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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月黑风高,适合瑟瑟发抖
    如梁凉所想,那大海一片黑,一丁点光源都没有,梁凉一打开门,瞬间就听到了海哭的声音,她想自己要是真下车,肯定会被海风赏巴掌赏到变成她在哭。
    梁凉一秒关上门,扭过头却迎上顾副理的目光,两人面面相覷,顾盼一扬眉道:
    「不下去?」
    闻言梁社畜大逆不道地朝顾副理齜了牙,她没说话,可心里话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顾盼耳中:
    老娘都29了,谁还跟你玩这种你追我跑被风吹的青春小游戏。
    顾副理静静地看着她,突然解开安全带,一言不发地推开车门,转眼间就下了车,梁凉霎时悚了,外面月黑风高的,啥都看不见,顾盼出去那完全是凶多吉少,阿弥陀佛。
    喀噠,身侧驾驶座的门开了,大风灌进来,梁凉侧过头,瀏海直接被吹成秃头,她觉得此刻的自己肯定丑到天理难容,然而那半倚在车门边的顾副理,长发被海风一吹,衬着那张精緻深邃的五官,居然呈现出了一种凌乱的美感。
    果然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残忍的。
    顾盼朝她挑了嘴角,冷不防地扯住梁凉的手臂,直接将她往外一拉,梁凉猝不及防,就这么被拉出车外,风一吹还差点站不稳身子,好啊,顾盼和她的小情人们都是去温暖的旅馆色色发抖,轮到她却是在海边瑟瑟发抖,顾副理好狠的心。
    梁凉一边发着抖,一边在心底絮絮叨叨,顾盼关上车门,扫她一眼,微微一笑道:
    「你要是现在想要色色发抖,我也没意见。」
    梁社畜闭嘴,顾盼倒也没再难为她,迈步就往前走,梁凉扫了眼车子,终究放心不了喝了酒的顾盼,这人现在的脑子不太正常,她有点担忧明天会在社会版头条看到自家副理,于是梁凉一咬牙,拢紧领子也跟了上去。
    海边漫步,这词听起来挺浪漫,但放到现在,不仅不浪漫,还有点阴森,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耳边是潮起潮落的声音,梁凉觉得她俩现在像极了恐怖片里要去拋尸的连环杀手,非常不美丽。
    顾盼突然停了步伐,梁凉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人,顾副理扭头看她,神色莫测,她开了口:
    「我不杀人,但我诛心。」
    呵。
    阿明猪心冬粉?
    随意做心理活动的下场就是直接被人敲了脑袋,但那力道很轻,更像是在调情。
    「有一阵子,我很喜欢在深夜的时候来海边。」
    顾盼突然发了声,梁凉疑惑抬头,这起手式,很有要谈心的架势,像是谈谈心里那个白月光,或是内个不可言说的女人,就见顾副理沉默几许,眺望远方海面,发丝翻飞,梁凉以为以顾盼的性子,她大抵上是什么都不会说,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顾盼轻笑一声后扬声:
    「你猜的倒是很准。」
    梁凉惊讶地看向顾盼,瞬间脑补出十几种狗血情节,顾副理霎时皱了眉,本想装深沉的顾盼一手捏住了梁凉的脸,成果斐然,梁社畜登时停了思绪。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和她,只是不适合,最后没有在一起。」
    顾盼在梁凉又要胡乱猜测的前一刻,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说:
    「没有背叛没有家庭阻力,你知道有些人,註定了不会走到一起。」
    顾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平时她绝对不会和人说这些,吐露心声太过危险,一个不慎便会成为把柄,但也许是今晚的风太狂,夜太凉,酒太醉人,抑或是身边人的心里话太过聒噪。
