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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亲完就跑,算什么男人
    当李憨子发现零钱袋不见了,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手忙脚乱地翻找全身的口袋,一无所获。他拉着李燕儿奔出早餐店,把来时走过的路仔仔细细查找了一遍,就连石头缝都不放过,依旧没能找到。
    他的额头上已经沁满了密密的汗,心跳也越来越快,毫无头绪的惊慌中,不知如何是好。
    “阿爸,我饿!我饿!”李燕儿略带哭腔的喊着闹着,跌跌撞撞地跑向路边的小餐馆。
    李憨子急忙拉住她,一边颤巍巍的将手探进怀里,万幸贴身放着的手帕还在。他抬手擦拭掉满头大汗,将女儿带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从怀里慢慢的掏出一块正正方方的手帕。生怕被人看见,他背过身体,小心翼翼的将手帕展开,却惊恐的发现,原本放在里面的一迭纸币变成了几张裁剪过的废报纸。他手脚发冷,脑子一片混乱,手帕还是原来那条手帕,钱怎么就变成了纸?
    仿佛置身于一个迷宫中,他努力的回想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绞尽脑汁想找到出路。
    在临睡之前,他特意去卫生间清点过身上的财物,扣除购买食物、路费和住宿花掉的236块钱,还省下1150块钱。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将1100块钱包进手帕里贴身收藏,50块钱的零钱和问路的信纸一同放在小塑料袋里,装进了外套口袋。
    清点妥当后,他便回到床上,睡得像一块石头一样,无知无觉无梦无幻的一觉睡到天亮。自从家里接二连三的出事,他便很难入睡,并且睡眠时间短,易醒易失眠,为啥昨晚睡得如此昏沉?
    盯着脏乱的地面,仿佛延伸出无边无际的黑暗,李憨子的惊慌失措渐渐转为毛骨悚然。
    轰的一下,悲愤直逼脑门,他气得浑身发抖,捶胸顿足,在狭窄的小巷子里走来走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他拖着李燕儿怒气冲冲的奔回小旅馆,当着前台小姐的面,将手帕和几张废报纸扔在桌上。
    年轻漂亮的女孩斜睨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渐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眼里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的弧度。
    李憨子的整张脸庞涨成紫红色,愤怒如同一团火焰,在胸口熊熊燃烧。又急又气的他疯狂地拍打着桌面,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一大清早,做啥子嘛?”前台拐角处的房门被打开,昨晚拉他们来住宿的大妈一脸不悦的走了出来。
    李憨子上前一把抓住大妈的手腕,指着桌上的手帕,又指了指自己的口袋,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你个闷墩,脑壳有病啊,抓老娘做啥子哇?”她用鄙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仿佛不曾见过他。
    只见他双目赤红,嘴张得像碗口那么大,叽里呱啦地咆哮着什么,还不停的用手比划着,引得大门外路过的人纷纷驻足窥看。
    大妈眉头紧锁,细长的眼里迸发出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与昨晚慈眉善目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一把挥开李憨子的手,转身招来两名男服务员,“烦求得很,哪儿来的告花子,还不把他撵走,莫影响老娘做生意咯。”
    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憨子被两个身强马壮的男人架起胳膊,一把丢在大门外。其中一个男人踩着他的肩膀,凶神恶煞的警告他,“爬批开,再卡找腰,看老子啷个收拾你!”
    李憨子趴在地上,委屈、愤怒、羞辱,一股脑涌上心头,他哭了!
    李燕儿躲在门边上,拼命的用双手堵住耳朵,双腿像筛糠似的抖动着,眼神发直,呜呜啦啦的喃喃自语。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婆婆上前帮忙将李憨子扶起来,“扎起…黄连锅里头煮粉参,哈是从苦里熬过来嘎。咱们为了娃儿,再苦再难也要坚持的嘛!”
    李憨子老泪纵横,有口难言,指着小旅馆痛心疾首。
    老婆婆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你是瓜的嗦,母老虎地头蛇,都惹不起嘛!你莫得捞捞,拿不出证据,找警察也没得作用!”
    李憨子如同泡在冰水里,心彻底凉透了。
    看着眼前有苦说不出的男人和那个吓得神志不清的女孩,老人于心不忍。轻叹了一口气,老婆婆将无依无靠李憨子和李燕儿带回了家里。
    在老人家里住了几日,李憨子便收拾起满腔悲愤与行李,跟老人辞行。他再憨再傻,也感受到了婆婆的左右为难,以及这个家里的四面楚歌。
    老人一时心软把他们带回家,本是出于好心,为他们提供一方避所,免受风餐露宿之苦,却没有征求过家里其他人的意见。她越是对他们关怀备至,谨小慎微的公公就对他们越是戒备有加;庸庸碌碌的儿子对他们还算客气有礼,独独看李燕儿的眼神却不怀好意;一脸跋扈的儿媳妇更是颐指气使,看谁都不顺眼;就连六七岁的孩童也嘲笑他和女儿是上家里讨饭的叫花子。
    身无分文,目不识丁的李憨子带着懵懂无知的女儿该何去何从?
    “舅舅,我好饿呀!”
    一道清脆的童音唤醒了沉浸在故事里的两个人。
    萧缓连忙抬手擦拭眼角,然后转头,如碧波般清澈的眼神洋溢着温暖,嘴角扬起月牙般好看的微笑,像一缕春风,吹散了淤积在心头的阴霾。
    “豆豆想吃什么呢?阿姨请客!”
    小男孩一把扑进她的怀里,“真的吗?吃什么都可以?”
    “呃…”,萧缓瞟了一眼李春雷,踌躇着答道,“只要是你喜欢的,应该可以,如果你舅舅不反对的话!”
