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面热闹轰轰,几个老师真是醉了,有些人倒头就睡,还有些举着酒杯吵着说还要。
林衍来时,便是看到这样的景象,说还要的,不是别人,正是鹿森森。
这几年,鹿森森不常喝酒,可一喝,便得求得不醉不归,何况最近又遇上林衍,那人随随便便,就可以让她一颗平静不已的心泛起阵阵涟漪。
「林衍,你真的来了!」她揉了揉双眼,确定眼前的人并非泡影后,笑得可开心了,一脸傻气,红通通的。
可来者见此,一点笑意也没有,林衍烦躁的感觉没来由的上涨,一双幽黑的眼里,尽是怒气,「鹿森森为什么你把自己喝成这样。」
「嗯?」鹿森森此刻的脑袋转的慢,不单单只是因为酒精,还有眼前这人,她魂牵梦縈十年的人,她每每失意丧气时第一个想到,却见不到的人。
可此刻他在这里。
林衍叹了口气,看见鹿森森那一脸的傻气和看见他溢于言表的兴奋,便软下了心。
他蹲在鹿森森旁边,轻声到:「我带你回家吧。」
她直点头。
唯一还醒着的陈老师是年约四十的中年女老师,林衍对她打了声招呼,说要把鹿森森带走时,陈老师还有些不放心,直问鹿森森认识人家吗?
见鹿森森那头点的跟什么似的,陈老师虽然有些担心,但又没什么理由逼着她留,只好让林衍把她带走,还叫她回家后记得打个电话,报平安。
「鹿森森,你还能走吗?」林衍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明明就醉得连爬起身都困难了,此刻仍然倔降的说可以。
这些年来她都这样一个人走过来了吗?
林衍心想,想的有些心疼,他蹲了下身,叫鹿森森上来,他揹她回家。
鹿森森眼神犹豫,林衍见状,语气沉了沉,「又不是第一次揹了,上来。」
她走了过去,环住他颈肩时,鹿森森闻到他身上哪股熟悉的柠檬香味时,鼻酸的叫她想哭。
「林衍,我等你好久了,你知不知道阿?」
林衍怔怔,摸了摸她露出的脑袋瓜儿,轻声道:「没事了,我在这,乖。」
林衍把她揹离时,一点也没打算注意身旁的人,理当没发觉陈老师那个小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八卦味儿。
「鹿森森,你家在哪?」林衍费了一番力气,总算将她放进副驾驶座,他发动车时,问道。
「你忘记我家了吗?你之前都陪我走路回家欸。」
「鹿森森,那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林衍看着鹿森森那悲伤的小眼神,都感觉说出的这句话有些残忍。
良久,鹿森森才接话,「喔……对齁,我和弈嵐一起住了。」
说完这句话,鹿森森便睡着了,一点地址的讯息都没有透露,林衍很是无奈,试着将她叫醒,可那女人不耐烦的皱了眉,撇过头去。
林衍觉得好气又好笑,把她那小巧的脸蛋转了过来,细细地看着她。
他几年没见着她了,记忆里她一头乌黑的长直发,现在捲成了泡麵般的捲发,可她的唇仍然小巧红润,睫毛浓密纤长,他记得她笑起来时,还会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
他不自觉的想去轻搓她因酒意而热得发红的脸颊,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却打断了他。
林衍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揭起鹿森森的电话。
来电者他认识,只是许久未见,他还想,不知道对方听见他的声音会不会吃惊。
?响那么久才接,鹿森森你该不会又喝掛了吧??
林衍都还没说话,对方便迅速的拋出句子,语气里有些慍气,听来,是不太高兴。
待对方冷静了下来,林衍才缓缓的说:「弈嵐,我是林衍。」
有那么一段时间,电话那端一句话也没有,不知情的人一看,也许还会以为电话早已被掛断。
见对方不语,林衍只好自己接话:「鹿森森喝醉了,她说她和你一起住,可是没说地址,要不然你告诉我吧,我把她载过去。」
对方吶吶的答好,把地址报了过去。
许弈嵐还以为再见着那林衍,也不过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可原来,连她也感觉紧张。
但她真正紧张的,是会见到林衍,还是怕鹿森森又陷入十年前的循环?
许弈嵐心里一烦,那女人明明跟她约好今天只喝一两杯的,怎么又喝醉了,她越想越生气,忿忿地走到小巷外的便利商店买冰凉的矿泉水消气。
想让她这人消气的方法挺怪,便是要买一杯特别冰冷的水,而且还不可以是家用自来水,必须是瓶装的,然后在一口气把他们灌完。
当许弈嵐把水灌完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台线条俐落的银灰色名牌车开到她家大楼的小巷内。
「弈嵐。」林衍对着她招呼到,远方迎面而来的女子,有着一头灰蓝色头发,一身黑色背心,露出了半隻手臂的刺青,她仍旧是那样惹人注目。
「谢谢你送她回来。」许弈嵐也审视着这男人,十年不见,模样便得更成熟稳重了,可曾经的那份靦腆,似乎也消失无踪,「剩下的我来就好吧。」
林衍点头,记忆倏然回到以往,他知道许弈嵐半支手臂的刺青是为了遮掩儿时留下的疤,曾经的霸凌让她往后的人生变得自立自强,ˊ知道她的力气甚至不输部分男生,而且极度厌恶别人瞧不起她。
他们曾经是那样要好。
林衍打开副驾驶座的门,协助她将鹿森森抱上楼。
「谢谢。」许弈嵐接过那醉死的鹿森森,以一种华人特有的客套语气说,「有机会再一起聊天。」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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