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地主种田记 作者:流焉之
番外-汪家那狗儿（上）
祸水地主种田记 作者:流焉之
番外-汪家那狗儿（上）
汪狗儿是谁？不就是犟鬼老汪家的小子吗？
老汪家？呸！全是一家子拉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城东周记粮铺周员外，腆着个可观的大肚子满脸不屑的恨恨说。
这话儿其实不然，因为汪家闺女汪小红，是谁都知道的孝顺能干，可是老汪家的两个男人，特别是他老爹，太不争气，不然能给汪小红置办出一份体面嫁妆，倒是也能让农家出身的汪小红嫁个好人家的。
可惜汪小红娘早死，汪老头自然是没得银财另娶，穷家儿女早当家，才五六岁的汪小红，就成了老汪家的女当家，既要照顾弟弟，又要伺候爹爹。
汪狗儿命贱，被个不懂事小女孩胡乱喂养着，仍是壮壮实实的，八九的时候就能帮着汪老头担麦子了。
后来汪小红倒是草窝里头出凤凰，越发水灵起来，别说是和一群乡下丫头比着，就是站在大家小姐面前也不输上几分。
汪老头见女儿愈发标致，心里得意，更是见人便夸，却不妨因此招了祸事。
农家女儿虽没有深闺浅闺，可总是个女儿家，所以汪小红并不怎么进城，而汪老头却是农闲时分常去云州城里的，做做散工赚些零碎银两。
而那年周记粮铺在江南地界进了些稀罕贡米，正要下货时，却人手不足，就写了红榜请人做搬运。
汪老头自然是去了的，一天五十文大钱，还管饭，这可算是难得的好活儿。
那天周家小姐着人请了周员外家里去，员外走后，一干伙计零工们就放松了些，竟也谈起了周家长短来。
一人说到周家小姐，就吹起牛来，说他邻居家是城里有名的贩消息的谷公子，就是人称谷哥的谷大嘴儿，他说这周家小姐如何花容月貌，识字文章都是极好极好的。
汪老头心中不服，别家小姐他不知道，年前冬天在周家修荷花池的时候，他可是不小心见了一面的。
周家小姐说丑倒是不丑，但是要是说花容月貌，可真是一点也轮不上了！
虽说大家小姐穿戴首饰都是好的，也比农家姑娘白嫩些，可汪老头仍是心中拈酸似的想着，就算是个母蛤蟆穿上绫罗绸缎、戴上金钗玉环，再擦白了脸擦红了嘴，也是能成仙女呢！
又想起自家女儿，模样在汪家村可是一等一的好，比那周家小姐更是不知俊俏多少倍！
一个不小心，就顺口溜了出来，这些伙计们平日见汪老头总爱吹嘘自家女儿，却都没见过真人，因此只当汪老头吹牛，只取笑了一番就不搭理了。
本来只是些闲言碎语，却不妨传到了周员外耳中了！
周员外生意上为人上倒不好说什么，可是这一个独生女儿，却是他的心尖尖儿！一应用度吃穿俱是最好的，也能识字文章，出口成诗，这聪明美貌的女儿可一直都是周员外的得意处。旁人若是敢说上一句不是，可是要立马翻脸的。
他一听，好啊，一个农家贫女倒也居然敢跟我女儿比起来了！他倒要看看是个什么女子能跟她女儿相提并论。
可是还没等周员外去寻时，那话题主角汪小红，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汪小红只是为城中的父亲带了几件换洗衣物过来，却不妨因着这件小事，闹的自己家破人亡。
那些伙计只以为汪老头吹牛摆些脸面出来，想不到一见那汪小红，才知汪老头的话确是句句属实。
汪小红虽然才十四岁，可是幼年持家，行为举止都透着股大方劲，虽不像大家小姐那样莲步细语，却足以让这些见惯了俗妇人的伙计们惊艳了一番。
那周员外，却是眼也直了……
说来这周员外也是个没福的，十八岁时他爹做主让他娶了城中另一大户王家的嫡小姐，却长年无孕。
若是王家小姐是个大方人，为周员外纳几房妾室的话，说不定周员外早已是儿女满堂，可惜王家只是商户，虽是银钱不缺，可这王小姐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目不识丁。王小姐在家被娇养惯了，嫁入周家也是连周老爷子都要让上一分的。
这王小姐虽是久久不孕，可因着王家的生意，周老爷子也不敢硬是手。而后周员外自己急了，他都二十来岁的人了，成亲快十载不仅一个妾室都没有，妻子还是个不下蛋的，这叫他出去如何见人！
周员外暗中差人撺掇着几个媒婆，前来说了两门亲事，周老爷子为了子嗣倒也没法子不得罪亲家了，只硬捱着叫周老夫人应了下来，为周员外娶了两房妾室。
