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喊名字的人，哪怕不想吃，那也得领着自己朋友过去买点吃的。给副厂长一个面子，捧捧场。倒是顺利开张了。
    江玉兰看着这个场景，嘀咕道，“还能这样？”
    苏楠道，“做生意，讲究的就是本事，人家能拉的下脸又有这个面子，自然是人家的本事。”
    江玉兰也没多说啥，但是心里也不着急。因为对面开那店子完全没影响她们的生意，该卖多少还是卖多少。
    反正苏楠赶着去上班的时候，自家店子门口还在排着长队。
    对面店子里，副厂长的侄子眼红苏楠那店子，又想吃那边一口卤肉饭。让她媳妇去买一碗过来。
    他老娘道，“买什么，咱们自己开店，买别人的东西。让人看到了笑话。”
    然后眼红的看着苏楠的店子那边的客流，“一个单身女人，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勾得这么多人去买东西。没准给人抛媚眼了。”
    当儿媳妇的倒是没说话，心里嘀咕着，人家那是手艺好，没见着你儿子也想吃人家那口饭？
    至于自家，那是完全没有什么手艺的。就是临时看人家卖饭赚钱，所以过来凑这个热闹。而且他们那个做副厂长的二叔也说了，食堂迟早是要关门的，开这个小店确实能一直不愁生意。只是他们那二叔只想着这门生意好，却不知道，自家这完全没有手艺，做出来的东西就和人家在家里做的一样，味道普普通通。只能说不难吃。
    对于有真本事的店来说，都是开头难，后面就容易了。
    对于这种没有没本事的店，那就是开头难，后面更难。
    副厂长的大嫂吆喝了几天之后，就发现，她吆喝没用了。
    谁也不是傻子，出来吃饭当然想吃点和家里不一样的。要不然在家里吃岂不是更划算？
    开始的时候看着厂领导的面子，去捧个场。反正在谁家吃也是吃。可是这新店里的东西也太普通了，还不如自己媳妇的手艺。
    有些人明着不好跑对面去吃东西，就让邻居帮忙买了带回去，自己在家里偷偷吃了。然后上班的时候就说自己在家里吃过了。
    这样一来，副厂长侄子开这店子，渐渐的生意就没了。也就中午的时候，实在买不到饭，又没法回家吃饭的人。在他们家对付一顿。
    但是光靠这生意，连回本都不够。
    苏楠看着那边生意的变化，心里也有了想法，她叮嘱江玉兰和陈婶，最近注意点。别让人来找麻烦了。
    陈婶是个经历风雨的人，知道这些弯弯道道的。
    “我看着呢，东西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
    知道店子里正是关键的时候，苏楠也免不了多用心，每天下班就来这边看看。
    苏栋也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他是个怕事的人，“要不咱换个店吧，你还有钱租店吗？”
    苏楠道，“先不着急，这边暂时正是赚钱的时候，要是搬家，得亏损好几百呢。”
    一听这数字，苏栋不说话了，他累死累活的干一年都赚不来大几百块钱呢。
    “要不我去和大哥说，他认识人多。要是真有人闹事，他还能帮帮咱。”
    “瞎说啥呢。”苏楠道，“这事儿我不找你们。咱在城里还能被人欺负了去？你可千万别和大哥说这事情。我不想总是依靠你们，也不想你们为我犯错。”
    万一让大哥为她碰上那个严厉打击犯罪份子的活动，她可真是要恨死自己了。
    “别随便惹事，”苏楠叮嘱道。
    苏栋道，“我知道……我哪里敢惹事儿啊，都恨不得缩头做人了。”
    苏楠问道，“这么久，学到什么没有？”
    “学到一点点。”苏栋拿出小指头，“那些人精着呢。他们看得出我是种地的人，所以就防着我。”
    苏楠道，“实在不行啊，我就去给你找一些技术资料看。或者干脆花钱学算了。找一个种地种的不多的人家，给钱学。”
    苏栋舍不得钱，觉得学费肯定要不少。“先这样吧，反正你这边还要拿菜，我还要上工呢。
    苏楠也没再劝，她想着自己有时间就去找一些这样的书。
    等苏栋走了，苏楠心里也嘀咕着开始找后路了。
    她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弱势的地方。就是在城里没有根基。
    因此，她做生意也不想和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在这边赚足本钱之后，再去别的地方开张，顺道扩大一点生意项目，等她那边学有所成了，就开始专注自己的事业。
    苏楠心里都是这样打算好的。
    她打算等食堂的事情定下来之后，这边可能会争得头破血流，她就撤退。
    苏楠是这么打算的，但是对面不知道啊。
    隔了一些天，那边坐不住了。
    江玉兰晚上回来就和苏楠说了白天的情况。
    “之前见着咱们都不给个好脸色，就和仇人一样的。现在开始上门来和咱说话了，还总是盯着咱们的东西。陈婶看得挺牢靠的，也没让她接近。东西都盖着的。她就老是问怎么这么香，怎么做的。”
    苏楠道，“吃的一定要看好。”
    她就怕有的人心黑，到时候她钱没赚到倒是没什么，害了吃东西的人才是坏事。
