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两相欢 作者:竹修
意难忘
如梦令·两相欢 作者:竹修
意难忘
柳明拉着正严穿过叠叠山石,一时高兴,竟然连连用了好几次环跳轻功。闻耳边呼呼作响,清风扑面,行了二十丈开外,只见前方山脚下有几个穿黄衣的汉子,均肩悬药囊,手执一柄刃身极阔的短刀,正与几个拿着长剑的人交锋。
几道寒光闪过,继而有噌噌两下剑器相撞碰击出的金属声,混乱中,一位穿黄衣的汉子喝道:“我神农帮与你们无量剑宗互为友邻,不过是借个道,用得着兵戈相见吗?”
“呸!去你娘的友邻!我们无量剑宗是名门正派,五代后唐以来就是这座山的主人了,哪知你们神农帮这些鼠辈不要脸,硬是屁股黏地赖着不走,今儿居然在我们的头上动土,还有没有王法啦?”
这回话的人,正是方才好心领柳明出山的大叔。
又一个黄衣汉子喊道:“呵!不过是路过借个道,也算是在你们头上动土?只怕是无量剑宗的死鬼祖宗们埋得太浅了吧!”
说罢,神农帮几人嗡嗡发出一阵嗤笑。
“我倒是要问问,这树是无量剑栽的,还是这路是无量剑开的?我们神农帮竟是走不得了!”
绛面大汉气得眼睛发红,动手愈发狠了起来。但功夫显然不济,眼看就要吃亏,只听见一小姑娘高声喊道:“呀!伯伯,您在这里!总算找着你了!呜呜······”
众人受了一惊,刀剑都停了下来。
也不知从哪儿跳出个穿青衣的小姑娘,拉住那名大汉的手臂,哽咽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呢!小兔子不见了,你也不见了···呜呜···”
大汉道:“啊哟!是小妹妹你啊,我可在外面等了你半天!***,你跑得比兔儿还快!”
他不敢说柳明闯了禁地的事,只骂骂咧咧道在外面侯了她很久。见他们二人开始絮絮叨叨,其余群众左右是打不下去了。那领头的黄衣人重重“哼”了一声,便往东走了。
柳明没料到这招“出奇制胜”倒也使得极好。突然,一阵尖细的哨响传来,她立刻笑着道了声谢,后说自己找见了回家的路,不待对方反应过来,便一溜烟跑了。
众人只见她奔下江岸,紧张得往下一看,却再也瞧不见人影。
柳明循着哨响的方向奔去,不一会就找到了正严。他笑着将银哨子递回了柳明,用古白族语问道:“你是白族人?”
“是啊!”她也用白族话答道。想必他是看到哨子上的辟邪文字。
柳明眯着眼对着那太阳看着银哨子上刻着的“九隆子孙”,漫无目的地走着逛着,正严默默跟着她。
两人齐齐走在羊肠小道上,身后,便是一大片一大片如血残红的夕阳。
明显转凉了的山风,夹着声声如弦如丝的虫鸣,吹动着少年白色的襟袖。没有人说话,都这么静静走着。
路被斜阳拉得很长很长,指尖传来银哨子冰冷的触觉,远方的云彩红得像火一般,前方的正严仿佛是走在一片茫茫火海之中,明明离得很近很近,却又让人觉得很远很远。
好像,是要一辈子这么走下去似的。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柳明才发现,这一幕已经悄然成为她一生中最深刻的记忆。
没有之一。
脚下的枯草踩上去发出窸窣的声音,很是令人感到一阵安心。
柳明从路边摘了一朵白绒绒的蒲公英,细细地吹着。突然,听见正严打趣道:“你刚才又是怎么骗过他们的?”
“什么叫骗,我是好心!”
正严回首道:“这么说来,我倒是想起这就是你讲的所谓用好的心,作坏的事,也是属于正人君子的范畴。”说罢,他故意用力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许多玩味。
“当然算正人君子啦!我可是个好人!”柳明道,“要说骗,你不也骗了我吗?居然装作不会武功!”
“我从来没说过自己不会武功!”
柳明气到鼻子都快歪了。“可是你误导我暗示我,这也算骗!”
“我们走出那么远,别说桃树了,连杨树柳树也不见一棵,难不成你一滚滚出七八里地啊?”
“还有,你的伤本就不是被石头刮伤的!那么齐整,必定是被锋利的利器所伤!你这个大骗子!”
“刚刚我用了凌波微步,还跑得气喘吁吁,你却没事人一样。说!你是不是早就学过绸包里的秘籍了?”
