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况笑着冲着她摇了摇头,“没事,先回去吧。”
宋安安犹豫了几秒,她知道这是裴况的私事,她不应该插手,但一想到他失眠可能和面前的人有关,即便这人是他妈妈,她还是不放心。
“相信我,真没事。”裴况说道,“快走吧。”
宋安安抿了抿嘴,没说话。
但她知道再耽搁下去,万一被人围观了,到时候更麻烦,只能点头应了下来。
看着宋安安一步三回头走进小区,裴况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回来。
他转过身,冲着保安点了下头,“放开她吧,辛苦了。”
两个保安离开后,裴况面无表情地看向张漫,“想谈的话,跟我走。”
十分钟后,小区旁边的茶室包间里。
时隔两年多,母子两人再次同桌而坐,境遇却变化了不少。
张漫苍老了不少,虽然她极力想要掩盖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但眼角那根本遮挡不住的皱纹,还是出卖了她。
而且,她整个人的状态也明显不对,可见在谢家的日子过的并没有这么舒心。
裴况明显不关心这些,张漫过的好与不好,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最好的相处方式,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张漫显然并不打算如此。
“说吧,到底什么事,能让你这么不体面地闹过来。”裴况问。
张漫死死地盯着裴况,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为什么换手机号码?”
裴况嗤笑一声,“你觉得呢?”
“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还用我提醒你?”
张漫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我做了什么,难道我说的那些不是实话吗,你害死了你爸,害死了你爷爷,就连你奶奶的死都和你脱不了关系,算命的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克星,专克和你亲近的人!”
裴况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这张脸,思绪似是回到了多年前。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冷笑道:“所以,你今天上赶着过来是让我克的?”
张漫气得发抖,指着裴况就要说什么。
裴况抬手打断了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恨不得离我远远的,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没必要拐弯抹角。”
张漫想起今天来的正事,理智才渐渐回笼。
她深吸了口气,看着裴况命令道:“下个月,你和谢茵订婚,这事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裴况拧着眉,目光中带着丝荒唐,“是你有病,还是谢家人有病,你们凭什么觉得能拿捏住我?”
让他和谢茵订婚,这家人还真能想得出来。
张漫一拍桌子,语气尖锐了起来,“你以为我想啊,要不是因为……”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反正这是你欠我的。”
裴况冷冷地看着她,“再告诉你一遍,不管谢家和你打的什么主意,在我这里都没有用,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想必也很清楚吧,别做无用功了。”
张漫自然知道裴况有多绝情,但谢家人不知道啊,她要不是被逼着过来,以她对裴况的厌恶程度,又怎么可能上赶过来。
她知道来硬的不行了,只能深吸了口气,开始卖惨,“你以为我想逼你吗,我在谢家过的并不好,就当是为了我,你和谢茵订婚,以后结不结婚都行,反正你也……”
张漫突然想起什么,眼神冰冷地看向裴况,“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是刚刚在门口那丫头吧。”
“她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你猜,如果她要是知道了,还会和你在一起吗?”
裴况双眉紧皱,眼神越来不耐烦了起来。
“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要是再有下次的话,我会亲自找谢家老爷子问候问候。”
一提到谢家老爷子,张漫明显忌惮了起来。
裴况心里大概有了些数,也没再搭理张漫,起身走出了包间。
只是,在他一只脚踏出门框时,身后传来了张漫阴沉沉的声音。
“裴况,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放过你!”
“我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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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张漫的歇斯底里,裴况早都习以为常,当初她还没嫁进谢家,这种场景三天两头就能看见。
后来,张漫嫁进了谢家,倒是慢慢学会收敛些了,也是,毕竟多少也算是豪门贵夫人了,要讲究点脸面。
茶室离小区不远,裴况来到小区门口,把他之前停的车开进了地下车库。
从车库直接坐电梯上楼。
裴况一走出电梯,就看到蹲在他家门口的宋安安。
“你怎么在这里?”他快步走向前,伸手去扶她。
宋安安借着裴况的力站了起来,“我不放心你。”
说罢,她又上下打量了裴况一番,“你没事吧?”
