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航鲸们连忙给他让出位置。
    叶雪衍还是人形的时候，受过专业的兽医训练。
    然而再怎么专业的兽医，对于那么大的领航鲸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办法，尤其现在没有仪器跟药物。
    龙犹豫了一下，将嘴里叼着的大王乌贼的腕足塞进鳞片的隐藏空间里，然后用爪子去触碰小领航鲸。
    小领航鲸被大王乌贼吸得皮开肉绽，看起来非常惨，好在它的心跳虽然微弱，但还是有。
    至于呼吸，领航鲸的呼吸跟人类的呼吸完全不一样，龙也没办法判断它是否呛水，要不要给它做人工呼吸之类。
    犹豫了一下，龙释放龙力，将满含龙力的海水浇在小领航鲸身上。
    小领航鲸的伤口接触到龙力，愈合的速度加快，也不再出血，看起来要好一点了。
    龙用爪子敲敲它的心口，围在它身边守护。
    边上的领航鲸们游来游去，显得很是着急，从它们的表情来看，每一头都显得很哀伤。
    龙见状，内心中涌起了深切的歉意。
    如果不是他想过来这边，领航鲸们就不会来，更不会遇上大王乌贼，最终被伤得那么厉害，归根结底，他才是源头。
    小领航鲸要是活不下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龙在原地等待，打算最多等半个小时。
    如果半个小时后小领航鲸还没有清醒，他就拖着这头小领航鲸回去，再找可以给海洋哺乳动物看病的专业兽医，那些专业兽医应该会有更好的办法。
    领航鲸们也没有办法一直在边上游来游去，跟他一起等。
    可能这边的动静比较大，渐渐有海鸟和其他的海洋生物被吸引过来，有龙在，自然不可能发生第二次意外。
    送上来的海洋生物成了领航鲸们的盘中餐，海鸟也被惊走。
    幸好，不到半个小时，小领航鲸清醒了过来。
    这小家伙就跟睡了一觉的人类一样，爬起来的时候跟之前没什么区别，能游，能跳，能叫，甚至还能蹭着边上的大领航鲸撒娇。
    龙彻底放下了心，用爪子摸了摸它，心中感谢上天的眷顾。
    小领航鲸乖乖地过来蹭龙。
    小领航鲸醒了，大领航鲸们身上还有伤。
    龙再一次释放龙力给这些大家伙做治疗。
    他之前怕小领航鲸有意外，不敢把身上的龙力全都释放出去，免得小领航鲸需要的时候释放不出来。
    现在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龙在水中释放出大量龙力，所有的领航鲸都泡在含有龙力的海水中。
    龙力能舒缓它们的不适，促进它们的伤口愈合，还能促进它们的发育。
    领航鲸们很喜欢龙力，已经忘记了刚刚跟大王乌贼打架的惨状，又高兴地在边上游来游去。
    可能激烈的战斗才是它们的日常。
    龙先是跟大王乌贼打了一架，又几乎把龙力全都释放出去了，现在累得不行，一个爪子都不想动。
    他缩小身形，示意领航鲸们在附近找一座岛，让他上去休息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当人类当久了，当他疲惫的时候，他喜欢在有实感的东西上躺一躺，陆地会让他感觉到安全和舒适。
    再者，出来这么久，又跟大王乌贼打架耽误了时间，现在太阳已经落山了，他得找个地方给谢醒打个电话告诉谢醒晚点回去，免得谢醒担心。
    希望这里有信号。
    如果没有的话，那他就休息一下，抓紧时间赶回家。
    领航鲸们对这片地方还算熟悉，带着他往回游，很快就在茫茫大海中找到了一个荒岛。
    龙变回人形，上了荒岛，对领航鲸们摆手道：“你们先回去吧，不用送我了，有空再来找我玩。”
    从这里到海洋牧场的路程太远了，领航鲸们还受了伤，叶雪衍不想它们再奔波。
    领航鲸们应该听懂了他的话，再岛前面游来游去，一直转着圈儿，似乎舍不得他。
    他再三摆手，领航鲸们恋恋不舍地往远处游，摆着尾巴跟他告别。
    叶雪衍掏出手机。
    谢天谢地，这里有信号，尽管信号的强度不怎么样。
    他赶紧给谢醒打了个电话：“我到外海了，可能要晚点回去。”
    谢醒：“你在哪里，知道地方吗？我开船过来接你。”
    叶雪衍疲惫地坐在礁石上：“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回去。我速度挺快的，你在家等我就好。”
    谢醒：“你们在出海遇到什么事了吗？”
    “这也能猜出来？不愧是你。”叶雪衍笑笑，“刚刚遇上了一只大王乌贼，不过已经被我解决掉了，我还获得了它的图鉴。我没受伤，就是有点累，需要缓一下。”
    谢醒：“那我过来接你。”
