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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许久没有提起的宣昱,此刻正自行驱车前往一间装潢的古典优雅的咖啡厅,他推门走近,门口的风铃随着门的晃动清脆的响起,他抬起手阻止了欲上前介绍的服务员,走向窗边正拿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的女子。
    女子身着一身宽松的亚麻衣,又黑又柔亮的黑色直发披散在脑后,只有在低头时才会有几根不听话的发丝顺着低垂的头颅掉到胸前。
    似乎是察觉到了宣昱的目光,她抬起头,正好看到宣昱向自己走来,她合上书,温柔的笑了起来。
    当宣昱坐下时,面前已经摆好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卡布奇诺,女子开口道,「你来了。」
    宣昱看着眼前淡然的女子,一直保持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的放松了下来,他伸手拿起咖啡杯,轻畷了一口,便放下了。
    「好多年未见了,鐘灵。」宣昱只盯着鐘灵,微笑着说道。
    鐘灵也轻笑出声,转头望向窗外的车水马龙。咖啡厅坐落在城市最热闹的地区,因为是转角,车来车往,人行亦步履匆匆。鐘灵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窗边,这个位子,看着每个衣着不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经过她眼前。这些人或行色匆匆,或处之淡然。
    过了一会,鐘灵转过头看着宣昱,「你说,十三年前我们怎么可能想象得到,自己会流落到这样的地方。」
    宣昱也顺着她之前的目光看向窗外,随即又转过头也回视鐘灵,「是啊,这一切都多亏了你,那一晚若不是有你相助,我们早已粉身碎骨。」
    鐘灵摇了摇头,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咖啡杯旁边的小汤匙,「我也是有私心的。」
    「我知道。」宣昱点了点头,「但我能理解。也会尽全力帮你,也算是帮我们自己。」
    鐘灵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谢谢。」
    宣昱任由自己舒服的倚靠在咖啡馆里柔软的椅背上,「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鐘灵听后怔了怔,「回去啊……」她喃喃重复道,苦笑了一声,「老实说,真不想回去。看,这里多好。」
    宣昱也苦涩的笑了笑,「是啊,但你知道这些都不属于我们。」
    「你想,我们在这里随时可以坐着飞机去美国、去欧洲、去澳大利亚,去任何一个只要交通工具能到达的地方,玩累了还能回家。但现在一旦我们回去了,我没有把握能再回到这里。我们有可能都会失去这十三年来辛苦拥有的一切。」
    「我知道。」宣昱点了点头,「但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孩子们都在那里。」
    鐘灵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礼拜后,子夜时分,在我们当初来的地方。」鐘灵的声音从手指缝隙中闷闷的透了出来。
    宣昱点了点头,「好。」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咖啡厅,而身后的鐘灵也放下了手,转头继续望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再也没有了读书的兴致。
    此刻的宣月,正坐在宣家的会客厅中,怔怔的发着愣,她无暇关注眼前担忧的看着她的宣影、宣陌、魏天和和陆孟喆四人。耳边只反復回荡着如今坐在她身边的贵客和宣叶的谈话。
    「如此就这么说定了。」端木磊看着宣叶道。
    宣叶抿了抿嘴,嘴唇呈一直线,他看了一眼近乎失魂落魄的宣月,点了点头,「好。」
    而听到宣叶的回答,宣月抬头看着宣叶,积蓄已久的眼泪就要夺眶而出,但她还是忍住了。
    而当端木绎和夏侯于听到消息后几乎同时赶到宣府门口时,正好见到宣叶送端木磊走出宣府。端木绎皱着眉头走向端木磊,低声怒吼道,「爹!你这是在做什么!」
