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两相欢 作者:竹修
陷阱·妈妈·阿修罗
如梦令·两相欢 作者:竹修
陷阱·妈妈·阿修罗
我爹爹骂道:“好端端的,虏我女儿作甚!”
青袍怪人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还是四大恶人之首,被他盯上的人家一定会**犬不留,结果凄惨,故此得到了“恶贯满盈”的绰号。
但我这傻爹爹居然敢吼他,让我着实心头一暖。
他的真心,我是懂的。可是段正严,却会让我害怕。
段延庆冷笑道:“怎么不问问你那宝贝女儿,同段正淳的儿子是什么关系?”
爹爹转过头,脸都扭曲到一块了,强自镇定地问我:“好灵儿,你快说,跟那人没有任何相干,你说啊!”
“呵!”叶二娘尖笑道:“怎地没有相干?若不是多亏了你女儿,我们可这没本事绑回来这个姓段的小兔崽子!”
爹爹怒不可遏,骂道:“不要脸!谁叫你跟这小畜生在一起。”
我急忙道:“我哪里就跟他在一起?爹爹你莫听别人乱讲!”
“啊哟!”叶二娘起哄道:“段世子对钟姑娘一片痴心,亏得现在被药迷昏了听不进你这话,不然岂不是伤心死了?呵呵···”
南海鳄神瞪了她一眼,怒道:“我师父说没有,那便是没有,什么一片痴心,我看是痴心妄想罢!那姓段的小子我怎么看也不顺眼!”
段延庆不冷不热道:“钟谷主还是好生看管看管令千金,可别被姓段的小子勾了魂儿去。”
他脑子转得蛮快!居然用我爹爹来压我。
不过···帮段正严过了这关,我肯定要斩断跟他的联系。爹爹究竟管不管我,不都是一样的吗?
青袍怪人的话音刚落,我就被爹爹老鹰抓小**一般被提着领口出去了。
“嘭”地一声,爹爹将我关进了他卧室的炼药房里。
“给我好生在里面呆着,莫乱走,等那姓段的臭小子走了,爹爹便放你出来!”
我对这个药房比自己卧房还熟悉呢!窗明几净,橱中、架上,到处放满了瓶瓶罐罐,好些新药都是我让爹爹帮我配的。
关我禁闭?也罢!正好有个机会好好捣鼓一下毒药。
三天过去了,我早装好了一大堆清凉解毒的药粉,阳和合散又没毒,用这些就足够祛邪火的了。正翻阅药书,突然间地崩山摇的一声巨响,吓得我缩进角落里,便瞧见一个人掀开两尺见方的正方形木板,从地底钻了出来。他回头发现了我,眼中杀意闪闪,我忙叫:“你是来找段公子的吗?他就在隔壁石室里,我领你们去!”
他吃了一惊,向我行礼道:“在下华赫艮,敢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是钟谷主的女儿,木姑娘是我的结拜姐妹,哪知道我爹爹用毒计给木姊姊和段公子下了□,还请了武林群豪聚集一室,待他们做下天理不容之事便开门请人观摩作证。我已经找到解药,你们快跟我来罢!”
便在此时,忽听得房外脚步声响,有人走近。华赫艮向我摇了摇手,示意不可声张,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我,双双跳了下去。黑暗中一个声音道:“钟姑娘勿怕!我是范骅!”华赫艮跃回地道,将切下的一块方形地板砌回原处,侧耳从板缝中倾听上面声息。
只听得两个人走进室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你定是对他余情未断,否则我要败坏段家声誉,你为什么要一力阻拦?”
我低声道:“这是我爹爹和妈妈。”二人皆屏气听着他们对话。
妈妈嗔道:“什么余不余的?我从来对他就没情。”爹爹欢喜拍掌,道:“那就最好不过。好极,好极!”
“不过,木姑娘是我师姊的女儿,总是自己人,你怎能这般难为她?”
“你师姊早就成了段正淳的侧妃,跟咱们已成了对头。你何必再去管她女儿?”
