』
聊着聊着我催学长赶快去读书,他终于乖乖听话关闭了聊天窗,虽然他不关我也打算已读。岂料,又有一个讯息通知跳了出来。
『学妹你在吗?』
啊,这么说起来我好像很久没跟言绍齐学长私讯了,他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寡言的人,我鲜少去打扰他,更何况有什么问题徐禹笙学长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掛在线上。
『学长怎么了?』
『你跟徐禹笙交往了?』
单刀直入的问题,我惊讶言绍齐学长难得的八卦,『呃……嗯……』
接下来他的头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显示输入中,我整个人也跟着忐忑不安的,就怕等等他突然喷出一个惊人大秘密。不过,最后他只有留下一句,『遇到事情记得说。』想来是在组织言语。
『谢谢学长关心。』
他默默的已读了我,我心中感到一丝丝怪异,他是不是知道徐禹笙学长突然决定和我交往的原因?我很想问,却又憋着没打出来,透过别人的嘴巴了解徐禹笙学长似乎是不礼貌的行为。
打了几场游戏之后我关上手机,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特别累。我以为和自己喜欢的人交往会很开心的,好吧,事实也是如此,在想到徐禹笙学长的时候,我的嘴角会不自觉上扬,他的一举一动,一顰一笑,都深深烙印在我脑海,可是同时又觉得厌倦。
就像我很喜欢李淽瑄,有时候却又会问自己是不是讨厌她一样。
我是不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我不知道,我连自己能跟徐禹笙交往多久都有些迟疑,嚮往着一辈子携手,但内心随时否定这可能性。
我或许病了,而且病得不清。每隔几个月总有段时间,我会突然的低潮想要大哭,大概持续一个星期左右,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悲伤,甚至希望闭上双眼就再也别醒来。但撑过这几天,我又会回到正常,回到大家希望我成为的那个样子,一个健健康康的陈妤晴。
我不太清楚这样是不是忧鬱症,也想过要找心理医生諮商,但是身旁的人只要一听到我有这个想法,马上对我说许许多多的大道理,什么乌云过后必有彩虹;人生就是诸多苦难;长大以后你会面对更多困难。
我好像没有权利悲观。
我甚至没有权利告诉自己,我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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