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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思绪开始在脑中飞奔,突如其来的大量回忆让我不知如何是好。我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能?
    我觉得我的世界开始倾覆,我连忙将那木盒塞回衣橱,阻止那不断迸出、爆炸开来的讯息。
    所以他们一直瞒着我的事是这个吗?他们已经发现我是卧底了?如果真的如此,又为何要将背叛他们的我留下来?夏弈昕不应该这么做的,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吗?他到底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们要什么?
    卧底。这两个字在我脑中不停膨胀,放大、放大再放大。我闭上眼睛,手紧抓着衣柜把手,想起了更多记忆,但很多画面都很模糊而且一闪即过,它们在我脑海中飞速闪烁,然后又以同样快的速度消逝。我知道我还想不起一些很重要的事,而那些正是导致我有创伤后压力症候群的原因。
    我猛然睁开眼,用力眨了好几次,一边深呼吸,直到我完全冷静下来才走出去面对戎玄浩。
    如果……如果他们真的知道一切,那我该怎么装作若无其事继续待下去?
    「宁梓涵?」戎玄浩朝我走了过来。「你没事吧?」他扬起眉毛问道。
    我瞬间回到现实,我发现我正站在沙发旁,戎玄浩一脸狐疑盯着我。
    「我很好啊!还不错。」我拼命点头,那动作看起来真的很蠢。
    「你要知道,不管你想起任何事,或有任何困惑的感觉,都应该要马上告诉我。」他环起手臂。「这很重要,我没有再开玩笑。」他一脸严肃,扳起脸孔。
    我使劲克制自己才没有推开他逃走。他已经发现我想起来了吗?
    「我刚刚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我耸肩。
    他歪头。「例如?」
    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答:「像是你为什么会那么讨厌我,我不知我为什么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或许是因为你刚好在这里,而我一直很想问你的关係吧!」
    「我还以为我来了之后帮你减少工作量你对我的态度不会太糟糕,谁知道结果却是这样。」我接着说。
    他瞄了我一眼。
    「我会这么讨厌你是因为你是──」他欲言又止。「因为你曾经是个警察。」
    「但那都是过去了,你不能因为我以前的工作而全然否定我。」我有点试探性地说。
    或许是出自好奇,但我更关心的是他会不会透露一点有关我遗忘的记忆,我知道他知情,他清楚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现在我知道自己是名卧底了,我认为这是整件事的核心,我也是因此而受到伤害,只是靠我自己回想不起来,我需要更多关键的物品或词语。
    他别过头,叹了口气,片刻后他才又开口:「我知道,我很抱歉之前对你是那种恶劣的态度。」
    我哑口无言,完全没想过他竟然会对我说出这种话。
    「那都是出自本能,我没办法让自己去相信你,你的过去跟我们截然不同,对我们来说,你的价值观是种威胁,即便你愿意去改变、去接受,但你绝对没办法否定,有一部份的你,还是属于白道,相信正义。」他抬起头看我,我嚥下口水,喉咙非常乾渴。
    「我的青少年时期过得很辛苦,那年为了桓,我努力奋斗很久。从我父母亲去世后起,除了自己我就没办法再百分之百相信一个人,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他最后一句说得很慢,声音也压得很低沉。
    「那不是你的错。」我说。
    「其实那天过后我对你真的有点改观。」我知道他指的是我出事那晚,只是我想不起来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那天我们没有出现,你能有选择的话,我相信你会选择保护少爷。」他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你真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结束你的过去。」
    我顿时无语,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天我发现了什么吗?难不成被我知道了什么不该外流的机密?还有……我真的会在黑与白中,选择夏弈昕吗?
    我沉默一会儿。是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爱他,我知道他也正在改变自己。
    「谢谢你。」我听见自己低声地说。
    「还有,那天我不该对你那么粗鲁。」他给了我一个抱歉的微笑。
    我轻轻地摇头。「反正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有意的。」他说。
    「嗯……」
    我们陷入沉默,气氛因为刚刚的谈话而变得很尷尬。
    「我想,你会想要有你自己的空间。」戎玄浩先开口。「如果有事,我就在楼上房间。」他开门。「还有,如果你想喝酒,我不会去告诉少爷。」他关上门离开。
    我不知道自己窝在沙发里面过了多久,时间绵延不断,但彷彿对我没有意义,而这念头从何而来我也无从得知,我只感觉到空虚感正慢慢侵蚀我,随着我的记起的事,它也跟着回来了。
    最后,当我再次回过神时,我已经站在夏弈昕房门前了,手中还拿着钥匙。他以前不会锁门的,因为绝对没人敢上来,但自从那天之后他就会锁门,但他也给了我钥匙,但我从没再来过他房间。
    那天……我也到了夏弈昕的房间,我记得我很紧张很期待,同时也很矛盾恐惧,我记得我在等他回来,然后呢?