裴况笑了笑,“放心吧,我没事。”
“你怎么不进去,不是知道密码吗?”
宋安安摇了摇头,没有事先打过招呼,就算知道密码她也不会擅自进他家的。
这是基本礼貌问题。
裴况却不太在意,“我不知道别人,但就我而言,告诉你我家的密码,就是允许你随便进入,下次要过来,就别在门口等了,直接进去就好。”
宋安安笑了笑,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看到你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说罢,她转身就去按了电梯。
裴况看时间确实不早了,也没拦她,而是跟了过去,“我送你。”
宋安安连忙摆手,“不用,就在一个小区,没几步路。”
裴况笑道:“太晚了,还是让我送你吧,不然我不放心。”
宋安安见状,也没再坚持。
算了,反正也没多远,一来一回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裴况把人亲自送到门口才回来,进了家后,他换好拖鞋,刚来到客厅,球球就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
他弯腰提起小东西的后脖劲,笑道:“你这吓唬人的毛病怎么又犯了,我看你是欠收拾了。”
命运的后脖劲被人捏住,球球瞬间老实,只一个劲地冲着裴况‘喵呜喵呜’的装可怜。
裴况随手把它扔到沙发上,“行了,自己玩去吧。”
球球可能也察觉到铲屎官的心情不太好,也没黏着他,在他脚边转悠了一圈后,就走开了。
裴况来到电视柜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烟和打火机,去了阳台。
他倚着阳台的围栏,点燃了一根烟,边抽脑子里边思索着今晚的事。
张漫今天的状态明显不对,按照她对自己的厌恶程度,正常情况下不会主动上门。
更别提让她抛去脸面在门口那闹了。
除非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
至于她今晚提的这事,倒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当初是谢家老爷子提的,但被他直接就拒绝了。
现在又旧事重提,还逼着张漫上门来堵他,难道是谢家发生了什么大事?
半晌后,裴况把手里的烟头按灭,拿出手机,找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电话才接通,对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裴大影帝,怎么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啊。”
裴况开门见山道:“罗奕,帮我查下谢家最近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罗奕回道:“谢家啊,我前两天正好听到了些消息,还想着有机会和你说一声呢。”
裴况揉了揉眉心,问道:“什么事,你说。”
罗奕说:“就是谢文涛呗,他被人下套去赌博,输了不少钱,谢家老爷子直接被气到住院了。”
谢文涛就是谢茵的爸,张漫现在嫁的老公。
他年轻时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本身没什么本事,但凭借着谢家的底蕴倒也吃喝不愁,却也当不起大用。
以至于谢家老爷子这么大把年纪了,也不管把谢家公司真的交到这个独子手上,就怕他那天给败完了。
“输了多少?”裴况问。
罗奕回道:“我这倒没打听,估计是不少吧,不然谢老爷子不能气成这样。”
裴况想了想,说道:“那你帮我去查一下,具体输了多少。”
“还有,谢家的公司也查查,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罗奕一听这话,也跟着好奇上了,“谢家公司怎么了,你是听说了什么吗?”
谢家在他们本地也算是小有名气,但最近多年前开始走下坡路了,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他们家什么时候倒台呢。
裴况站着有些累了,直接坐在一旁的躺椅上,这是宋安安前几天刚买的,说是让他晚上躺在这里乘凉。
“没听说什么,就是查查心里有数。”
罗奕是裴况的高中同学,也是多年好友,是鲜少知道他家情况的人。
他知道裴况他妈改嫁到了谢家,也知道他和谢家的一些恩怨,这几年也一直都是他帮裴况盯着谢家的。
“行吧,那我明天找人查查。”
裴况‘嗯’了一声,“挂了。”
“哎,你等等。”罗奕喊住了他。
裴况问:“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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