这下王夫人可气歪了鼻子，立刻回了娘家哭诉告状。王家虽然生气，这自家女儿不能生养，又是关乎着子嗣的大事，只能劝着女儿想开些了。
王夫人见娘家也不管，索认了下来，心想这几个妾若是能生了儿子也好，她自己抱过来养，再寻着机会将那些个狐狸赶出去，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可是周员外连娶了两个小妾，仍是一无所出。好在老天垂怜，才让周员外二十九岁将近而立时，得了一这么一个独生女儿。
可想而知，这周员外有多疼她这难来的女儿了，王夫人因生了这一女儿，也长了脸，虽说是女儿，可这也不是她的错了，没见那几个小妾进门几年也是蛋也没下一个嘛！说不定还是周家做了什么恶事报应来着呢！
王夫人一心想让女儿招个好女婿，将来继承了家财女儿也总比媳妇强，倒对周老爷将周小姐当男儿似的教字认书没什么不满了。
且说这厢，这周员外也才四十出头，家中虽有两位美妾，却也是色|欲中人，因王夫人这妒妇在，连去小妾房里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他早想整治一番却碍在了王家面子上。
可这个汪小红，不仅容貌过人，待人也没得说，更是不像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懦弱嫌逊，若是能让这汪小红进了门，定是能压得住那恶婆娘！
周员外对这汪小红是念想上了，可是行事却是低调的。
先是在外叹了无子往岳家那边放了消息，又寻着错处给了王夫人和两个小妾一个没脸，直气得王夫人顾不得颜面的当着丫环的面骂了起来。
万事俱备之后，周员外便开始挑起媒婆来寻思着提亲了。
周员外原以为以他的身家财势，娶个贫女抱得美人归还不是手到擒来。却不妨他这心思，已被这家中妒妇知晓了。
王夫人初得消息是气的不行，一只彩瓷的茶碗儿就这样遭了殃。正欲往娘家人面前哭诉时，却被自家女儿劝了下来。
周小姐既识字文章，也是颇有见识的，就对母亲说道：“若是母亲阻拦父亲，那父亲定会对母亲心生埋怨，说不准还会故意逆着母亲的意思，便是那只有三分娶汪小红的心思，也得变成为九分了。”
王夫人一向知道女儿虽年纪不大，心思手段倒是好的，便着急问女儿该如何是好了。
周小姐略思索了下，就有了主意，暗地里和母亲商量起来。
——————
这天赵媒婆可乐坏了。那开米粮铺子的周外员竟托她点置了彩礼向汪家村的老汪家说亲去！
老汪家虽不是富户，可周员外可是条大鱼！若是事成了，还不知有多少谢媒礼呢！
赵媒婆刚欢欢喜喜的欲带着人去汪家村时，却被周家的下人拦了下来。
瞧见这周家的下人，赵媒婆的心里头就咯噔了一下，难道这生意要没了？
可听完周家人的来意后，赵媒婆就明白了。。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是周家那个妒妇王夫人要从中做梗，非要鼓捣出妖蛾子来呢……
当下媒婆就状似为难的说：“可周员外嘱托在先，若是我依了王夫人，我赵媒婆的名声可就……”
周家人翻了个白眼，怀中拿出个绣着牡丹花的致钱袋子，掏出一个白花花的银元宝往赵媒婆眼前绕了一绕，轻漫的口气说道：“赵妈妈可就放心罢，我家夫人不是要你推了员外托付，而是让你想法子让那汪家自个儿不答应这亲事。喏，这是定金，事成之后我家夫人自然另有赏赐。”
赵媒婆早就被白花花、亮闪闪的元宝晃花了眼，当下抢过那荷包，也不计较那周家下人轻蔑的眼神，拍了拍丰满的脯说道：“您就请王夫人放心罢，这等子小事就包在我赵媒婆身上了！”
这周家下人还不放心，要跟着去，赵媒婆自然是无可无不可了。
这厢汪家人正毫无所觉，那赵媒婆就命人担着一箱绸缎腊食并一干规矩用的东西去提亲——不，是伪提亲真断亲了。
汪家虽然只是农户，可好在汪老头并不懒惰，而汪狗儿也渐渐大了，田里的事也都过得去，而那汪小红又是个能持家的，所以这汪家门面上倒也不算太难看。
农家房子多敞亮，汪家亦是如此，三间土坯房还有个低小的灶间，另外大院里还搭了个窝棚，放些柴火茅草。
此时正是农闲，田里也不用种些什么，汪小红就让爹爹买了些毛竹，再让爹爹劈开削成细长条，同汪震雄两人编竹席。
汪狗儿年少，做这细致活实在静不下心，正想同爹爹换着干活时，门外传来一阵劈里啪啦的鞭声。