正严听见她这般勃然大骂,居然觉得很有趣。
只见他打开纸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道:“你的凌波微步走得完全不按章法,自然是会累的。”
“你究竟是谁呀?”
他微笑道:“正严。”
“我是要问你的身份你的全名你的目的!”
他收起折扇,缓缓抬眼——
“其实,这个答案你早就心里有数了。你是个聪明人,何必明知故问?”
正严的手指扣得紧紧的,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丝丝”和“丝丝丝”的声音渐渐袭来,只见两个小蛇分别从柳明衣裳中钻了出来,红的只有小指般细,筷子长短,绿的却壮如柳枝,一双红红的眼睛散出血光。
她腰间皮囊中的貂儿也冒出了头。
正严心想:她要是用毒物攻击,我也可以用凌波微步躲开,到底胜算是多了些。
只见柳明突然走上前去,逼得正严连忙退后了几步,她却径直跪了下来!
“英雄,同时天涯穿越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求求你教教我吧!”
正严啼笑皆非。
“什么!你就是段誉!”
这一句话叫得惊天动地,把觅食的鸟儿都吓飞好几只,一时间林动草惊风,乌泱不知数。
“嘘!”
正严连忙做出手,道:“你想把无量剑和神农帮的人都招来吗?”
对这个咋咋呼呼的主,实在是没有办法。
柳明张皇四顾,周围一片寂静,居然连虫鸣也没有一声。
但对话中的二人都没发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回过头,从牙缝中努力蹦出几个字来:“你骗得我好苦啊!直接说自己叫段誉不就好了,还搞什么‘正严’?”
正严笑道:“我本来的名字就是段正严,字和誉,从来就没有段誉这个称谓。”
“什么!”
柳明又一次惊呼,接着连忙捂住了嘴,瓮声瓮气道:
“我们来的世界,不是《天龙八部》吗?”
正严颔首道:“是《天龙八部》没错,我伯伯和我爹爹都会一阳指,这里确实是武侠世界。”
“可是——”
“我想,段和誉才是段誉真正的名字吧。至于段正严,是我的官方称呼,登帝后会一直用这个名字。”
“那平时别人是怎么叫你的,段誉还是段和誉?”
“他们只叫我‘誉儿’。”
见柳明这般紧张的样子,正严安慰道:“不用担心,想必是段誉觉得自己身为帝王贵胄,不可随便让人称呼其名,故意省略了中间的‘和’字。”
二人互相交换一些信息。
柳明倒豆子似得将自己的身世和死亡原因都讲得一清二楚的。
正严只提到他前世的名字叫做“伍秋池”,真是够诗情画意的。
“那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手足情深!不许反悔!嘿嘿,其实我们也算的上是‘兄妹’,对吧?”
正严笑着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一直想要个哥哥呢。”
这就叫如愿以偿吗?不过——
“那个······”柳明吞吞吐吐道。“你前世是男的吧?”
正严挑了挑眉:“你觉得呢?”
她不客气道:“就是不知道才问嘛!谁叫你的名字那么女孩子气。”
正严以攻为守道:“你的名字就没有那么女孩子气。”
“是啊,这稀奇古怪的名字是我妈妈取的,为的就是无论生男生女都可以叫这个名字。”
正严笑道:“还挺方便的啊。”
“是啊,她本来就是追求方便的人。”
顿也不顿,继续讲道:
“我生下来不久,就一脚踹掉我老爸跟她的老外上司结了婚,出了国,那一年我才···呃···四岁吧?没有记错的话。”
她很是平静地说起这件事,给人的感觉,好像这本来就是最自然不过的。
正严默默望着她,眼中一片清澄。
“自从他们两个离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我妈了。后来我老爸变得有钱了,倒是有我妈妈的娘家人来求过我老爸帮忙干一些事情,她本人在国外神龙见首不见尾。老爸他能为他们做的,都为他们做了。记得他对我讲过:关系断了,情分还在。”
“你父亲是个人物。”
柳明笑道:“真的?我好高兴你这么说,夸我老爸比夸我自己还让我开心呢!”
她吹光了蒲公英上的绒毛,甩力一抛,将那长柄向空中掷了出去。
继而耸了耸肩,慢悠悠说道:“有时候我挺佩服我妈妈,真的!她够绝情,够聪明,够坚定。一旦决定抛弃我和我爸,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来见过我们。”
“你想啊——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有多少人能够做到?”
