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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2
    「阿姨,心瑀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昏倒?」看着已然昏睡整天的姚心瑀,学祐一脸忧虑。
    「还不就是……」林天曼难以啟齿,不知如何对眼前的质疑眼神作解释,「也没什么啦,反正就是发生了点事,她心情受了点刺激……」
    「……难道?」学祐叹了口气,心知个性如颶风的阿姨铁定会为汪敏赫的事兴师问罪,或许因此让小丫头痛苦了吧,「阿姨,爸妈那边我会说服的,您就别再微难心瑀了。」
    「哎,学祐啊……」林天曼哑口难言、心乱如麻。
    医院高级的vip病房里,林天曼、学祐寸步不离围着病床上正吊着点滴昏睡的小人儿,看她满额汗珠、不住的蠕动身躯,似乎连睡梦中都极不安稳。
    「……唔,」小人儿细声嚶嚀着,感觉脑内似有种迷濛不清的胀痛感。
    满脸满手的血渍,全身筋骨尽碎的疼痛和惊吓,她感觉自己渺小又孱弱,被困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谁来救救小瑀、救救小瑀……
    林天曼见状,激动的根本顾不得在外人面前维持仪态,「女儿,你醒了吗?」
    「心瑀?」学祐也是不遑多让的担忧。
    姚心瑀努力寻找着刺激耳膜的模糊发声源,紧皱眉心、畏光的眼皮翻了翻,挣扎着想从困住神智的浑沌飘邈中逃脱,看见母亲担忧面容后她先是不由自主缩了缩而后终于扯出一抹虚弱微笑。
    「女儿你还好吧?」林天曼忍不住焦急。
    「我,」呆滞好一会儿,她飘忽神志才察觉不对劲,眨眼看着陌生天花板,「……这里是哪里?」
    林天曼和学祐面面相覷,无法理解姚心瑀此刻的异常反应。
    「你都不记得了吗?这里是医院啊……」
    「医院?」咽了口唾液顺滑那乾渴搔痒的喉,姚心瑀微微皱眉对抗脑内那股隐而待发的疼痛,「我怎么了?」
    「喔,你唸书太累就突然昏倒了。」见女儿表情似乎无异、就像没发生过任何事似的,林天曼眼神露出一丝怀疑,直觉就想掩盖病发原因。
    「这样啊,大概是这阵子作毕业专题东奔西跑太累了吧,」她顺理成章接受妈妈植入的暗示,彷彿还看见自己摇头晃脑的直到趴在nb上流口水的糗样,也对,别再胡思乱想就不会搞的自己心烦头痛了,「妈妈别担心……」
    明明想多说些什么让妈妈和学祐哥安心的,可是她的脑怎么好像突然和嘴巴分家了呢,明明张开嘴巴却没法顺畅将思绪组织化的表达出来?
    「……心瑀你?」学祐看着眼前的困惑小脸,考虑要怎么问才不会漏馅,最后还是试探了最简单的题目,「你记得今天什么日子吗?」
    「女儿你记得吗?」林天曼也急切的想验证答案。
    「哥为什么这么问,我们昨晚不是出门看电影吗?」姚心瑀偏头苦思,学祐干嘛突然问这么搞笑的问题啊?
    咦,好奇怪?
    电影演了什么她怎么一点都没印象呢?
    好诡异的感觉,心里隐约有股空荡荡的失落感却说不上是为什么,好像脑袋中有个黑洞,正偷偷吞噬她的记忆?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学祐不敢拆穿她的空白。
    看姚心瑀神色自若的模样,她似乎不记得他们没去看电影、也不记得自已因为汪敏赫日本见面会视频伤心难过,最后两人还协议不要订婚?
    关于林天曼母女究竟发生什么意外他并不清楚,他只能从姚心瑀的态度隐约察觉不寻常,小丫头的记忆好像停留在看电影那天,却抹除了那前后发生的其他事了?
    为什么突然这样,她到底忘了什么,还记得什么?
    「女儿,你记得3月14号白色情人节是什么日子吧?」虽然心中有不好的预感,林天曼私心却庆幸女儿忘掉两人那场凶猛的争执。
    「什么日子?」小脑袋里又是一阵空白。
    「你和学祐预定举办订婚派对的日子啊,你不记得了?」
    「咦?」姚心瑀露出既震惊又娇羞的神情,她怎么会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呢,这对哥真是太失礼了!
    「好吧,你知道日期就好,其馀事情不用烦心,妈妈会帮你准备的。学祐你帮我陪陪她吧,我找医生来看诊。」林天曼满腹疑问的对学祐使了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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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我女儿究竟怎么回事,人虽然醒来了可是脑子好像不太清醒,她不会有事吧?」待在诊间里,林天曼终于把心底疑惑问了出来。
    医生边看着ct片、边对照着病歷,表情略显困惑:「这位病患以前好像也在我们脑外科里建过档案,看来好像中断了啊?」
    「喔,档案应该是她小时候车祸那次建的,跟这次昏倒没什么关联吧?」
    「虽然详细状况可能要多作些检查才能判定,但她生活自理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情绪受到刺激的病患,可能暂时性会有点语言表达障碍,关于这部分我想休息几天情况会慢慢恢復的……」
    「还有,她忘掉的有些是跟这次昏倒意外无关的事情,像是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男友是谁了?」
    「这个嘛,有时记忆遗失之间不一定有什么关联性,可能刚好不知道该怎么切割就全删掉了,家属必须持续观察她记忆丧失的情况到底有多严重啊。」医生语带保留,毕竟失忆这事成因复杂、可轻可重,不可能单独因一检查就作出判定。
    「听你这么说,她幼年出车祸那次好像也有类似反应,作完手术后连续好几天不吃不喝一直昏睡,清醒后也昏昏沉沉不太讲话,后来康復后,就恢復成正常小女孩的模样了……」
    「当时有给精神科医生会诊吗?」
    「……没有,因为当时我自己情绪也不是很好,」
    「总之,我会儘快安排做更详细的脑部检察,看看是否有脑损伤或其他病变引起的因素。」
    「如果检查结果排除生理因素呢?」林天曼希望女儿像往常那般开朗自在,这些荒唐事忘了应该也无所谓吧,理论上她一点也不想触碰禁忌的,可偏偏女儿的反常让她心里感觉强烈心慌。
    「如果排除生理因素可能就是心里层面的问题了,虽然现阶段医学对于人脑研究还有许多待开发领域,不过从她受刺激后的种种跡象看来,或许解离性失忆症也是有可能的,详细情况我会再请专家一起会诊。」
    「什么?」不敢面对自己姑息病根导致的后果,让她瞬间刷白脸色、排山倒海的愧疚突然朝心头涌上。
    仔细回想那次车祸意外后,女儿也是完全不记得车祸发生的前后经过、甚正连爸爸何时离家都不知道,照旧正常生活着,她一直以爸爸去很远地方工作这理由搪塞,暗自庆幸那事没在她心中留下创伤。
    她的宝贝女儿啊,这些年来隐忍创伤的记忆缺口究竟有多大,原来这看似无忧无虑的天真烂漫,竟是随时可能被剥夺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