    梁凉的心里话她全部能听见,梁凉的所思所想她全知道,梁凉在她面前没有隐私可言,她可以很轻易的知道梁凉的所有想法,这人詮释了何谓表里不一,何谓阳奉阴违,然而,这样的梁凉,却让顾盼觉得很安心。
    只因梁凉这人,实在很好懂。
    骂是真骂,吐槽是真吐槽,完全没在顾忌自己是不是她主管,更遑论是勾心斗角了,这隻社畜好像更在乎准时打卡下班。
    顾盼呼了口气,笑了笑,将手举到空中,挡住了远方的一点星光,以往在喧嚣过后,她总是一个人来海边,觉得海潮声能带走那些骯脏的情绪,能让她想起过去那些单纯美好的日子,而今天多了个梁凉在旁边,顾盼意外地发现,自己似乎不太排斥。
    当然,那人不要一直在脑袋里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更好。
    「我没有骗小妹妹,她们都是自愿的。」
    顾盼沉着嗓音对梁凉不实的指控作出辩解,可梁凉却只眨眨眼,无辜兮兮地说:
    「嗄?什么?副理我有说话吗?」
    在公司里呼风唤雨的顾副理,头一回体会到的踢铁板的感觉,这狡猾的傢伙,难怪总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摸鱼。
    被梁凉这么一闹,顾盼的情绪轻松了许多,她伸手揉乱了梁凉好不容易弄整齐的头发,得到了梁凉一声哀号,她感觉顾盼那手劲,彷彿揉的不是个人而是条狗,真心悲催!
    「我也觉得你当狗比当人好。」
    此际刚好一个浪打了上来,梁凉一声尖叫,躲避不及直接被海浪打溼了衣服,她愤怒地一声悲鸣,靠腰了,真的是当狗都比当人好,至少狗勾不用穿衣服,也不会把衣服弄溼。
    梁凉太过专注在自己的哀桑中,以致错过了顾盼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愉悦光芒。
    两人吹了十来分鐘的风后,顾副理终于捨得离开海边,梁凉上车后还在发抖,认真体现瑟瑟发抖,顾副理瞧她一眼,拿了自己的外套就要递过去,梁凉却如惊弓之鸟,想到了那些被顾盼吃乾抹净的小妹妹,她瞬间有了ptsd,往后一退,嘴上嚷嚷着:
    「副理,不要色色!」
    闻言顾盼直接被气笑了,手上的外套还停在半空中,她顾盼何时受到这种屈辱,顾副理向来冷静自持,能屈能伸,但今天她突然不想忍了,顾盼的手转了个方向,猛地一把扯住梁凉的衣领,顾盼的脸贴她贴得很近,近到能看到顾副理眼中的微光,她一笑扬声:
    「梁凉,色色要不?」
    她俩间的距离近到一个吐息就能接吻,梁凉大惊失色屏住呼吸,她的脑子极速运转着该怎么脱离窘境,和顾盼接吻,那不如被狗舔。
    顾副理明显听到她的心声,脸色一僵,她本来也就想逗逗梁凉,没有要对她做些什么,于是她呼口气,正要往后退去,梁凉却在这时一挣扎,手压到喇吧,长长的一声喇吧声在深夜里响起,直接吓得梁凉整个人炸起,向前一挺,恰恰撞到了顾盼嘴上。
    时间约莫是两秒鐘,梁凉很快推开了顾盼,难得的是,不当纯情少女很久的顾副理,居然也有些发愣,两人一时间都没了声音。
    梁凉有些欲哭无泪,她最近的人生走向真的很不一般,怎么狗血怎么来,不小心跟上司接吻了怎么办?上司的嘴巴还有点咸,在线等,急!
    顾盼坐回位子上,抬手抚过自己的嘴唇,梁凉突然打了个喷嚏,顾盼如梦初醒,轻咳一声,在导航输入一个地址,僵硬地转移话题:
    「先去这里吧。」
    梁凉的脑子已经成浆,她没有问这里是哪里,她只知道她现在哪里都不好,尤其是心脏,跳那么快是要得心脏病的节奏。
    梁凉过快的心跳直接导致她在路上油门踩得太重了些,嗡地一下车子飆出去,好在深夜没车没行人,要不梁凉这车速绝对不能善了,二十几分鐘的车程,硬是被梁凉压缩了一半,车子驶进停车场,梁凉停下车,朝前一望才意会过来顾盼带她到了什么地方。
    这她马的,不就是间饭店吗?