那长柄在逆光中旋转着,飞舞着,最后坠落到了地上。
“也许,如果不是她离开的话,我爸也不能取得今日这样的成就。”
接着两人都不再说话了。
出现了一小段尴尬的空白。
良久,正严开口道:“想要走好凌波微步,不通周易是不行的。过来之后,我每天都读《易经》《庄子》,所以对卷帛中所写文字,看了两三遍后就能快速运功了。”
柳明叹道:“原来你早有准备,想必已经练得很好了。可不可以直接叫我步骤,我看不懂卦象,哪里知道‘归妹’‘山地蹇’是什么方位啊?真是一头雾水!”
正严道:“你只知道步骤,不懂得变化,也是不能运用好凌波微步的。妹妹还是好好看看《易经》吧!”
这“妹妹”两个字,喊得她心里甜丝丝的。
柳明苦笑道:“我可是个看《论语》都会睡着的人,还《易经》呢,读得下去必定变成神经!”
正严也不再劝,只望着她微微一笑。
“求求你教教我吧,连书都看不懂,还学个屁啊!”
柳明拉着正严的衣袖左右摇晃,哀求道:“好兄弟,不,好哥哥,求求你了!”
巳时已过,眼看就要到用饭时候了。来福儿和进喜儿走入黑压压的松林,按夫人的吩咐给小姐送饭。
正走着,进喜儿嚅嚅道:“不知小姐这几日怎么了,居然快半个月都未出过谷,真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呢!”
来福儿笑着回道:“兄弟你怎么就不知道此中缘故呢?上次小姐出谷迷了路,过了两天两夜才回了家,可把谷主急坏了,夫人气坏了,勒令她一个月不能出谷。”
“小姐最是贪玩爱耍,怎么忍得住?”
“这便是真正稀奇处了,不但不出谷,还天天来松林这练武读书,禁止下人们踏入一步,送饭也是固定放在松林入口处的草地上。不瞒你说,夫人嘱咐我去偷偷看看小姐究竟在捣鼓些什么呢!”
进喜儿惊呼:“我上次送饭,小姐出来喊我从屋中带些零嘴吃食过来,当时她手里拿着一本书,那面儿上好像写着周多两个字。”
“什么‘周多’!是‘周易’罢?我听小姐说过,那是篆书,看上去还跟谷主房里书面上印的字儿不一样,歪歪扭扭的。夫人就是见她读这种书,这才千般留心。”
“这周易是做甚么的?”
“我问过小姐,她只说是觉得集市里那算命的白胡子老头好玩,才想看看这类的东西。夫人见小姐这几日天天练功,饭都不陪同一块吃,便嘱咐我们进去瞧瞧。”
进喜儿道:“怎么去瞧?来哥,您又不是不知!小姐武功比我们高,心眼比我们多,脾气又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吩咐过不可以入林子,要是不听话贸然闯进去,不知会被她怎样责罚呢!”
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露出了悻悻凄凄的脸色。
来福儿笑道:“兄弟勿怕!哥哥我有准备!”
只见他把手中的布袋子提到进喜儿眼前,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
“等会我们两个放下饭菜,就将这个物什放进林子。”
“什么东西?”
“谷主炼药的宝贝,我偷偷借用一下。”
进喜儿打开袋子一瞧,惊呼了一声
——里面是条斑斓大蟒,有手臂,在里面盘成一团,丝丝地吐着信子。
松林深处,密密麻麻的枝叶遮住了半边天,没有一丝风,却听见丝丝声音不绝。近眼一看,只见地上均是青青红红,尖头细颈的毒蛇,如水漫金山般布满一地。突然一个青色的身影闪了过来,绕过群蛇,倏尔就到了对面,那动作行云流水,说不出的优美漂亮。那青衣人转过身来,竟然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只见她兴奋地拍手笑道:“太好了,一条蛇都没碰到!完胜完胜!”
此人正是柳明,她美美地自鸣得意了一番,后转头道:“轮到你了,秋池君,快些去赶场吧!我可不想路过时被牠们咬一口。”
她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位着白衣少年,美玉修竹,乍眼看去真是一等的人品。
那少年猛然将她的手一拽,兀自走向那毒蛇阵中,吓得柳明惊呼连连,却见地上那些毒蛇四处逃散,瞬间就没入丛林草木中了。
“你作死啊!这么乱来!”
惊魂初定后,柳明对着少年训斥道,她的心,此刻还如雷霆般狂响不止。
“你才是乱来呢!用这些毒物练功,跟在刀刃上跳舞有什么区别?”