我妈妈闻言,大大惊呼了一声。
“她···她真的成了···,怎么我却···”
语气中充满了钦羡,遗憾还有心痛。我突然开始觉得她可怜,等了一辈子的东西都得不成的东西,被师姊等到了。
“夫人,你从不出谷,哪里知道这些!”
爹爹并不知道妈妈的心思,兀自道:“厅上这些客人都是大理武林中成名的人物,你对他们毫不理睬,瞪瞪眼便走了进来,未免太……太这个……礼貌欠周。”
妈妈似乎还沉浸在惊讶之中,半天没有一句话回他。
“···礼貌欠周就欠周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们那么直勾勾地望着你!阿宝!你说说看,这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物女儿同处一室,□乱伦,如同禽兽今日请来的宾客之中,还有几个是来自北边的中原豪杰。明儿一早,咱们去打开石屋门,让大家开开眼界,瞧瞧一阳指段家传人的德,那不是有趣得紧么?这还不名扬江湖么?”
说罢,极其高兴地长笑了几声。
我见华赫艮和范骅双双望着自己,不好意思道:“这个···家母与段王爷有过一段···呃···”
他们瞬时露出了然的神色。
爹爹笑声未落,便听见我妈妈哼的一声,道:“卑鄙,卑鄙!无耻,无耻!”
“你骂谁卑鄙无耻了?”
“谁干卑鄙无耻之事,谁就卑鄙无耻,用不着我来骂。”声音极其气愤。
“是啊,段正淳这恶徒自逞风流,多造冤孽,到头来自己的亲生儿女相恋成奸,当真是卑鄙无耻之极了。”爹爹还甚是得意。
妈妈冷清笑了两声,并不回答。爹爹不解地问:“阿宝!你为什么冷清笑?‘卑鄙无耻'四个字,骂的不是段正淳么?”
“自己斗不过段家,一生在谷中缩头不出,那也罢了,所谓知耻近乎勇,这还算是个人。那知你却用这等手段去摆布他的儿子女儿,天下英雄耻笑的决不是他,而是你钟万仇!”
爹爹的声音都发抖了:“你……你骂我卑鄙无耻?”
只听妈妈哽咽道:“想不到我所嫁的丈夫,寄托终身的良人,竟是……竟是这么一号人物。我……我……我好命苦!”
爹爹一见妈妈流泪,不由得慌了手脚,道:“好!好!你爱骂我,说骂个痛快吧!”在室中大踱步走来走去,想说几句向妻子陪罪的言语,一时却想不出如何措词,说道:“这又不是我的主意。段誉是南海鳄神捉来的,木婉清是’恶贯满盈'所擒,那'阳和合散'也是他的。我怎会有这种卑鄙无耻的药物?”
华赫艮笑道:“这时就想推卸责任了!早干什么去了?”我狠狠踢了他一脚。范骅捂着嘴笑。
“你如知道什么是卑鄙无耻,倒也好了。你要是不赞成这主意,那就该将木姑娘放出来啊。”
“那不成,那不成!放了木婉清,段誉这小鬼一个还做得出什么好戏?”
“好!你卑鄙无耻,我也就做点卑鄙无耻的事给你瞧瞧。”妈妈的声音森然冷酷。
爹爹大惊,忙问:”你……你……你要做什么?”
“哼,你自己去想好了。”
爹爹颤声道:“你……你又要跟段正淳……段正淳这恶贼去私通么?”妈妈怒道:“什么又不又的!”爹爹忙陪笑道:“夫人,你别生气,我说错了话,你从来没跟他……跟他那个过。你说要做些卑鄙无耻的事给我瞧瞧,这是……这是开玩笑吧?”
妈妈半响不答话,忽然道:“灵儿呢?她昨日不回来了吗?又到那里去了?这小丫头!”
爹爹气愤道:“段誉这个小畜生居然看上了她,我把她锁在房里了!呀!刚刚还在这儿的啊!怎地就不见,哼,这小妮子必定是跑了!”
“什么!”妈妈颤声道:“你说的段誉,不正是段正淳的亲儿子!他看上了灵儿?”