    我将头靠在门上,非常无力。为什么我想起我是卧底,但发生了什么事却都还是一无所知?
    「涵?」夏弈昕走了过来,他穿着很正式的西装,但领口部分已经松开了。
    我跑过去抱住他,手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疯狂地吻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需要其他的感觉让我遗忘那种无力和害怕,而且这是我欠他的。
    他回吻我,但并不是很认真,而且他很快就轻轻将我推开。
    「怎么了吗?是不是浩他又说了些什么?」他小心翼翼捧着我的脸,关心地问。「你喝酒?」
    我摇头。「是我自己,我不知道怎么了,我……」
    我听见他将钥匙插进钥匙孔,推开门。
    「先进来吧。」
    他用手揽着我的肩膀,跟我一起进去。但就在我看见房间的一瞬间,我愣住了,满地凌乱的书,到处都是打开的书被丢得到处都是。
    我不禁打了寒颤。
    「涵?」夏弈昕的声音传来。
    记忆驀然结束,他的房间一如往常地整齐,书都好好地排放在书柜上。
    我倒抽了口气,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我竟然看到幻觉吗……
    我惊恐地环视他房间,那种感觉正迅速膨大──恐惧。
    「电视旁边不是还有个玻璃柜吗?」我仔细回想。
    他被我的话震慑住了。
    「涵,我们去你房间好了。」他想拉住我的手,但我比他早一步走进更里面。
    真相就在他的房间,我知道,就快真相大白了。
    脑中又跑过许多画面,夏弈昕流着泪,碎玻璃……
    「天啊!」我喘气抱着头。「我对你咆哮,就在这里。」
    他把我拉进怀里。「涵,拜託你,别再想了,我们出去。」
    但我的思绪并没顺着他的希望停下,反而一股脑儿全涌了出来,我粗鲁地推开他跑进里面的小房间,就在我看见电脑桌的瞬间,我的心思暂停了一下。
    然后一切都回来了。
    「不──」我尖叫。
    他想靠近我,但我只是一直后退,就像我一开始醒过来那样。
    「涵!」
    「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要这样对我!」我开始啜泣,无法控制。「你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涵,我不知道!」他痛苦地说。
    我颤抖着,哭得更凄厉。
    「如果你不杀我那就让我走!拜託,我受够了!让我走!」
    他傻愣住,就像之前一样,他不知道能说什么,就那样待在原地,我当作他默许了,也许他还对我有那么一点感情,愿意让我活下去。
    我慢慢从他身边经过。我一定得离开,我没有理由待在这里,这样不对,这从头到尾始终是个错误,是该结束它的时候,这一切,疯狂的卧底生活,还有我的爱情。
    「不!」他抓住我的手。「我做不到。」他说着开始亲吻我,双唇、颈肩、脸颊……他将我推到床上。
    「拜託了……」我只能哭,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这都是我自找的。
    「不要,我不准。」他脱掉我的上衣,紧紧拥着我。
    「夏弈昕……」我的声音在颤抖。
    我应该推开他,但我做不到,我知道这是因为我渴求他就跟他渴求我一样强烈,不管我们在一起是一个多么荒唐的错误。
    他气息炽热,在我赤裸的背沿着那伤口落下一个个轻吻。
    忽然,他缩紧双手,将我抱得更紧。
    「不要离开我,拜託,我真的不介意那些了,我只求你留在我身边。」他哀求。
    他这样叫我我怎么可能拒绝他?
    我转身回吻他,开始动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他将手抚上我胸前,我没阻止他。
    「弈……」我闭上眼睛。
    他吻去我的眼泪。「涵,别哭,别哭……」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我逐渐沉沦在他的举动,他低声吼着,我也因为他而开始轻吟。两人赤裸躺在床上,我们映在墙上的影子合而为一。
    这晚,我们拥抱着,直到彼此没有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