“我练我的,碍着你什么事!”
只见那少年怒目一视,眉眼间光闪耀,锋利不下于诚如出鞘之剑气,柳明立刻噤声。
她转了转眼,夸奖道:“哥哥你真是厉害,一过去就横扫千军万马。我只需共你一起走,就没有毒物敢近身了,呵呵···”
她口中称的“哥哥”,正是段正严。
听了柳明这番拍得很臭而又不自知的马屁,他只浅浅笑道:“这可得要多谢你了。”
柳明赶紧道:“不敢当,不敢当······”
原来那日二人坐在江岸旁的一处草甸子上,正说话间,突然从山脚处传来江昂、江昂不绝的叫声,柳明还未反应过来,便听道正严道:“不好,是莽牯朱蛤!”
拉着柳明便要走,但已经来不及了。只见树丛中窜出一只小小蛤蟆,还不足人的拇指长,两指头宽,全身殷红如血,眼睛闪闪发出两道金光。它嘴一张,口变成四角形,颈下薄皮震动如鼓,便是“江昂”一声牛鸣般的大吼,牠每发出一声蛙鸣,柳明便感到浑身一颤。只见牠猛然向柳明冲来,柳明心知这是万毒之王,一触即死,须臾间便化为血脓,但在那一刻,脚上钉钉,手足软软,逃也不会逃了。
“快将貂儿放出来!”正严厉声喊道。柳明身上装着三只毒物,莽牯朱蛤恐怕就是闻毒而来的,怎么可能不冲着她?
眼看牠就要近身,咻地一声只见一道白光闪过,将莽牯朱蛤打到丛中。
是一阳指!大理段氏的绝学一阳指!
正严冲了上来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护在身后。还没等两人松一口气,便听见自己的右侧那江昂、江昂的叫声更加震耳起来,莽牯朱蛤如离弓之箭向自己冲来。
“啊!”的一声,柳明用手遮住了面,良久,才睁眼,发现一条竹叶青死死咬住莽牯朱蛤的背部,尾部纠缠,但逐渐仰身翻倒,小小的红眼睛闪了闪,便即动也不动了。
“青儿!青儿!”柳明泪如雨下,“***!我要你偿命!”
那条蛇为了护主,已然被毒死了。只见莽牯朱蛤对着那蛇的尸体喷了一阵红烟,然后跳到牠跟前吸食牠的左边脸颊,转而吮着右边,贪婪地榨取着毒。
柳明愤然掏出宝贝袋,将化尸粉,蒙汗药,痒痒粉一股脑全部拿出,猛然向空中撒去,口中喊道:“你去死吧!”
不料莽牯朱蛤本就以毒为食,在这一片毒烟毒雾中更加兴奋了。
“灵儿···你···”只见正严面色发青,倏尔倒地,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直直望着柳明。他站在前面,正好冲着风向,不知吸进去多少,如今已是四肢僵直不得动弹了。
“呀!对不起,对不起!”柳明急得跳脚,没有放倒莽牯朱蛤,反而害了自己人。
趁着那毒物扑捉吞食药粉之际,柳明将小乖放了出去。“走吧,走得越远越好!”貂儿似有畏缩之意,转头想逃,但却看向柳明,恋恋不舍。
“走!”柳明拽住牠的脖子,往丛中一抛。转头含泪将赤练蛇取出,道:“红儿,这一次要对不住你了!”
她从袖间取出药包,将粉末悉数散在赤练蛇身上。这时莽牯朱蛤吸食完了毒烟,眼看就要向蛇儿扑来。赤练蛇本是水生,在陆地上行走缓慢,此时费力与牠周旋。
柳明弯腰将正严的嘴撑大,他已然如僵尸般,只能仍她摆布。大声对那蛇儿命令道:“求求你,钻进他嘴里去吧!”
赤练蛇闻言转身,柳明连忙退后数十步,只见那莽牯朱蛤在后头穷追不舍,连喷了好几次红烟,好在赤练蛇小巧细短,且隐没于山石杂草间,挡住不少毒烟。饶是这样,当蛇钻入正严口中时已然是垂死状态,但仍旧费力遵循主人嘱咐,往咽喉深处钻去。
正严中毒已深,生死悬于一线,迷迷糊糊间觉得喉头一阵冰凉滑腻,如北方宽面般,似筷子长,爬行过的感觉,跟前世看病时医生用铁镊子夹着浸了酒的棉花给他擦拭扁桃体一般,顿时大恐,然身躯僵直不能动,哪知后头嘴中又跳进一物,如铜钱大小,直往他胃中钻去,而这时间自己中脘皮肤下有物蠕动,须臾即逝,但紧接着是排山倒海而来的翻滚如沸,痛楚难当,倘若这时他能稍动身躯,一定是满地打滚。过了一会,肚中居然不再翻滚,但疼痛更甚,他“啊”的一声,突然捂住肚子,吓得柳明一愣。
“呀!你能动了!”