“是啊!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那个臭小子!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妈妈大叫道:“冤孽!冤孽!这···这可如何是好!”说罢,竟兀自哭出声来。爹爹忙道:“啊哟!阿宝!你哭甚么!”
······趁他们这边阵脚大乱,我对华范二人道:“快往这边挖!”
三人齐力向石室探过去,华赫艮道:“不行,这出口太小,世子下不来,这可怎么了得?”
此时听见一阵阵人声鼎沸,显然我爹爹已经聚集群豪要开石门了。我忙道:“不如单让木姊姊下来吧!”
只听见木姊姊狠狠对段正严道:“···你要是过···过来,我便放箭死你···”
对方却垂头不去理会她。
我对上面喊道:“木姊姊,快跳下来!”
“钟灵!是你吗?”
“是我啊,木姊姊!快跳下来吧!不然开了石门,被人瞧见你们这幅衣冠不整的样子,有理也说不清了!”
木姊姊立刻跳了下来紧紧抱住了我,看来她这几日真的受到惊怕了。我取出瓷瓶将药喂给她吃。
“···大理段氏,天南为皇,独霸一方,武林中也是响当当的声名。各位英雄好汉,大家睁开眼瞧瞧,段正淳的亲生儿子和亲生女儿,却在这儿乱伦,就如禽兽一般的结成夫妻啦!”
卡啦一声,石门被打开了。段王爷惨叫道:“且慢!”
“孤男寡女,赤身露体的躲在一间黑屋子里,还能有什么好事做出来?哈哈,哈哈,大家瞧明白了!”我爹爹的笑声从外边传了来。
突然之间脚步声和喧闹声都停止了,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黑黝黝的石室内,但闻得我爹爹惊呼道:“怎···怎么会这样!”
“公子爷!”四大护卫的脚步声响起。
突然听见皇帝的声音:“多谢钟谷主招待了,不过誉儿顽劣得很,还是不再叨扰你谷中的清净了。”
群豪纷纷指责我爹爹坑骗了他们,趁一片混乱,我们四人重新回到地面上。
“灵儿!”
爹爹远远瞧见了我,气急败坏地喊我过去。我忙不迭跑了去,怎料到跟着重重便是一掌,击得左颊红了起来,我吓傻了,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
“好你个臭丫头!说!是不是你捣的鬼!”
我脸肿得说不成话,半天支吾道:“我···我···”
爹爹气得几乎要炸破膛,翻身出来,挥掌又向我打去,喝道:“我毙了你这臭丫头!”
蓦地里从旁边伸出一只手掌来,无名指和小指拂向他手腕。爹爹急忙缩手相避,见出手拦阻的正是段王爷,怒道:“我自管教我女儿,跟你有什么相干?”
“怎地不相干!”段正严大声道,似乎在强忍着甚么,指头都绷直了:“你女儿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算是我们段家的人了!”
我气得连肿痛都不管了,大喊道:“你胡说八道乱嚼些甚么东西!我怎么就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了,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段王爷以为我是害羞恼怒说的这番话,笑道:“钟姑娘这么说,不怕伤了誉儿的心?他不正是为了你才被人劫来万劫谷的!”
褚万里道:“是啊!钟姑娘,你莫翻脸不认人啊!太令人心寒了!”
傅思归那般随和的人,竟有些动怒,直道:“真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公子爷为了你上刀山下火海,你居然还如此说话!”
我已经气到发抖了,直辩解道:“爹爹,我是帮了他!不过是一报还一报,和他并没有甚么,你可千万要信我!你这般讨厌段家的人,我如何还会去招惹他们?”
朱丹臣道:“姑娘确实并未招惹过,但世子对姑娘一往情深,天地可鉴!”
段正严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葱绿色的绣花鞋来,对我爹爹道:“我与令千金两情相悦,早已许下白头之盟,今日在武林群豪面前,请大家做了见证——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我段誉愿娶钟灵为妻,望钟谷主成全!”
