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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白色的教堂
    作为校园惨案的目击证人,我最终还是没有逃过警察的问话,不过在夏野的陪伴下,我推说所有的一切都记不清了。
    没有其他线索,发送信息的手机都找不到了,除了能证明我曾经出现在那里以外,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说明我和死者的联系。即使死者里有莱因切特大公的亲侄女,最终还是不得不不了了之,成为了一个悬案。
    也成为了我心中的一个悬案  -  -  我没有任何记忆显示最终是我杀了那几个校园渣滓,那会是谁杀的呢?
    这个宁静平和的小镇因为我和夏野的到来再一次蒙上了血色的阴影。有时我甚至觉得我就是死神的化身,不论我在不在揍敌客家,只要我停留过的地方都会闹出腥风血雨。想到这个我手中的书都看不下去了。
    “怎么了,艾莉西亚,有什么问题吗?”
    库洛洛依旧逗留在这里,石碑还在破译中,有大量古语言书写的史料等着他来翻阅,在其中寻找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来佐证石碑上的刻文。
    “没什么,你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一直心情不太好,有点容易走神。”
    “那要不要出去散散心?也不知道你哥哥去哪里了,放着你不管,也不好好陪着你。”
    今天是周末,本来夏野应该是要带着我再去上周发现的遗迹继续探索的,但我不太稳定的精神状态让夏野不敢再带我去冒险,只能叮嘱我在家好好修养。甚至连学校这一段时间都不要再去了,等他带我再去一次医生以后再说。
    但我在家里呆不住,一个人静下来特别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一思考到底是谁在我离开后把莱拉她们给杀了我的头就要开始有疼痛的趋势。索性又跑到图书馆来看书,分散我的注意力。
    “哥哥有些事情要处理,所以不得不离开,其实是很不放心我的……”小声地为夏野辩解。
    但库洛洛听了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最终库洛洛还是拉着我走出了图书馆,但让我不适的是他牵着我的手就不放开了。出了安德鲁的事情以后,本来就和男性保持距离的我对这些接触变得格外敏感。我害怕又有一个疯子一样的追求者会扑上来跟我撕扯,要我离库洛洛滚远一点。
    我小心挣了挣,但没有挣开,不想暴露我力气远大于普通人的秘密就只能别别扭扭地使劲。但库洛洛牢牢地牵着我的手,甚至还进一步把我的手揣进了他的衣服兜里。
    “库洛洛,我的手……”
    “你的手很凉,需要暖一下。”
    库洛洛走在我的旁边连头都没有偏过来看向我,目视前方地走着。这股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我都不禁怀疑起是不是我的分寸感失灵了。不想再纠结于这个问题,努力忽略手掌传来的灼热温度,看向街景,真的来散散心。
    已经是冬日的末尾,路上的积雪已经开始融化,人行道变得有些泥泞。风不再像刀子般刮人,阳光也开始带上了点温度,就连路上的行人也不再行色匆匆,而是有了些早春暖意融融的慵懒。
    库洛洛带我散心的终点是隔着叁条街的光明圣教的教堂  -  圣帕里克大教堂。据说这座教堂下埋着圣徒圣帕里克的遗体,并由此得名而来。这个镇上最大的教堂,我也只是远远的观望过,并没有踏足过这个充满神圣气息的场所。
    站在这座集巨大与纤细于一身,令人惊异的建筑[  雨果对斯特拉堡大教堂的评价。]前,教堂哥特式风格的装饰繁复精美,大量的花纹雕刻在白色大理石垒就的建筑上。即使已经布满风霜,有些灰扑扑的,但丝毫掩盖不了这座教堂的气势,即使还没有踏入门口就已经忍不住屏住呼吸。
    “是不是很美?”
    库洛洛双手插兜,十分放松地看着教堂正门上的玫瑰型玻璃窗,我的手依旧牢牢地被他握在衣服口袋里。阳光从背后照耀在教堂上,镀上的金边让这个历史悠久的建筑变得更加神圣,但我却丝毫提不起敬仰之心,只能单纯地从建筑艺术的角度来欣赏。
    “是挺美的,这种规模的建筑风格确实不多见。”
    走进教堂,彩色玻璃窗过滤掉了大半阳光,让室内高高的穹顶有些阴暗。一幅幅讲述光明圣教寓言故事的壁画精细地描绘在教堂内的墙壁上,填满了所有可以看见的空间。巨大的管风琴占据了教堂一面墙的空间,想来演奏时的共鸣会非常有冲击力。一排排木质长椅中间留下铺着地毯的过道,过道尽头是牧师布道的讲坛,上面悬挂着十字架和先知塑像。因为不是礼拜日,所以并没有什么人在这祈祷,偌大的空间竟只有我和库洛洛两个人逗留。
    “艾莉西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神吗?”
