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不至于。”汤姆贾诺维奇以为路易很看轻尤因的进攻。
    结果，路易并不只是看轻而已，他对尤因的自主进攻能力是看扁的。
    “约翰·汤普森罪不可赦的理由又多了一条，他没有教会派翠克正确的内线进攻。”路易有理有据地说，“连我都知道他只要转身就要起大步子往内线去了，幸好防守他的是汤普森啊，那个为了增加自己选秀行情到处宣传自己是大卫·汤普森表弟的傻比，幸亏是他在防！”
    汤姆贾诺维奇刚想让路易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小点声，正主却站在远远的位置表示不满：“你少在这毁谤我！”
    永恒不变的真理：说事实等于黑。
    路易各种让他的助教们头疼的煽风点火，他把开拓者的球员都给激怒了。
    但，真要使阴招损招，开拓者队里只有麦克丹尼尔是行家。
    可是他已经被奥克利的七伤拳给打下去了，今晚铁定不能为他们助拳，于是其他人就只剩下生气和动作大。
    而尼克斯还有着80－90年代nba最脏全明星阵容的首发控卫斯托克顿。
    以及被路易把刀架在脖子上无奈向对手耍流氓的尼克斯球员们。
    斯托克顿对利弗下了黑手，惹怒了这位一脸正气的对手。
    他朝着斯托克顿的胸口挥出打击感非常之重的肘击。
    斯托克顿当场倒地。
    裁判吹了犯规。
    阿德尔曼暴走了，狂喷裁判偏袒尼克斯：“这是谁的主场？你们怎么能任由纽约人在波特兰为非作歹？”
    这就是场上只有两个裁判的坏处。
    因为两人不可能将十个人的对位都收进眼底，总有盲区，总有看不到的黑暗处。
    开拓者的状态正失衡，尼克斯的替补内线安托万·凯尔打出了新赛季最好的内线进攻。
    看他的脚步，路易很想跳舞，那不是公式化的脚步，而是根据对手的防守审时度势进行的各种变化的灵性步伐。
    凯尔用脚步连吃开拓者两球，分差缩小到个位数。
    阿德尔曼叫暂停。
    “我拿派翠克下一球的命中率打赌，他们会布置一个‘所有人都滚开，把球给迈克尔’的战术。”路易大声道，“现在我们明确一下防守要点，三分线外的mj可以不管，三分线内的mj一定要包夹，如果被他突破了，协防人员就大胆犯规。如果他使出急停跳投，一定要提前给他身体接触！记住，大胆地给身体接触，我不是让你们伤害他，而是要持续不断给他身体对抗，我只想看见他在受力的情况下出手，在那种情况下，哪怕他投进了，也不是你们的错！”
    “防守是我们的拿手戏，拿出决心来！拿出强度来！拿出你们的态度！”路易大吼道，“我们就是要赢下这场比赛，让所有人看看纽约尼克斯的实力！”
    这一声吼，路易把众人的情绪都给提了上去。
    暂停结束。
    果不其然，球发到乔丹的手里。
    换防的尼克斯球员死死地堵住他的右路，逼他往左路上走。
    乔丹狂突左手边，杀到禁区刚想得分，尤因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举起双手，用他的胸口狠狠地撞上乔丹。
    乔丹吃了这一撞，再起跳，基本失去平衡，匆忙出手。
    砰！
    “就这么防！”路易怒吼，“就这么防，派翠克！你他妈要是每个回合都这么防，你就是年度最佳防守球员！”
    当你面前有一艘航母的时候，比赛当然可以打得华丽四射。
    那是路易在波士顿做的事。
    来到纽约，航母变单车，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为了赢球，必须得有把比赛变得丑陋的决心。
    路易吸取了坏孩子军团绊倒绿凯紫金和压制公牛三年的经验，决意改造尤因，让他成为新世纪前最伟大的防守球员，如果能成，或许他的手下会出现有史以来最伟大的防守球队。
    这是一个远大的长期目标，一两年内是无法实现的，但目前的规则，是最适合防守的时代，除了不能光明正大地摆联防，各种规则对外线的持球人而言，都是地狱级的生存模式。
    又是安托万·凯尔！
    这个矮胖子在低位狂殴肯尼·卡尔。
    路易不知道卡尔应该怎么防守他，两人的身体差得远，卡尔的双脚还受过重伤，没有足够的力量。
    开拓者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优势被尼克斯缩小到6分，德雷克斯勒被人放两米。
    根据阿德尔曼的布置，此阶段的进攻核心显然是乔丹。
    球再次给到他。
    年轻的乔丹认为自己可以毁灭一切，他还没有真正地意识到德雷克斯勒是一个可以帮助他成就功业的超级助手。
    乔丹外线单手持球，晃飞艾利斯，随即运球杀进去。
    防线一破，尼克斯的内线，尤因、凯尔，乃至防利弗的斯托克顿，统统回到篮下。
    斯托克顿飞起来想掏乔丹的球，但真正狠戾的，是凯尔的身体接触。
    他从侧面把乔丹撞出场外，裁判的哨子总算响起。
    纪念体育馆的嘘声如雨下。
    开拓者队的主场传奇播音员比尔·佘妮丽（william schonely）1形象地比喻道：“尼克斯现在的比赛就像一个把对手拖进泥地里打架的小孩，他们知道这样可以增加自己的胜算，同时会让双方都没有任何的体面可言。”
    佘妮丽是对的，尼克斯的打法失去了基本的涵养，就是靠粗暴的对抗来降低开拓者的命中率。