爹爹大惊,接过绣花鞋,冷声道:“灵儿,这鞋子是你的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落在他手里,凄凄道:“这···这鞋子是我的没错,但并不是我亲手给他的,我真没有跟他定下婚约!爹爹你千万不要听他胡说!”
段王爷对我爹爹笑道:“我儿是镇南王世子,虽然未必能娶令爱为世子正妃,但三妻四妾,有何不可?他对令爱这般倾心,必定不会相负!”
古笃诚道:“钟谷主今日做出这番有辱段家的言行,我主公是大有身份之人,决不肯为此而与你再行争执,反而愿与你钟家结秦晋之好,且让在场的英雄们评评理,看看是好是歹?”
他这话一落,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们就嚷嚷起来。
“钟谷主!你就应下了吧!”
“就是!这算是天大的好事砸在你身上,可别不识相了!”
爹爹的脸都气得抽搐起来,他死命摁住手中的刀,遏制自己的杀意。
巨大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侵蚀过来,万幸在人海中瞥见了丫鬟昆昆,急忙让她去唤妈妈过来。焦急等待中,突然手腕一痛,转头便见段正严狠狠盯着我,道:“你就这般不待见我吗?”
我一字一顿道:“我不想我妈妈死掉!”
他瞬时动容,劲一松,我便趁机抽出自己的手。
说话间妈妈便来了,绿衣罗衫,凄凄如丝。她这十多年来第一次见到段王爷,情不自禁“呀”出声来,段王爷惊呼道:“宝宝,是你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你,记挂着你···”
妈妈突然见到段王爷,登时脸上全没了血色,走上几步,身子摇幌。段王爷抢上去将她搂住,她身子颤抖着,柔情蜜意地喊了声:“淳哥···”
爹爹看到此番情景,肺都快气爆了。“咿呀呀···段正淳,你这个狗贼,便持剑砍了过去。妈妈立刻清醒过来,将段王爷护在身后,他却兀自冲了过去,冷笑一声,跟我爹爹动起手来。
我生怕爹爹吃亏,正在旁边紧张观看他俩打斗,却不知云中鹤从哪里冲了出来,大叫道:“钟谷主,你的漂亮老婆心里可装着其他人呢!这样的老婆就不要了吧,不如送与我!哈哈!”
说罢,一指点昏了我妈妈,将她扛到肩上,须臾间便不见了。
爹爹气得得双足乱跳,破口大骂。如今巴天石不在身边,段王爷也不能截住他,但我却冲了上去,直追云中鹤。
“啊哟!钟姑娘的功夫可真俊啊!”
我已无心听后边人那些只言片语了,追至一处山石凌乱的地方,完全不见云中鹤的影子,悲从中来,不由得放声大哭。
突然一只手搭上了我的肩膀,一人柔声道:“别伤心了!你妈妈不会有事的!”
我狠狠甩开了他的手,愤然道:“我不需要你做好人!这一切不都是你安排的吗?伍秋池,你究竟要做什么!拿我当靶子也就算了,为什么要牵扯到我家人!”
段正严脸上的血色刹那间消失,他本就生得白,此刻竟白得发青。
我惨然一笑,道:“你从一开始就不安好心!我真蠢,我真的好蠢!我居然蠢到选择相信你!”
他面色狰狞了起来,半天才憋出一句:“对!我是没安甚么好心!事到如今,这只能怪你太笨,太天真,太愚蠢···”
我狠狠摑了他一个耳光,将他嘴角生生打出血来。他擦也不擦,不怒反笑,笑声凄厉,惨哭一般。良久,才喃喃自语道:
“···太愚蠢,愚蠢到本不知道我的心···”
他在那一刻,煞气重重,似极了从地狱爬出的阿修罗。
我不得动弹,眼泪无声无息流淌下来:
“···求求你,放过我妈妈,我甚么都答允你!”
“···我、我做你的靶子,你···你不要为难她···我从来没有过妈妈,她对我这个冒牌货,真的、真的很好···”
说到后来,我都泣不成声了。
段正严却笑了。
笑得我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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