    叶雪衍：“真不用。这么晚了，还拖着大家加班。多不好意思啊。”
    谢醒：“我一个人开车过来，不让他们加班。你把大致坐标发给我，玩一会儿手机我就到了。”
    叶雪衍犹豫。
    谢醒：“你给个机会让男朋友接你下班。”
    叶雪衍笑：“什么话？行，我把坐标发给你。我手机还有百分之八十的电，你到了就给我打电话，电量足够的。”
    谢醒：“好好休息一下，等我。”
    挂掉电话，叶雪衍躺在礁石上，左右张望，茫茫大海中就这么一个孤岛，孤岛上也只有他一个人，可此刻他却并不觉得孤独，不仅没感觉到孤独，还别有一份温馨。
    他变回人形的时候，隐藏在鳞片内的大王乌贼的腕足掉了出来，刚刚被他一起捡到了岛上。
    这段腕足的直径有十多厘米，颜色通红，闻着倒是很新鲜。
    不知道把这个当礼物送给谢醒，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叶雪衍抓着腕足，脸上不由自主露出了个笑容。
    手机没什么好玩的，他在脑海中想谢醒倒是十分能打发时间。
    叶雪衍呆呆地看着大海。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朵忽然一动，好像听到了一点发动机的声音。
    他站起来朝海面张望，很快看见了一艘熟悉的渔船，那正是他的渔船。
    他站起来，用力地朝那条船传挥手：“谢醒，我在这！”
    他今天穿了一身运动服，衣服也是谢醒准备的，宽松款，他挥手的时候，有点像一面旗子。
    谢醒听到了他的声音，将渔船调转了一个方向，朝他这边开过来。
    “这里——”双方隔着十几米的时候，叶雪衍就笑了，“你不用开过来，我过去。”
    谢醒停下船：“你怎么过来？游过来吗？”
    叶雪衍：“游泳过去也没关系，反正我会控水。”
    谢醒：“大冷天的，游什么？你等我把泡沫船搬下去。”
    叶雪衍的渔船是一条中型渔船，没办法太靠近岸边，要不然容易搁浅，一般他都会将船停在离岸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用泡沫船上下船。
    当然大部分时候他懒得用船，直接游过去就行。
    他跟一般人不一样，身上弄湿了，随手一捋，就能把身上的水珠全都抖掉。
    谢醒将泡沫船放下来，自己站到泡沫船上，将户外灯也挂到泡沫船上，慢慢乘船朝他靠近。
    叶雪衍眼尖，看到他手中还提着个袋子，迎上去的时候问：“你提着的这个是什么？”
    谢醒：“零食。”
    叶雪衍瞪大眼睛：“还给我带了零食？”
    谢醒将零食袋子抛给他：“在外面待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你饿不饿，我随便带了点，你看着有没有想吃的。”
    叶雪衍抬手接住，隔着水看着他的面容：“你这也太贴心了。”
    谢醒笑了笑，将泡沫船停好，直接从泡沫船跳到岸上：“你先随便吃点。休息一会儿，我们就回去，再带你吃大餐。”
    叶雪衍打开布袋，里面是一兜各种各样的零食：蛋糕、面包、肉脯、蛋黄酥……咸的甜的都有，都是他平时愿意吃的东西。
    叶雪衍眼睛闪动了一下，抬头看谢醒。
    谢醒刚刚将船桨放好，看到他这模样，笑着问：“怎么了？”
    叶雪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朝他张开怀抱。
    谢醒走过来轻轻抱住了他。
    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个拥抱。
    海风很大，谢醒的怀抱很温暖。
    叶雪衍抱着他的腰，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气，独属于他的香气。
    谢醒拍拍叶雪衍的背，放柔了声音问道：“是不是遇到危险了？还是被吓到了？下次我陪你一起出海。”
    叶雪衍闭着眼睛：“都没有，我就是想你了，想了一下午。”
    谢醒亲了他额头一下：“我下午的时候也一直在想你，想你出来这趟顺不顺利，跟领航鲸们相处得好不好。”
    叶雪衍：“我没有想这些。我单纯是想你。”
    他只是想谢醒这个人，想他的一切。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
    还是叶雪衍先不太好意思地松开，再抱下去，他怕自己会起反应。
    他轻咳一声，招呼谢醒坐下：“礁石我都清理干净了，直接坐就可以。”
    谢醒在他身边坐下来，打开袋子给他拿零食吃：“要吃什么？”
    叶雪衍：“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