    “有缓缓姨在,他会同意的!”豆豆狡黠的看了舅舅一眼,笑得像一只偷到粮食的小老鼠。
    “Ok!”萧缓站起来,牵起豆豆的手,“那我们边走边商量。让我猜猜你最想吃什么,麦当劳?烧烤?还是…”
    李春雷起身跟在他们身后,随手拧开矿泉水瓶,一口一口,不停地喝着,直到把瓶子里的水都喝完了。随着水分慢慢注入,干涸已久的心田逐渐冒出绿意,生机盎然起来。
    汉堡、薯条、鸡米花、烤翅、果汁、可乐…摆了满满当当一桌。看得豆豆眼花缭乱,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新奥尔良烤翅,狼吞虎咽起来。
    李春雷拿起果汁,插上吸管,放在他面前,然后将一盒麦辣鸡翅推到萧缓面前,“我记得你小时候很能吃辣!”
    “现在依旧能吃,无辣不欢!”她拿起一块裹满辣椒粉的鸡翅,故作斯文的轻轻咬了一口,可谁知刚出锅的鸡翅这么烫,烫得她呲牙咧嘴,像一只忍俊不禁的大嘴猴。
    李春雷哑然失笑,拿起一杯果汁递到她的嘴边,萧缓就着他的手嘬吸了一大口,真甜!
    她笑着歪歪头,甜腻腻的对上他的目光,宛如一道电流直击心房。
    李春雷低下头,额发自然下垂,半遮住漆黑的眼睛,避开了她的视线。
    萧缓略显局促的收回视线,将目光转移到豆豆身上,只见他吃得满脸都是番茄酱,不由“噗嗤”一声,“豆豆,你是在吃番茄酱还是在涂番茄酱?”
    豆豆窘迫的用手擦了擦脸,果然一手的红色酱料,不禁仰面往她怀里钻,意图抹在她的身上。萧缓连连后退,差点从椅子上侧翻过去,幸好李春雷及时伸手抵住了她的腰。
    “豆豆,不许胡闹!”
    豆豆吐了吐舌头,瞬间变得乖巧,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脸上的番茄酱。
    萧缓把鸡米花一颗接着一颗的投喂到豆豆嘴里,像在喂一只小花猫。豆豆把吃剩的薯条像搭积木那样一根根摞起来,说是要建一座薯条房子送给缓缓姨,逗得她眉开眼笑。
    从麦当劳出来,暑气扑面而来。吃饱喝足的豆豆依偎在舅舅的身边,殄足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豆豆该睡午觉了吧?”
    李春雷点点头。
    “那…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你带豆豆回去休息!”
    李春雷继续点点头。
    萧缓朝豆豆招招手,便转身往车站的方向走去。一小步一小步,恨不能走得比蜗牛还慢。
    “缓缓!”
    她连忙转身,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我开了车,先送你回去吧!”
    她忙不迭的点头。
    车里开着冷气,豆豆躺在后面睡着了。
    车窗外的风景一排排往后倒,多么像走过的人生,匆匆而去,除了一些相知相惜的缘分,还能抓住些什么呢?兜兜转转12年,他和她还是回到了原点。
    萧缓侧过头来凝视着他,“我没有男朋友,除了当年…一直没有!”声音轻柔得像风像雾,让人琢磨不透。
    李春雷回视她一眼,又注视着前方,似乎无动于衷。
    萧缓垂下眼睫,“我只是不想让你误会,就像我也误会了你一样!”
    “我明白了!”
    他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引得萧缓略微不快。
    汽车缓缓停靠在巷子口,这里车子开不进去。
    她愣愣地坐在副驾,任由微妙的气氛在沉默中蔓延开来,像一缕轻纱,将两人缠住。
    “到了!”
    李春雷伸出右手,想要帮她解开安全带,她拉住他的手臂,倾身吻住他。瞬间唇齿相碰,他下意识往后躲,她拽住他的衣领追上去,灵巧的小舌试图撬开他紧扣的双齿,与之纠缠不清。
    李春雷的心跳逐渐失控,他手臂一收,将她拢进怀里,禁锢住后腰,灼热的呼吸顷刻间席卷。他狠狠地噙住她的唇,像在沙漠里迷路的旅人般,急不可耐的吸吮着她的唇瓣和舌头,吻得强势又猛烈,好像要将她生吞了似的。
    萧缓被束缚进一个有力的怀抱,淹没在满是情欲的吻里。微凉的舌钻入口中,贪婪地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触舔着她嘴里的每一个角落。心下一颤,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耳根一路延伸到手腕脚腕。
    李春雷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化成了一摊水,而自己心甘情愿溺死其中。他的唇沿着她的嘴角下滑,吻过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又攀上她红润小巧的耳朵,伸出舌尖沿着耳廓舔弄。
    她抖了一下,情不自禁的发出嘤咛声。仿佛火上浇油,向来冷静自持的男人,眼里燃烧着炙热的火焰,大掌摩挲着她的秀发,进而探入她的衣底。
    细腻光滑的肌肤骤然接触坚硬粗糙的手掌,她惊呼一声,唤醒了沉醉在情欲之中的李春雷。他咬了咬牙,将头埋进她颈间的长发里,深深嗅着她的体香,缓解自己下身的躁动。
    呼吸相缠间,李春雷缓缓睁开眼,她的唇红艳欲滴近在咫尺,眸光流转顾盼生辉。他仿佛遭到当头一棒,猝不及防的松开她,弹开副驾安全带,探臂推开车门,然后拎起她的胳膊,从座位上提了下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萧缓看着绝尘而去的小汽车,独自在烈日下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