可不是吗?正严只觉得全身四肢麻木之感不知于何时尽数失去了,一张俊脸也逐渐恢复了血气。
“你真是胡闹!”
“喂!哪有刚从死里逃生就竖起手指骂人的啊!”
“你知不知道,只要我口腔、咽喉、支气管有一处毛细血管破裂,这莽牯朱蛤在进来的那一瞬间就能毒死我!”
“可我也没有办法,左右是死,当时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还有这条蛇,都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消化,要是变成积食堵塞肠道,这个鬼地方又没有外科医生能够做手术,你想过没有!”
“好了喔你!我不但救了你还让你万毒不侵,你怎么只会骂我,一句谢谢都没有!”
“当初不是你我就不会中毒,不是你我就不会被蛇钻!还要我谢谢你?”
“你太过分了!”
二人如小孩子一般大吵了起来,好不热闹。
突然正严觉得肚中如火烧,难受难耐,柳明急道:“快吐气!用力吐气!”
正严深深吸了口气,用力吐出,自觉那股热气化成热流,缓缓流入体内的任脉。立刻依法呼纳运息,他练北冥神功已有一年功夫,全身经脉早就运熟了。暖气果然如河流一般,缓缓流入了膻中气海。
看他无事,柳明如释重负。
他们并不知道如果当初赤练蛇未被莽牯朱蛤的毒烟喷到,那牠进入胃中被盐酸一泡,必定痛得四处乱钻,随口乱咬,还好牠进入口中时已经快不行了,进入胃中也是翻滚了几下便断气了。
而如果方才正严没有导引这团火气,郁结不出,必定对他身体产生极大损伤,甚至毙命。
这般曲折,最终“段誉”还是如剧情所写吞下了莽牯朱蛤。只能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罢!
两人回到谷中,正巧这几日木婉清和秦红棉都不在,便让正严住在来屋中,平日二人就在松林练功。对于凌波微步,柳明并无耐心看完那些玄乎其玄的东西,只求正严走一次步骤,她死记硬背下来,后期居然也真行的不错。然后不知天高地厚地对正严炫耀,他只说:看来柳明逃命的本事倒是学得很好啊!气得她自跺脚。
她确实只有凌波微步走得好一些,但对位经脉怎么也记不住,北冥神功只能吸食一点点,不似正严一出手便如海纳百川,尽归己有。但正严说她无需练好,毕竟男女有别,九阳神功之所以女子不能练就是怕纯阳之气太多,有违阳之道,恐怕内力过多对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这么说是真心为柳明考虑的。两人虽同是异世人,也相互交换了信息,理应信任亲近非常人可比,但直到那次共同面对死亡后,两人这才真正交心。
今日柳明的凌波微步破了毒蛇阵,看见即使在实战中也不必有所担忧了。
他们坐在一株大松树下,休息片刻后,正严道:“我这有本小无相功,应该适合你学。”
柳明斜着眼笑道:“原来你的剑上是慕容公子刺的呀!活该!你一定是跑去还施水阁偷书去了!”
正严道:“我哪敢惹他们啊!我去的是王家的琅嬛福地!那日我从曼陀山庄出来,一路上用凌波微步往回赶,半途中听见有人喝道[凌波微步?阁下是逍遥派什么人!]我并未答他,只暗暗加快速度,不料那男子却十分霸道,直接用剑来刺,我躲闪开来,他愈发生气,出手更快更恨,我故意撞向他的剑锋,趁他愕然之际,从旁路逃开了。”
“那人是谁?”
“当时天色已晚,我只依稀看出他是个年轻男子,一眼看出是凌波微步,出手又那般变化多端,准狠辣,应该是慕容复。”
柳明露出又是惧怕又是向往的神情。“还好我不是段誉,不需要跟这个武学狂人交手。”
正严笑道:“对,你两世为人都是享福的命。”
柳明“哼”了一声。
突然,正严对着她道:“有人!”
柳明轻轻点了点头,眼睛里闪出狡黠的光芒——只怕,又有人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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