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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是不是就是我的秘密男友?
    明澹把门关上,踢一下她吃饭前随手扔地上的那截狗链,然后又弯腰捡起,坐地上,一边闷头喝姜汤,一边捏着那条狗链。
    质地很柔软的皮革,但在脖颈上束缚久了,大约还是会磨伤皮肤。
    她抬手,磨了磨脖子,皱着眉,想不通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在自己房间里。
    她没来得及问陈淙月为什么不喜欢孟明游,但是哥哥不喜欢的人,她自然而然也带偏见,于是再回消息,就冷淡很多,要划清界限——她的确是想要找个人转移下感情,但绝不想跟哥哥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但有些人,不是想躲就躲得开的。
    她下午照旧去医院,刚从治疗室出来,就看见孟明游迎面朝她走过来。
    躲开未免显得生硬,不打招呼也实在不够礼貌,她站在原地,朝他挥一挥手,他颔首,在她身边站定,没看她,却结结实实把她去路拦住了,然后微微弯腰,跟一边正坐等着的病人讲话:“这两天休息得怎么样?”
    手插在兜里,略一顿,准确无误地抬起,拦住想绕道走的明澹,递过一瓶药:“主任新给你开的。”
    他直起腰,看向明澹。
    “抱歉。”
    “什么?”
    一边的病人已经推门进治疗室,空荡荡的走廊只他们两个,明澹瞪大眼,看向他。她心里因为哥哥对他有点偏见,但对着这张与哥哥有一点相似的脸,还是做不到太冷淡。
    “我也不知道。”
    孟明游笑了笑,  他最近笑得似乎多了点,明澹记得才在医院那几天,他是不怎么爱笑的,除了礼节性微笑外,几乎没露过太多笑。
    此刻他微微笑着,淡淡道:“我也不晓得,但我觉得我似乎有哪里让你不太开心了,所以觉得应该道歉——是生我气了吗,方不方便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有什么原因呢,讲因为哥哥不喜欢他,所以自己也对他有了点偏见?
    明澹抿抿唇:“没有,孟医生,你不要多想。”
    “没有就好。那昨天还开心吗?”
    孟明游语气和缓,慢悠悠问她,明澹颔首:“还可以。”
    “那么,我有机会再请你出去吃顿饭吗?我可以保证这一次不会有惹人尴尬的朋友,只有我们两个人。”
    ——有的男人不知轻重,会把你的礼貌当成他可以再得寸进尺的信号。
    没来由的,明澹想起哥哥讲过的这句话。
    她捏一捏衣摆:“看一看吧,我最近比较忙,可能不太有时间。”
    “我最近不太忙,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都可以。”
    “我也不晓得我最近什么时候有空,再说吧……”
    明澹仓皇含糊地讲一句,感觉自己要被逼到了绝路。
    孟明游却笑了笑,平淡地点点头,没有再步步紧逼下去,手指一指那药:“你上次的安眠药吃完了?这是新的,如果觉得症状改善的话,药量减半。”
    明澹松一口气,目送他离开,捏着那药瓶往回走。
    陈淙月在等她,他正和谁通电话,见她来,抬手打了个招呼,很快挂断了过来:“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带明澹上车,询问她想吃点什么:“阿姨刚刚说她今晚有事情,不能来做饭了,我们点外卖,还是直接去店里吃?”
    “要不去吃我和玉玉上次去吃的那家粤餐厅?”
    明澹想一想脱口而出:“那家餐厅有个姐姐,她还记得我呢,可惜我没有印象了,哎……”
    “Lina?”
    陈淙月正倒车,很随意地开口:“她……”
    剩下的话没有讲,猛地截断了,片刻后,才若无其事继续提起:“她以前和你相处得的确很好。”
    明澹呀一声:“哥哥也知道她?我以前也经常跟哥哥一起去吃那家餐厅吗?”
    所以他车上的导航才会有那家店的地址?
    明澹正想着,眼睛忽然瞪大了,手指茫然无措地拨弄着怀里玩偶颈间的铃铛,叮铃铃、叮铃铃,响个不停。
    哥哥脱口而出的侍者的名字,Lina口中那个和她很恩爱、高高瘦瘦的男生,她看向陈淙月,无数荒唐的梦境似乎映照在此刻:“哥哥?”
    哥哥是不是就是我的秘密男友?
    陈淙月已经把车驶离地下车库,明灿灿的日光透过挡风玻璃,映照他脸上,他也瞥过来,面色平淡、寻常。
    “偶尔是会去吃——你很喜欢那家店,怎么了?”
    话讲得很沉静,沉静到叫明澹觉得是自己多想了,她那想法无凭无据,也实在问不出口,而且她该怎样讲?万一不是,又该怎么解释为何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就因为她做过的那些荒唐的梦,就因为女侍者随意提及的话?
    她可以跟哥哥去吃,也可以跟别人去吃,不是吗?
    跟自己的哥哥一起去喜欢的餐厅吃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哥哥怎么可能是她的秘密男友,她又怎么可以仅凭这一个共同点就判定哥哥是自己秘密男友?
    谁会跟自己的亲生哥哥恋爱?他们血脉相连,他们有同样的父母,就算她会胡闹,哥哥又怎么会不阻止她?
    她绝不可能跟哥哥恋爱,哥哥也绝不会答应这事情。
    明澹抬手,压住脸,人闷闷地靠在椅背,慢慢平复最开始震惊的心情,却又诡异地从她自己的心情里觉察到一丝失望:“没事,就是问一问。叫外卖回家吃吧,快到晚高峰,等等可能要堵车。”
    她在兄长面前遮住自己表情,因为心虚、震惊、失望。
    却也因此错失了陈淙月的神色。
    他向她投来一瞥,目光贪恋、疯狂、执迷,手压在方向盘上,青筋浮现,人却还克制着颔首:“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