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外边,停了几辆车,头辆黑色宾利停在门口正中,车门被打开,先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西装男人下车。
随后另外车门一边下来个女人,不如说,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在黑衣男人带领下一步步进去别墅。
许纯被一群人请到大厅,心里忐忑。
大厅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气质清贵优雅,内敛沉稳,长相英俊。穿着黑色衬衫,这样光看着,就令人沉迷却又畏惧。
沉迷于他的长相身份和地位。
却畏惧他那与外表极不相符的内里。沉静,谦逊有礼之下,更像一条善于隐藏的毒蛇……
阴暗,危险。
桌面摆放着几张纸。
男人手里还拿着一张,垂着眼眸,目光落在纸上。
“徐先生,人带到了。”
“知道了,下去吧。”
目光停留在白纸黑字的最后一行,徐敬洲终于分出注意力,看向许纯。
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穿着粉色连帽卫衣,帽上有两只毛茸茸的熊耳朵。卫衣帽下长着一张过于稚嫩幼态的脸,不像个成年人。
米色针织阔腿裤,白色板鞋。
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装扮。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普通的女孩,居然就是令政界最近一年惶恐不安的幕后黑手。
在徐敬洲打量许纯的同时,许纯同样也在打量他,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却隐隐透着不安。
徐敬洲,当今海城的市长,三十一岁,能力出众,外貌出众,年纪轻轻已身居高位,同时也斩获全国最帅市长称号。
他也是许纯前段时间的狩猎对象,许是他们团伙过于自信,以为每次都能万无一失功成身退,没料到马有失蹄日,这次让人逮了个现行。
她现在只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家伙破解了她的程序,好让她亲自领教一翻。
至于为何她成为许多政圈人物的恶梦,还要从两年前说起。
许纯父母是建筑工人,因为建筑倒塌而双双身亡,那时候负责人只赔了款了事。
当时她在读大四,没法了解具体内情,以为就只是意外。
直到毕业后,她才无意中知道此事并非那么简单,原来那片地属于政府开发地,发生倒塌是因为上面的人懒政,监督疏忽,下面的人偷工减料,才导致故事发生。
要是曝光,少不得影响到某些人的权利,上头的人为了保住饭碗,只好赶紧用钱堵住悠悠众口。
她想要讨个公道,却被上面的人压住。
因此许纯愤恨不已,辞去年薪百万的工作,从大厂离开,在网上认识了两个志同道合的两个小伙伴,一起干些游走于违法犯罪的事情,利用电脑技术获取信息,曝光那些贪污腐败的上位者。
不为名不为势,只为了出口气。
这些人落马,大快人心,不少人知情人称他们为‘新时代英雄’,这事传到政治圈子,人心惶惶,不少心里有鬼的掌权人夹着尾巴做人。同时对这个所谓的‘英雄’恨死了,很多人花费人力财力逮住这个幕后,始终一无所获。
甚至有人花重金要许纯一伙人帮其做事。
许纯会挑选,大都专挑恶官下手。
这一次,她选了徐敬洲,并非因为他‘恶’,相反,他很好。
好人单子她是第一次接,雇主要求她给徐敬洲泼些脏水。
只不过,她还没挖掘出什么有用信息,就被对方的人给破解,抓到了漏洞。
才有她出现在这的一幕。
她承认,她大意了。
“许纯,海城人,二十二岁,着名学府毕业,计算机天才,父母双亡……”徐敬洲一字一句将许纯个人信息以及家庭背景念出。
字正腔圆,玉石之声,很有质感。还能让人感觉到,他一点恶意都没有,只是找你聊聊天而已。
许纯双手插进粉色卫衣口袋,站得笔直,眼圈下有层由于熬夜熬出的青痕。
“我人就站在这里,徐市长有什么话就说吧?打算报警还是怎么样?”她声音软细,虽然说的平静,可内心远没有表面表现的那般镇静。
“代号DD……,有什么寓意吗?”徐敬洲嗓音温和。
但再温和,作为浸淫官场多年的领导者,那种不经意透出的官威,极具压迫感。
许纯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当官的都这么绕绕弯弯,她直性子,来不了这一套。
她皱眉,“没什么寓意,随便想的。所以呢,这个对徐市长来说很重要吗?”
她说完,几张迭在一起的纸张被一只好看的手推到她方向,徐敬洲淡然看她一眼,“这些都是你的罪证,虽罪不至死,但也不会轻判。目前摆在许纯小姐面前有两个选择。”
茶几高度到许纯小肚腿,她想要看那些纸张就要蹲下身。
她弯下腰,拿起,一目十行浏览。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她的罪证那么多。翻到后面,发现不仅有她的,居然连另外两个伙伴的罪证都有。
不由得心一凛。
紧接着听见徐敬洲娓娓道来,“第一个是将你交给警方。第二个是留在这里,继续做你一直做的事情。”
许纯颇为不解,又让她留在这,又让她做她一直做的事情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应该帮他做事才对么?
她问了出来。
徐敬洲回答说她不需要清楚太多,只须按他要求做即可。
“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有什么事找何秘书。如果决定好,明天之前搬到这里,到时需要什么东西就找刘姨。”
一旁的叶秘书适时地将名片放茶几上。
吩咐完,徐敬洲站起身,取过何秘书手上的长外套,挂在臂弯,抬步而去。
长身玉立,贵气十足,与他形象完美贴合。
望那逐渐消失的背影,许纯手上的纸都被她捏出了褶皱。
这么多证据在他手上,如果交出去,她面临牢狱之灾就算了,甚至另外俩伙伴都将牵扯进去。
她无法放任他们不管,毕竟一切都是她组织起来的,他们不过是在配合。
她良心过不去。
徐敬洲连问都不问她的选择,这是笃定她会选第二条。
现实摆在这,她早已经没有了退路。
被人抓到把柄,想到以后还会受此威胁,而她可能还要不断妥协,许纯眉头皱得死死的。
这与拿刀架在她脖子上,随时砍脑袋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