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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她这么努力,还是永远在死亡与困苦边缘徘徊。
    一双眼适应了昏暗,连为她初升的旭日都不能得她青睐一笑。
    不过是因为上午考英语,有几个普通班女同学坐她周围,早有耳闻十六班有个李尤尖英语几乎次次拿满分,她的作文经常被全年级英语老师复印出来作为模板贴到黑板上。
    那几个女生计划考试给李尤尖传纸条。
    李尤尖毫不知情,沉浸在考试中,因为她生理期到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祟,她老觉得这次试卷很棘手,做一半就满头大汗,头晕耳鸣。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638 8t t .c om
    可偏偏不停有纸球扔到她脚边。
    一开始,她全然未觉,那群女生不厌其烦,最后甚至玩起来,明目张胆比谁先砸中李尤尖。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的时候,有个女生心急,用了狠力,直接把边缘锋利的纸团砸到李尤尖脑袋,顺着额头刮过鼻尖。
    李尤尖吓得魂飞魄散,第一反应是把纸条远远甩开。
    这一甩,正好被监考老师发现。
    那群女生见状,立马握笔低头装沉静,觉得这事怎么也不可能波及到她们了。
    可谁也没想到,情急之下,李尤尖竟然会脱口而出率先为自己辩白:
    “老师,这不是我的,是有人扔给我,还刮到我鼻子了。”
    考场上出现这种事,原本分散的两个监考员瞬间变脸,冷酷十足聚到李尤尖身边。见她鼻头真有道红痕,卷子写得满满当当,其中一个老师还是很欣赏李尤尖的英语组组长,她笃定李尤尖不会在英语考试中作弊。
    另一个老师就是上学期抓到苏冷口袋掉打火机的老顽固,不依不饶,认为李尤尖是在给别人传递答案。
    李尤尖急得当场哭出来,一直摇头说自己没有,英语组组长看得恻隐,安抚下了老顽固,并说明她们的英语考试由她们做主,无论如何先让学生把考试完成。
    老顽固本来就看不惯这种攀炎附势每天打扮花枝招展来上课的年轻女人,压低声音看似在商谈,“黎老师,这是校级考试,不是你英语教研组组织的,学生不诚信,你纵容一时,以后影响的可不止是这一科英语,而是她的人生啊。”
    组长敬他是前辈,没说什么,无形中其实是转移了焦点。
    可是李尤尖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都在抖,最后时刻根本没法专注写题,脑海里一直有个恐怖声音:
    写了也是零分,不仅英语这一科,这次考试成绩都要全部作废。她会被记过,高二无法留在尖子班了……
    考试一结束,李尤尖就到厕所吐了,呕出胆汁,整个人虚脱。
    结束后第一时间,老顽固就去调取了监控,看到的确是别人主动给李尤尖扔纸条。
    可他仍存疑,坚定认为那几个女生是和李尤尖串通好的,只不过李尤尖还来不及把答案传递给她们。
    组长气到发笑,把密封试卷袋一放,联系到那几个女生的班主任,但人早跑了,一时半会儿逮不到,只好先把李尤尖一起带到办公室。
    李尤尖哭得眼睛发肿,目光空洞,两只手死死捏紧衣角,话都说不清楚,只是一直喃喃重复“我没有作弊”、“我不认识她们”。
    最后气若游丝似乎说了一句,“我要是作弊我就去死,和死没什么分别了”。
    惊得老顽固也是通体一震,背脊发凉,作出最大让步,把这件事暂时搁浅,打算等下午最后一科考试结束再认真盘查。
    那几个女生后来也被叫到办公室了,听到老顽固说出李尤尖最后那句话,记恨在心,直接尾随李尤尖到食堂,把马尾一薅,摔进二楼男厕所。
    学校本就男女失衡,食堂这个时候,男生更少,所以她们并没有选择已经清空人员的一楼的女厕所,而是选择了二楼男厕。
    三五个人,全是家里有点小钱,硬塞进三中的。她们把李尤尖校服扒了,看到里面的红色秋衣,嫌恶捂住鼻子笑:“这么热的天,还穿秋衣配校服,怪不得考试的时候教室一股怪味。”
    李尤尖头皮一阵阵辣痛,已经感受不到发根的存在,听到她们的笑声,死死捂抱住胸口往墙角钻。
    她哭得什么都看不清,只剩残弱的一点知觉,羞愤难当,无地自容的窘迫甚至超过了到达极点的恐惧。
    “这种土掉渣的秋衣,我太奶奶下葬都不穿,还有,衣领都黄了,”一女生皱起眉头,啧啧两声,“不知道多久没洗,穿一冬天了吧。”
    “估计连短袖都没有,所以才套个校服遮丑。”
    李尤尖忽然疯了一样站起来抢她们手里的校服,那几人花容失色,下意识是后退,生怕被什么瘟毒染上。
    有个女生突然骂了句脏话,抬脚直接踩住李尤尖的手。
    “你真是乞丐啊李尤尖,长这么漂亮,英语又这么好,卖到美国做鸡,让黑人操,肯定比你寒窗苦读十年来钱快。”
    李尤尖狠狠抬眼盯着她,可瞳孔里是空的,她刚才骤然迸发的勇气,不过是回光返照的错觉。
    小太妹们再没耐心,只要想到现在学校极大可能会判定她们作弊,取消成绩,不知道要被家里禁几个月零花钱,表情变得无比拽狠。
    一人从后面拉李尤尖头发,把她整个人往后拖,有人把烟叼在嘴里,拿涮拖把的桶艰难挪过来,一脚踢翻全淋到李尤尖身上。
    厕所不见光,本就阴暗潮湿,李尤尖浑身僵硬,溺水一般,鼻腔涨痛,冷得全身僵木,连发抖都不会了。
    有人担忧,“不会死吧?”
