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出 作者:流花烟雨
虎符(上)
庶出 作者:流花烟雨
虎符(上)
天快傍午了,常氏才收住话头,挥手对媳妇们道,“都出去吧,我也乏了。”看样子,还有些意犹未尽。三个媳妇依次行了礼,鱼贯出了房门,妙莹低眉丧脸,也没跟别个道别,出了门便径自去了,倒是容琳和季兰还在常氏院外说了好一阵话,相约得空儿往一处闲坐,这才散了各自回住处。
一回了自家,青杏便像出笼的鸟儿,畅快的难以名状,比手划脚地讲着在常氏屋里的事,听得沐云和金桔一愣一愣的,好容易了空儿问道,“那咱们的东西究竟怎么到的夫人那儿?”
青杏直着眼儿道:“不知道啊!我问老夫人如何得的,她说是有人捡了来给她的,我问在何处捡的,她含含糊糊说是园子里,我说不能,那香囊从拿出来我就没带出过房门,老夫人就有些恼,让二少夫人跟我说,结果小姐拿话来拦着,说许是哪个丫头和咱们闹着玩儿,特为藏起来让咱们着急的,不成想竟丢落了,自然就不敢再声张了!捡到的人不知情,光看到这么个东西自会被唬了一跳,平白的生出事来!小姐还跟大少夫人、二少夫人玩笑,说以后要好好拘管各自的丫头,别这么无法无天的混说混闹,做什么不好,倒去学人做贼,还做不到好处,惹出事来反要劳动别人帮着圆场收拾……”
青杏嘟着嘴学说,还为小姐不让她辩解而不愤儿,金桔和沐云彼此看看,都听明白了因果,就去看容琳。容琳淡笑不语。沐云道,“少夫人,就这么过去了?”
容琳笑了一笑,“若不还能怎样?”
沐云沉吟,“不怕她再生出什么新花样?”怪道香囊没了,锦绣也不来了。
容琳轻轻摇头,“响鼓不用重锤,谁也不想这么一次次的铩羽而归。”
金桔道,“可隔三差五的就闹这么一出谁能受得了?”
容琳瞅着她笑道,“居家过生活可不就这么些事儿?哪有一好百好了的?遇到什么说什么吧。”一人难当众人意,这话是当初在家时姨娘和娘再三说的,现如今,容琳也算体会到了,就像她和妙莹,她自问并无冲撞之处,可妙莹还是把她当了对手,也不知那敌意都从哪儿来的!不过不管怎么着,今儿她看着妙莹脸儿说的几句话她该是听进去了,也该知道她杜容琳不会一味儿隐忍,看她眉梢眼底露出的怯意,该能消停一些了!
“您去了那么久不回来,我和金桔正商量着要不要着人去请将军呢!”沐云忽然笑起来。
容琳冷不防听到这么一句,脸腾地就染上一抹红,扭身朝了炕里道,“去请他做什么?!”
三个丫头看着她突来的忸怩,挤眉弄眼地笑,沐云强板着脸,拿出正经的腔调儿道,“让将军回来给您撑腰啊!看将军要在的话,谁还敢欺负咱们!”二少夫人不会是看将军总未回来,以为三少夫人是不得意的,这才一再的刁难吧?
“不要!”容琳一口回绝,转过身来一脸的认真,“沐云,家里的事,咱们几个尽够了!”古人说男主外、女主内,自是有一定的道理,偏要纠缠搅合在一起,只怕就是内外交困了,就像娘,不管三姨娘和别人挑起什么是非,她都不让爹出面,也是因为此,爹才能在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面前保有他的尊严……她不敢保自个儿会让昊琛象爹一样逍遥,但是她敢保不去拖累他!“你们有委屈,我来做主,别人有不尊重的,也尽可来告诉我!青杏,你不是还为我不让你在夫人跟前儿说话生气?那这么着,你今儿的差都免了,就在我跟前儿说话说个痛快好了!”
“小姐!”知道小姐在拿她说笑,青杏嘟嘴跺脚,金桔也接口笑道,“小姐,您要把青杏的差免了,那我还看着眼红呢,那我的差……”
“好,你的差也免了!咱们一家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儿地坐着好了!”容琳盘膝在炕上做好,真拿出要长坐下去的架势,金桔绷不住,摇头笑道,“小姐,您就惯着青杏吧!”起身去倒茶了。
青杏让容琳这么一说,得了脸,早把在常氏那儿的一丝丝儿不快忘到脑后了,追着金桔道,“好姐姐,你歇着吧,我来倒!都是我瞎起劲儿,才给小姐惹出这么大麻烦,也让两位姐姐跟着担惊受怕的,现就让我给你们倒杯茶,权当是赔罪吧!”
金桔闻言惊笑,“嗬,青杏,你还知道啊?!”痛快把茶壶递给她,沐云在一旁听了抿嘴儿笑,悄对容琳道,“少夫人,您真成!”
容琳笑笑不言。沐云轻声道,“少夫人,我们的委屈有您,那您的呢?”
“我?”容琳微愣,继而轻笑,“我……我倒还没遇到委屈呢!”不是没遇到,只是遇到了也不能计较了,那是她的夫君,又诚心给她赔了不是,她再紧抓着不放,折磨的不是自个儿了?
沐云意外,“少夫人,您这心真宽!”
容琳浅笑,“要不怎样?”当日荒原里人家要给她施礼赔罪,她拦下了不是?那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沐云听了一愣,倒也由衷赞佩,“二少夫人要听您这么说不知会不会惭愧!”