    “看着呢，装着吃的东西都搬进来了，我们每天都盯着。就是感觉她想打听咱们这边的配方。”
    苏楠倒是不担心，“这不是一下子能学会的。没准到时候咱们就不在这边开店了。”
    “啊，那咱去哪里啊？”江玉兰挺舍不得的。
    “等忙完了，我去看门面。有手艺有本钱，咱不怕。”苏楠一脸自信道。这极大的鼓舞了江玉兰。她最近也确实一直提心吊胆的。
    对面想偷学手艺的想法没让苏楠担心，反而让她轻松了点。
    既然对方想偷学，那就是还没有把路走绝的想法。
    只是最近实在太忙，她也没时间去看门面了。
    天气渐渐冷了起来，一晃眼就到了十一月，苏楠考核的时候。
    她已经能够独立做针车工作了。
    温师傅让她做了对几双不同的鞋底和鞋面进行走线。
    她都能选出是和各种材料的线，根据不同的材质，走线方式也不同。最后做出来的成品齐整结实。
    苏楠做完之后，就紧张的看着温师傅。
    温师傅戴着眼镜一一检查，然后在考核表上面打分。
    这考核表是要交给人事办公室的，依据这个，以及苏楠的考勤，给苏楠转正。
    温师傅看完之后，脸上一脸严肃，“虽然合格了，但是还有进步的余地。离优秀的针车工人还有很远的距离。”
    苏楠赶紧点头，“师父，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温师傅难得笑了一下，“其实表现也算不错了，比别人进步快。”
    苏楠想着，进步能不快吗，她周末几乎没休息。都是在这边度过的。上班的还是，人家还会聊聊天打发时间，她埋头苦干。喝水都不敢多喝，怕上厕所。
    就是为了节省时间，多学点。
    “师父，我能转正了吗？”苏楠问道。
    温师傅道，“那得看综合条件了。不过你考勤没问题，那应该是没问题的。”
    听到温师傅这么说，苏楠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的笑容。
    每一次凭着自己的努力，获得一些成果的时候，她心里就特别满足。特开心。
    每一次努力，都在让自己的命运发生改变。
    在进步，再离成功更近一步。
    温师傅把考核表交上去之后，苏楠就写了转正申请，也交了上去。又约朱丽云中午一起吃饭。去她那店里吃卤肉饭，上次给朱丽云带过一次，她挺喜欢吃的。
    朱丽云也有自行车，去那边倒是方便。又因为馋嘴，所以欣然同意。
    边骑着自行车，朱丽云边闲聊道，“我看到你那考核表了，你师父给你都打了合格。你真行啊。才两个月就能在温师傅手底下转正。你知道她以前带的学生，总是打不及格吗？”
    她仔细的看苏楠，看到苏楠靓丽的脸，虽然因为辛苦，已经显得有些憔悴了，但是掩不住天生丽质啊，“难道是因为你好看？”
    苏楠笑着反驳道，“难道不能因为我踏实。我都给厂里加班多久了？周末的时候，晚上学校没课，我都在单位里上班。”
    “那倒是，你知道你现在又有了个称号吗？拼命西施。”
    苏楠骑着自行车，差点都没骑稳。她都听不少她自己的外号了，什么蛇蝎美人、最毒妇人……没一个好称呼。
    相比之下，这称呼还不错。当然，这都是因为苏楠为了加班，主动给其他人顶班换来的。她这还真是用自己的勤劳汗水，为自己赢来了‘好名声’。
    果然，勤快的人走哪里，都让人有好感。
    中午，苏楠就没怎么帮忙，招呼着朱丽云和林秋燕，在自家店里吃了一顿卤肉饭，她还亲自下厨，做了两个爽口小菜。“等过阵子冷了，我做点火锅给你们吃。”
    两人吃的满嘴是油，形象也不好了。听着火锅，又开始馋嘴了。
    以前也不是贪吃的人，但是吃了苏楠做的好吃的，不知不觉就开始贪吃东西了。
    林秋燕道，“我和你说，我今天听着消息，食堂那边是不成了。”
    陈婶正在忙呢，听到这话，心都提起来了。
    这事情是苏楠早就知道的，只是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唏嘘。她帮着陈婶问了一句，“那食堂的人怎么办？”
    “还是留两个人，晚上给加班的工人做点吃的。总不能一个做饭的都不留下。”她说着看了眼正在忙的陈婶，“听郝主任那意思，大师傅和陈婶留下。”大师傅是厨子，干了这么多年，还是得留下来。陈婶干活最踏实，表现也最好。也能留。
    厂里对这些老人还是有感情的。
    至于高婶儿和刘婶，表现相对差点，就只能走人了。
    陈婶听到这话的时候，心里总算放心了。
    苏楠也知道，既然情况定下来了，陈婶估计也干不长了。
    苏楠还挺舍不得她的，这人干活是真不错。再没选择的情况下，她就考虑到刘婶了。
    这人不如陈婶踏实，但是事儿也少，没啥主见，花心思也少。
    用后来的话说，就是个很佛系的人。
    她还得和陈婶再打听打听，多了解情况再说。
    晚上，苏楠就给江玉兰和陈婶发工资了。
    因为这一个月太忙，苏楠还一人多发三块钱的奖金。
    陈婶拿着烫手，“说好了的……还多给啊。”
    “干得好，当然得有奖励。这个就不用客气了，我心里有数呢，不做亏本生意。”苏楠让她收下，然后让她回去的时候，带一大碗卤水回去。这是之前答应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