    “放心,这种农村妹,从小放牛插秧的,谁不壮实。也就来了市里装柔弱,不愧是江橙舍友,一个贱样。”
    那个叉腰抽烟的女生看都不看一眼,随手把烟头砸到李尤尖耳朵,笑声清脆,“是啊,在村里不知道从多小开始就被老头睡了,身子骨结实着呢。”
    李尤尖被烫到,整个耳朵在被堵上前一秒听到这句话,整个人痉挛一下,忽然开始剧烈挣扎,痛苦呐喊。
    食堂还有的是人,保洁阿姨也神出鬼没的,几个人还是有点害怕,那个女生直接走过去把烟头捡起来往李尤尖嘴里塞,可太小,她根本含不住。
    女生又从垃圾桶把刚扔掉的空烟盒捡起来,捏住李尤尖下颌直接撬开她舌头拱进去,笑得放肆,“嘴这么大的,天生给男人口的。”
    李尤尖脸上的液体变成污浊质,一双眼睛分明冷澈,倒让人分不清那是拖把水还是泪了。
    她突然低下头,磕到地面,有稍微胆小的担心她晕过去了。
    抽烟女笑,“人家给你磕头呢。”说完,得意一哼,以为李尤尖愿意去跟老师说明了——是她想讨好她们,主动提出要给她们英语答案,大发善心,把烟盒从李尤尖嘴里拿出来了。
    谁知道李尤尖缓慢抬起一张木然灰惨的脸,惊得抽烟女一骇,可李尤尖嘴唇翕动,她只好强忍厌恶凑过去,却听到她一直在骂:
    傻缺。
    苏冷经常这样骂人,在李尤尖面前,算是收敛,也经常这样骂李尤尖,李尤尖听不惯,总觉得不舒服。
    抽烟女先是一愣,随后笑得更是猖狂,险些喘不上气。
    “好学生也会骂人呢,是不是苏冷教你的?”
    李尤尖孱弱的心跳在这一刻彻底消失,体内被堵住的孔窍突然通了,洪潮滚滚,全都逆着岌岌可危的四肢往头脑涌,眼睛被挖掉一样,泪流不止。
    “苏冷啊,也是一个贱.婊.子,和我姐妹邵钰抢男人,找死。”
    说完又想到什么,眼睛一眯,拖着李尤尖往里走,想把她放到最后一个隔间,衣服扒光了,等有男生来上厕所的时候,自然有人发现她。
    地上一滩血迹,触目惊人,异常浓稠的气味让人反胃。
    “我操啊,不会真怀了老男人孩子吧,这是流产?真他妈晦气。”
    抽烟女眉头一皱,把拽下来的一把头发甩了,慢条斯理正了正自己美甲,“不是和老师说,你作弊就去死,作弊和找死没什么区别吗,那你去死吧。”
    “哈哈……哎唷!”
    身后两个女生刚笑没两声,就发出刺耳尖叫,抽烟女猛一回头,看到自己两个朋友已经被扔出去了。
    “季见予?”她先是疑惑,转瞬又觉得这是男厕所,季见予出现不是什么怪事。
    可下一秒,不知名恐惧就深深漫过了所有想法。
    季见予一身黑,冷面清俊,出现在这里,太突兀也太刺眼。另一个女生吓得腿软,偷偷摸着隔间墙根想挪出去,季见予眼风一扫,直接把她马尾拽住,趁人下意识倾身反抗突然松手,让她自己坐进坑里。
    抽烟女皱了皱眉,心跳狂飙,勉强开口:“季见予,我奉劝你别多管女生闲事。怎么,江橙是小太妹,你就转移目标看上李尤尖了。嗬,的确,她真的是名副其实的穷人,我很好奇,你和这种农村女亲嘴的时候,不会被熏到吗。”
    季见予眉间慢慢释出一阵厌恶,表情冷淡,低头迟疑一瞬,还是把苏冷的外套扔到了李尤尖身上。
    他觉得有点可惜,这件外套是他刚相中买给她的,她很喜欢,嫌食堂味道大还不肯穿去,是他逼着她要时时刻刻穿着。
    “你们是人吗?”
    外面一阵混乱,越来越多人凑在不近不远处,彭天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把有点发抖不敢靠近的苏冷都狠狠撞飞。
    刚才季见予追上苏冷,把势不可挡的她拦下,小声却坚定地和她分析:“这里是男厕所,我进去更有说服力,你还要高考,相信我就好。”
    一切尽在不言中。
    苏冷整个人麻木了,在握住肩头的那股力量一松时,整个人飘了两下,头重脚轻的,嘴巴都要咬出血来。
    刚刚,她听到了那几个女生奸恶的、畅快的笑声。
    李尤尖是不是不会喊了?
    也是,尖尖脸皮这么薄,无论什么时候说话都柔声细语的,她有时候不耐烦,听不到干脆打断她,改成传纸条还方便。
    苏冷撞到栏杆,“咣当”一声,整层楼响起一阵悠长嗡鸣。她脑袋发昏,眼前有一团团黑影,看到是彭天掐着一个女生脖子把她摁到栏杆,半个身子都悬空。
    女生吓得大叫,其他同伙还处在被季见予丢出来的恐惧中,起初气焰不灭,可彭天毕竟是男生,力量怎么都比她们几个大。
    那个女生尖叫一声,不忘威胁,“你他妈谁!找死啊!”
    彭天眼睛凸胀爆红像病狮,“我他妈她男朋友,死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