    那剎梁凉又要去捏领口,顾副理这次学聪明地先一步开口:
    「时间太晚了,你衣服还湿了.....」
    顾盼很好的詮释了所谓的越描越黑,这开头,听起来像是骗人家睡觉的渣男会说的话,梁社畜气噗噗地在心底骂了句「坏女人。」
    顾副理深吸一口气,在梁凉讲出更难听的话之前,她冷静地制止她:
    「我订了两张床的房间。」
    于是雨过天青,刚刚还在偷骂副理骗人家尿尿地方的梁凉转了笑脸,将车子停好后,乖巧地跟在顾盼身后进了饭店。
    这是间挺高级的饭店,房价不便宜,但顾盼眉头没皱一下,掏出信用卡直接就把房费结了,现实的梁社畜看顾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带着点赞许,但梁凉没学乖,还在心底皮皮地说了句——
    副理大概在付饭店钱的时候最爽快了。
    顾盼轻哼一声,梁凉立正站好,假装自己刚刚什么都没说,两人走进电梯,等着电梯上升的当头,气氛有些尷尬,两人也不是会聊天的关係,梁凉有些焦躁的脚踩着地板,顾副理突然开了口:
    「梁凉,你的人生有什么目标吗?」
    那话一出,梁凉愣了下,这问题,好弘大啊,听起来像是上司年底会谈会说的话,给员工喝点心灵鸡汤,心理辅导一下,在这个时候提出这问题,顾副理属实是没话找话了,她侧头思考了一下,而后伸出一根指头,狡黠地朝顾盼一笑道:
    「有啊,我希望我能过上杯水车薪的生活。」
    顾副理因着那话蹙了眉,杯水车薪?这怎么听都不是很好的形容词,这梁凉的国文造诣该不会不太好吧?
    她正这么想,梁凉就笑着悠悠接道:
    「喝一杯水,就拿一车薪水的日子。」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楼层,梁社畜拋下目瞪口呆的顾副理,一蹦一跳地出了电梯,完全没有了平时死气沉沉的模样。
    薪水小偷梁小凉,只要遇到了能偷懒的事情,她就会心情很好,没有例外。
    顾盼看着梁凉跑到了她们房门前朝她招手,她失笑地扶了额,这还是她头一次开房间开的如此的心平气和,如此的轻松自在,如此的,心情愉悦。
    顾盼过去开了房门,房间挺大,没有狗血的失误,里边好好地摆着两张加大单人床,一人一边,没有色色的疑虑,梁凉很满意。
    顾盼把湿了一半的梁凉赶去洗澡,梁凉做什么都挺快,包括将自己洗香香,她很快冲了澡出来,却有些彆扭地披着浴袍,顾盼扫了她一眼,眼中似有不屑,她说:
    「遮什么?我有那么飢不择食嘛?」
    「副理,刚刚那个说色色要不的人是谁?」
    梁社畜的专长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对,她就是天生反骨,举凡是在上班时候偷吃零食,或者是加班时间嗑便当,她都很爱。
    梁凉一句话成功地堵的顾盼没了声音,幸而顾副理不跟她计较,冷淡地扫了她一眼,一甩浴袍就走进了浴室。
    可梁凉不知道的是,顾盼一进浴室,开了冷水就往自己身上冲,试图冷却自己刚刚因为梁凉那若隐若现的曲线所带来的燥热。
    顾盼半闭着眼,任水流不断冲着自己,她肯定是今晚的酒喝得太多了些,要不怎么一闭眼,脑海中都是梁凉的样貌?
    这人全身上下都是反差。
    长了张讨人厌的嘴,可偏偏,从脸蛋乃至身材,都是绝色。
    嘖,真是造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