    而端木磊只是对端木绎说,「回家再说。」便上了轿子。
    夏侯于只是冷淡的扫了端木绎一眼,便对宣叶说,「宣月在哪里?」
    宣叶对着端木磊说了句,「慢走」后,便带着夏侯于往府内走去,而端木绎要跟进去的脚步却被端木磊唤住,「绎儿,回府罢。」
    端木绎听到,紧握着双拳,咬着牙,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宣叶和夏侯于的背影,终于还是转身也上了轿子。
    而此时的宣月已经擦乾了不小心流下的泪水,一脸漠然的坐在书房中,无视面前关心的看着她的家人们。
    宣月带着夏侯于走了进来,夏侯于一眼就看穿了宣月的故作坚强,他走上前去,坐到宣月身边空着的位子,而此时的书房中,除了汪雨菲以外的所有人,都齐全了。
    「月月。」宣叶坐在书案后,轻唤了一声。
    宣月抬起头看了看宣叶,挤出一抹笑,「爷爷,什么都别说。我懂。」
    这一回话,反而让宣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伤透了心的孩子。
    宣月此时站了起来,对着宣叶说,「爷爷,若无事我先回房了。」说完也不等眾人反应便走了出去。紧随其后的是夏侯于。陆孟喆和魏天和也要跟上去,却被宣叶叫住了。
    魏天和皱着眉问道,「爷爷,这么突然这是为什么?」
    而此刻的端木绎,也向自己的父亲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原来,端木磊一早就来到了宣府,他将鐘仁前几日到府中寻自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给宣叶听。两家主事都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而端木磊出于对儿子的保护,宣叶也是为了保护宣月,两人达成了协议。为了保有宣家和端木家的良好关係,也为了两家人不受鐘仁利用,他们决定让端木绎和宣若成亲,来解决这件事情。
    宣叶心中明白,若不想让宣月牵扯进这其中的泥潭,他必须阻止宣月和端木绎的结合。
    「爹,我以为那日我们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端木绎痛心地说道,他简直无法想象宣月听到这个消息时心里有多痛苦,儘管她早已对自己提了分手,但他不相信宣月是真的已经不爱他了。
    「鐘仁找过你了,对吗?」端木磊问道。
    端木绎张目结舌的抬头看着端木磊,「你怎么知道?」
    「他一定会这么做,我知道。我也知道他一直想办法要报復我们。因为鐘恒的死。」端木磊说道。
    「爹……我……」端木绎突然想开口解释什么,想解释自己绝对不会听从鐘仁的意思做出有损端木家及宣家的事。而端木磊似是看穿了端木绎的想法,「我明白你不会这么做的。」
    「你难道真的要娶宣月,让她被牵扯进这些糊涂事中吗?」端木磊又问道。
    端木绎怔了怔,是啊,宣月何其无辜,就算再怎么不愿意,自己恐怕已经成为了鐘仁的棋子。鐘仁手上还有多少筹码自己不知道,但不能再让自己这颗棋子拥有更多利于鐘仁计划的筹码了。
    终于,他点了点头,「一切就按爹说的去做吧。」端木绎说完,便也沉默了。此时,轿子到了端木家门口,端木绎起身,下轿,走回了房间。而端木磊看着儿子落魄的背影,不忍的轻叹了口气。
    这边厢的宣府,在眾人听罢了宣叶对着魏天和的解释之后,都沉默了。即使粗神经如魏天和,也明白了宣叶的苦心,再加上之前陆孟喆说的那些话,难得聪明一回的他,终于也接受了此时的决定对宣月来说无疑是最安全的。
    他看了看陆孟喆,而陆孟喆此时,正犹豫着要不要对着宣家人说出宣月真正的身世。他想了想,还是作罢。便起身向宣叶打了个招呼,几个年轻人便离开了书房,走向宣月的院子。
    他们想,无论做点什么都好,也要去安慰宣月此刻伤痕累累的心。
    就在夏侯于在院中叫住宣月时,宣月终于忍不住转身扑进夏侯于的怀中嚎啕大哭。而夏侯于则心痛的看着眼前心爱人的伤心欲绝,他紧紧的抱住宣月,心里盘旋了许多话想对宣月说,但又知道这些话根本无法缝补她此刻碎裂的心,只好沉默,无声的任由宣月在自己的怀中发洩。
    而远远的四人,也默契的停在原地,不打扰他们二人。他们第一次听到宣月这样撕心裂肺的哭泣,宣陌更是不忍的转过头拿着手帕拭泪,怎么事情突然就变成了这样?这对他们何其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