    这也是开拓者目前最大的死穴，从乔丹，到德雷克斯勒，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光彩照人的明星，但他们身上缺乏肌肉，经不起大规模高强度的对抗。
    两个罚球，第一罚，勉强命中。
    “没了，注意篮板球！”路易大喊道，“他第二罚不会进的！”
    路易犯下了一个错误，他不应该刺激乔丹。
    此时还略显稚嫩的乔丹回看了路易一眼，脸上写着“别以为你是教练我就不踢你屁股”的表情然后闭着眼罚进了第二球。
    纪念体育馆声势浩荡，乔丹没来得及向路易回喷垃圾话，就在尼克斯的快速反击中跑到自家后场。
    但是，斯托克顿早就料到他能回来，突然将球传向外线。
    被乔丹花式打爆的戴尔·艾利斯出手空位三分。
    乔丹给他的心理创伤是难以从他脸上看见的，他的这记空位三分，非常离谱地偏出篮筐。
    然而，纪念体育馆里的球迷还没能松一口气，已然冲到前场的尤因跳起来在篮筐之上的高度摘板，双手合球从天而降，一记令球馆安宁得像是有人去世了一样的扣篮落下篮筐。
    尤因怒吼着，情绪激动到了控制不住的地步，回身看都不看直接挥出一记仿佛达到了人生巅峰的重拳，刚刚好，落到了迈克尔·乔丹的身上。
    “我了个大靠！！！”
    路易今晚第二次捂嘴。
    “啊这……”尤因身上的热血刹那间被冻结，乔丹痛苦地倒地，他的队友瞬间暴怒。
    对尼克斯不满意到极致的迈克尔·汤普森上前推开尤因，凯尔来帮忙，双方的球员展开一场大混战。
    就算是汤姆贾诺维奇经历了nba历史上最混乱的十年，都没见过有哪场比赛爆发出这么多的冲突。
    他哆嗦着问路易：“怎……怎么办？”
    “你问我？”路易拿全家发誓，他绝对没让尤因去打乔丹，更别说是这种演技已经登峰造极到看不出他是故意的，还是无心的……
    两个裁判拼了老命才把双方的球员分开，尤因满脸惭愧，想和乔丹道歉，但开拓者球员禁止他接近乔丹。
    乔丹捂着自己的腹部，似乎很不舒服。
    于是，又一个开拓者球员被人用担架抬出场。
    佘妮丽沮丧地对全场球迷说：“这是一个遗憾的混乱事件，我想每个人都不希望看见它发生，我相信帕特里克不是故意的……无论情况有多糟糕，我相信开拓者会坚持战斗，就算最后力战而败，我们也将高呼‘rip city’。”
    不用到战败的那一刻，从乔丹被抬下去的时候，球迷们就激动地喊着“rip city”。
    离谱的事情持续发生，一拳把乔丹ko的尤因，只领到一个技术犯规。
    路易试图代入开拓者球迷的视角去看待裁判的判罚，然后他发现他做不到，太特么气人了！
    1比尔是解说员的昵称，就像妖刀的名字叫曼努埃尔，但大家都叫他马努一样。可以用中文名翻译的都会翻译成中文名，不会有人觉得“舍尼利”比佘妮丽好记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 《意外》
    开拓者球迷都知道“rip city”是球队的代称，中文译为撕裂之城。而这句口号，诞生于开拓者建队元年1970－1971赛季。
    每支新球队都很烂，开拓者也不例外，他们在经历过无数传奇的纪念体育馆对阵洛杉矶湖人的时候，每个人都预见到这会是单方面的屠杀，结果也是如此。但开拓者没有放弃，下半场，后卫吉姆·巴内特投出一记不理智的超远投篮命中。
    彼时就已经是开拓者解说员的比尔·佘妮丽脱口而出道：“rip city！”
    开拓者最终以133比136输掉了比赛，但那一刻却被载入了历史，成为了球队的符号，象征着这座球队的所有气质。
    这一夜，麦克丹尼尔和乔丹先后被担架抬出场，尼克斯采取暴力对抗方式反败为胜，但这支球队没有放弃。
    他们坚持到最后一刻，让尼克斯只以3分的优势艰难胜出。
    比赛结束之时，球迷疯狂地呐喊“rip city”。
    路易第一次感觉赢了比输了还难受，他不知道奥克利和尤因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怎样的代价。
    现场的采访，路易简单地跳过了记者的提问。
    “我的脑子还很乱，如果你要我说对场上的冲突有什么评价，很抱歉，我不知道。”路易无奈地摇头，“闹成这样我也没想到。”
    “不过，我向所有人保证，派翠克的那一拳是无意的，他和迈克尔是好朋友……”
    如果放几十年后，估计有一群记者已经准备好比赛集锦问路易“是这样的好朋友吗”？
    今晚，尤因对乔丹的肢体冲撞确实很多，难以否认。
    路易走进通道时，回想这场比赛，认为他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是他执意要让比赛强度升级，让开拓者无法适从，然后也借此赢下比赛。
    奥克利和麦克丹尼尔的斗殴，尤因补扣得手后情绪过于激动回身出拳不幸命中乔丹，都是这么来的。
    路易进入更衣室里，对众人说：“我为你们今晚的表现感到骄傲。”
    “！@％#￥……”
    大伙都激动地欢呼。
    除此外路易就没说别的了，他走到尤因身边，对他说：“待会儿的新闻发布会，你必须郑重地道歉，并且要去医院慰问下m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