容琳一窒,这才反应过来沐云所指和她所说的本是两回事,心里发笑,面上却道,“要不你去替我问问?”委屈?不在意的人和事对她何尝有过影响?她又怎会因此难过?!
沐云听她打趣,也笑,“少夫人,您真是……不过有件事,我去办一办,您该不会拦着吧?”
容琳挑眉,等着她往下说,沐云道,“去告诉田大娘,别像打死卖盐的了,没命的往菜里放!”
容琳一口茶险没呛着,用帕子掩了嘴笑咳着挥手道,“快去!”
几天了?菜都咸得能齁死人,提醒了一回下次还更厉害了,饭也不是涝就是硬,先以为是田大娘有事分心——沐云说过她杀**祭天,也就没责备她,现下看也是由香囊生出来的事,那是得去告诉一声了,不然整个人都该被她腌成咸的了!
沐云那天去说过了,田大娘的饭菜总算是能让人下咽了,至于别的,容琳不入庖厨,自然也不会知道。青杏跟着沐云去送过两次食盒,回来唧唧哝哝地跟金桔抱怨,模糊是说那大娘还是摔摔打打的没个好脸色。容琳听到了也不以为怪,开解自己的丫头,说老人家都是有些犟脾气的,认准了的事通常都难改,也无须强求,不跟她一般见识也就是了。青杏却转不过弯儿,犹自嘀嘀咕咕,“她犟?那她怎么还能听进去那些没影儿的话?跟着兴风作浪、胡搅蛮缠的?要我说她就是老糊涂了,被人一撺弄就上房!她怕咱们使邪术?我还怕她在饭里下毒呢!”
金桔听她说的实在不像样子,作势要去拧她的嘴,这才算是打住了,容琳放了绣针轻叹,说要不古人告诫“莫因恶小而为之”呢——十个人说一个人的好,听的人不见得就信这个人好,换作是一个人说另一个人不好,那听的人倒十有八九会对被说的人存下些戒心,至于被说的要把别人以为的不好变成好,那就更不知要格外费多少工夫了……
沐云从外头进来,光听到个话尾,隐约听着容琳是有些灰心的意思,问了金桔,才知道缘故,忙宽容琳的心,“少夫人,也没有青杏丫头说的那么厉害了!这田大娘因是家里的老人儿了,才多少有些倚老卖老的,满家从夫人往下,有一个算一个,她对谁都是这么样的!略有些不合意的地方儿就吵嚷出来,非得闹一阵子才能罢休,真真让人头疼!不过不理她也就那么样了,过后她自己就好了。”私下里劝诫这大娘别听人胡说,结果她一蹦三个高儿,说是小瞧了她,她心像明镜儿似的,哪会上了别人的套?!反过来骂沐云是个没主见的,让人几句好话哄得忘了本,气得沐云扭头就走,再懒怠搭理她。只是这个她没学给容琳知道——少夫人够不容易的了,就别给她添不自在了,未若过后让四夫人出面说说她,许能听得进去,四夫人房里的香儿可是她的娘家侄女儿。
容琳听沐云说了,微微点头,“听说这大娘心地还好?”
沐云点头,“那倒是。只是再怎么好都让她那张嘴给败坏了!哎,少夫人,您怎么知道?”田大娘那么样,少夫人还想着她心地好。
容琳又捡起了绣花针:“听四娘说的。”
沐云恍然。看容琳的心绪像是转过来了,就去看了绣架道,“少夫人您这一时半会儿的怕绣不完吧?”针线上她纵然不,也能看出框架颇大,现只能看出花丛的模糊轮廓。
容琳笑道,“可不是!三、五个月能绣出来就是快的了!”
“那何不让金桔帮帮您呢?”
“沐云姐姐,你可别出这个主意!”金桔摇手,“莫说我绣不来小姐那种针法,就算学会了,我也不能手!”
“怎么说?”
“我要帮小姐绣完了,小姐可拿什么打发日子呢?”金桔看着容琳笑,容琳瞅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沐云倒得了提醒,想起高兴的事儿,“少夫人,您看这屋子用不用再拾掇拾掇?”昨儿子安带人来,送了一车上好的炭,又说将军有信儿到营里,已经启程往回赶了,应该是近几日就能到家。少夫人别看面上淡淡的,一大早理妆的时候可比素日用心呢!
听沐云带笑问了,容琳就知她是何意,故作不耐道,“有什么好拾掇的?不年不节的!”一看金桔也在一旁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放下针道,“你们三个今儿可倒是闲!都聚在我这儿干什么呢?”
地下的三个人见容琳忽然就板起脸,拿出主子的架势了,都知她是禁不住羞,越发的要笑,还是金桔怕臊了她们小姐,一手一个拉了青杏和沐云道,“小姐,那我们先下去了,您要什么再叫我们!”拽着两个人就出屋了,只是都竖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儿……
——哪儿能听得到?容琳可是等她们三个人都出去了才一手捂上了似有些发烫的腮……
晚饭的时候,容琳已经一如往日了,沐云反锁眉叹气,容琳看看桌上摆的更不像样的碗碟,温声道,“别气了,将就吃了饭明儿个再说吧!”
沐云摇头,“少夫人,这回倒怨不得她!”
容琳不解。青杏嘴快,“哼”了一声道,“这回她是没心思找别扭了!光顾着在灶房里哭天抹泪了!饭菜都是别的婶子大娘在忙乎!”只是她们确不如那田大娘麻利娴熟倒是真的!
容琳放下了碗箸,“什么事?”
沐云叹气,“她宝贝孙子出疹子,凶险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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