    站定在十字架下,库洛洛终于转头看向了我,背着光的黑色眼睛在这一刻让我感觉有点像看到了伊路米,突如其来的危机感让我汗毛竖起。
    “我不信。”
    “这么肮脏污秽的世界怎么会有神明,即使有,神明也早已死去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神明,如果有的话我早就应该打上层层诅咒,下放到十八层地狱去了,怎么还会轮得到我此时此刻的苟延残喘。
    如果有神明的话怎么有持证杀人合法,怎么会有纳税杀人合法,怎么会有如此强者为所欲为的世界。
    如果有神明的话,那些可爱的天使怎么会被折断翅膀,从此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我又想起了已经变得有些呆滞的瑞贝卡,心口倏得一疼。
    “不会觉得有一个信仰是心灵的归宿吗?”
    库洛洛一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这个教堂内工匠们呕心沥血所绘就的艺术珍品一边反问着我,似乎对我的回答也没有那么在意。
    “心灵的归宿?不过是懦弱者逃避现实的藏身之处罢了。惧怕死亡所以设立一个虚无缥缈的彼岸,用一些自欺欺人的安慰来让软弱的内心得到安抚。”
    想起自己做任务时看到的「虔诚信徒」指名做下的肮脏交易,不管是光明圣教,科学神教,还是其他大大小小的宗教,不管是多么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都隐藏着洗不清的罪孽。
    站在洁白的大理石雕刻的先知象下,没有点睛的悲悯眼神注视着每一个前来参拜的信徒,可惜几百年前的先知也想像不到后人借着他的名头能翻出多少花样来。
    “用掩人耳目的仪式来做旁人想象不到的勾当,用清规戒律来束缚愚蠢的信徒,树立异端来打击敌人。”
    “这么一个藏污纳垢的所在,最美的也就是这一幢房子了。”
    过于激烈的言辞与我之前展示出来的温柔体贴的形象有些撕裂,说完我就开始隐隐后悔。库洛洛似乎没有料到我竟然是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有些讳莫如深。
    “艾莉西亚似乎有一些非同寻常的经历,有兴趣说给我听吗?”
    我诧异地看了一眼库洛洛,没想到这个圣帕瓦尔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并没有反驳我这个亵渎神明的异教徒,反而饶有兴致地好奇起我的经历。他专注的眼神仿佛要将我看透,让我越来越不自在起来,想要挣开他手的力气大了一些。
    “库洛洛,你捏疼我了!”
    随着我的挣扎,库洛洛加在我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直到我感觉手指的挤压已经超出正常人能忍受的范围,才假装痛呼出了声。
    “抱歉,刚刚想你说的话入迷了,不知不觉就用上力了。”
    库洛洛终于把我的手松开了,虽然感觉不到疼痛,但白皙的手上几个清晰的红色指印还是让我有些不悦。这么大的手劲,库洛洛真的是一个普通的历史系学生吗?
    我感觉我的生活再一次一点点地脱离我的掌控。
    平静的校园生活已经不复存在,稳定的精神状态也时有时无,夏野痴迷于新发现的遗迹我几乎说不上话,新认识的学长还有隐藏的另一面,没有一个人,一件事能给我安全感。在这个偏僻的小镇里,即使寒冬将去,穿着保温的大衣,裹着厚厚的缠,我依旧仿佛赤身裸体在雪地里行走般寒冷。
    “那个,我累了,我先回家了。”
    转身想要逃离,不只是逃离这个有些陌生的学长,更想逃离的是这个仿佛没有我容身之处的世界。
    库洛洛没有再做挽留,把手又插回了裤兜里,脸上又恢复了学长温润的神态。但已经窥见过他变脸的我再也无法像之前那样单纯地为他的学识所折服,只觉得他面目可怕。
    **
    “难得团长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在艾比匆匆离开后不久,侠客又神出鬼没地出现在库洛洛身边,一边说一边摆弄着手中带着小恶魔翅膀的手机。
    “是个单纯的直觉系动物啊,只是稍微不留神吐露了一点心声就能激起她的全部防御,难度又加大了真是头疼。”
    “团长你先把你眼睛里的兴奋收一收再说头疼啊。”
    “算了先不说这个,有查到什么东西吗?”
    “这对兄妹有点意思哟,身份信息是真的,但经历对不上,估计是用了什么高级的手段套用了别人的身份。”
    “能查出来之前的身份吗?”
    “还在查,要找到谁帮他们办的身份才行,这个还得花点时间。”
    “石碑呢?”
    “那些专家还在破译,但复活仪式已经差不多都翻译出来了,已经查出来的材料玛奇和信长在准备。”
    侠客一边对着手机一边跟库洛洛汇报着旅团成员的进展,这是一个难得的集体活动,有空闲的团员们都赶过来凑热闹了。划了划手机,发现之前列的单子已经一项项划掉了大半。
    “那团长我们现在就只差找到祭坛了?”
    “对,飞坦和芬克斯这几天都在山里转悠,山里信号不太好有点联系不上,等他们出来了可以再把搜索范围调整一下。”
    库洛洛还在盯着高悬的十字架,上面的每一处雕花都能让他饶有兴致的看个不停。这时侠客的手机响起了轻快的音乐。
    “飞坦,你们出来了?什么?已经发现了?”
    ……
    “团长,最后一片拼图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