“哎哟喂！我的姑娘啊，你怎么还在干这等子活呢！”赵媒婆扭着硕腰，连着头上那朵大红花也一颤颤的跟着动。她亲亲热热的抓着汪小红的手拉她起身，嘴里啧啧的叹着，“多俊的姑娘哪，怪不得周员外一眼就相中了汪姑娘呢！”
汪老头觉得有些不妥，瞪着牛眼扯着大嗓门问道：“你这婆子是什么人？来我家干啥？放开我闺女！”
赵媒婆咳了一声，放开了汪小红，挥挥手让伙计抬着彩礼进来，一时各样致花头摆了一大摊子，汪家大院外面围了两圈看热闹的乡亲。
汪老头望见瞧热闹的人，心中颇是不满，撒开手中毛竹骂道：“你这个妖婆子搞这么些东西来这干啥？给我说清楚喽！”
赵媒婆气的一窒，她干这喜行可有些年头了，可从未被骂过什么妖婆子……怒不敢发，只好理了理衣裳，趾高气昂的说道：“我是谁？我可是云州数一数二的——媒婆！看这些东西也该知晓了啊，这云州大财主周员外看上了你家闺女，想娶回家做妾！呵呵，我说老汪，你看着这绸子，这镯子，你们农家人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是吧？把你女儿给了周员外，这些可都是用之不尽哪……”
汪老头愣了一愣，随即那是火冒三丈啊！看也不看那些彩礼花头，指着赵媒婆鼻子呸了一声骂道：“好你个老妖婆，要我女儿清清白白的一个姑娘给个糟老头子做妾？你给老子快滚！不然让你横着出我汪家的门！！”
赵媒婆擦了擦脸，也不甘示弱的双手叉腰骂道：“你这死老头怎么这么不知变通？你个穷家女别说能进那大户做妾，就算是做个丫环也是登了天了去了！你可别不识不抬举！赶紧收了东西定日子送你女儿进周家去才是正经！”
那周家下人也跟着煽风点火，指着汪老头骂道：“你这糟老头子别胡说八道，我们周家看上你闺女是你闺女天大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哎哟！！哎哟~~~这个小疯狗你干什么！！”
汪狗儿只是个小孩，瞧见爹爹给气的站不住似的摩挲着口，姐姐也气红了脸，顺手就抄起一比手腕还的毛竹，直将那群碍眼的人乱打了出去！！
“你们这群狗杂种要是还敢来，就等着被小爷活活打死吧！畜生！你们这群畜生快***有多远滚多远！”
赵媒婆和一干伙计哪敢再留，连忙连滚带爬的就走了。
虽然被打了出去也算完了王夫人的吩咐，可这赵媒婆何曾受过这等待遇，当下也不梳妆换衣裳，直奔周员外处去了。
周员外得知此事，自是气的不行，心道，好你个汪老头，竟然如此不识抬举！周爷爷要是娶不着这汪小红，就把周字倒过来写！！
周员外发了狠，赵媒婆也只得苦哈哈的夹在他和王夫人之间，来回隐瞒，隔三岔五的就去老汪家骚扰。虽是回回都被乱棍打出，不过看在银元宝的份上，也就只是骂骂两句就罢了。
可是这汪家，却出了大事。。
汪老头本就长年劳作，身子早有亏空。而这赵媒婆每次来，都要气上一气他，不下几次，这汪老头竟然就此倒下了！
汪小红哭断了肠子，可汪老头的病却仍是愈见不好了。
周员外得了消息，想着若是帮上汪家这一把，说不定日后汪姑娘就能心存感激自己就答应了亲事呢。可又怕那犟鬼汪老头不喜，于是就暗中指了个云州城极好的郎中去救治汪老头。
可王夫人，又怎会让他如愿！
她也找了那郎中，竟串通了庸医欺骗汪小红，普通的药材也充作好药材，足叫家境本就不丰的汪家，转眼就真的一贫如洗了。
那日汪小红躲在灶间边熬药边哭，因为这药，可能是爹爹最后一碗药了，家中，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买这昂贵的药材了……
汪狗儿并不知道这是周员外的夫人搞的鬼，但看着姐姐每日伤心，爹爹又卧病不起，竟打起了歪主意来……
前些日子云州城内来了个有钱的公子，来了没几日就财大气的买下了整个村子，又造房子又辟田地，让汪狗儿心中恨恨不止。
凭什么这有钱人就顿顿红烧，连他家的佃户也能跟着沾光，而我爹爹便就得病死？！
汪狗儿年幼，又听多了说书先生说的什么什么大侠劫富济贫，就了起了歪心思，想要去将那黑瘦子家的银子劫来，济自己的贫……
狗儿也不傻，先是探听清楚了那黑瘦子姓梁，弱不禁风家中也无护院，又偷偷的踩点知道了他休息的时辰。。。而后，才撬了门，进了梁苏的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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