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首先就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报平安。
    苏宝山和李秀芳可算是放心了，又叮嘱她以后有啥事要和家里说一声，帮不上忙，好歹能去照顾老太太，给她分担压力。
    “家里也都好，你也不要操心家里。我和你爸现在是村里最让人羡慕的人了，吃得好住得好。农活也不累。现在咱家也跟着种点菜卖呢。苏栋还准备种点药材。现在又在折腾，你爸挺感兴趣的。”
    苏楠听到苏栋挺能折腾的，也挺有兴趣的。
    “我姐呢，她那珍珠养啥样了？”
    “别提了，还没出成果呢，好多人等不及，找你姐退钱。你姐劝不动，只好给人退了。你姐气得不得了，说带不动。”
    苏楠听了，也有点气笑了。“退就退，省得以后还要找麻烦。我姐要是钱不够，就和我说一声。我这有呢。”
    “你姐不让你操心呢，说她那边能搞定。你之前也投钱给她养珍珠了，还找你拿啥呢。行了，你忙吧，不多说了。”李秀芳是不准备让闺女再操心了。
    孩子们的事儿自己折腾去，让这个帮那个，算啥啊？
    和家里人说完话，苏楠心情也松快很多。想了想，又准备给谢蔺打电话。还没拿话筒呢，电话就响了。
    苏楠似乎心有所感，接了起来，果然是谢蔺打过来的。
    他一早就往这边打了，一直没人接。后来再打，这边又占线。
    听到苏楠说刚刚是在和家里人打电话，他就笑道，“应该的。是该给伯父伯母报平安。”然后顿了一下，问有没有说起他们的事儿。
    苏楠道，“啊，这还真是没说。没来得及。”
    谢蔺刚要失落呢，就听苏楠道，“但是昨晚上和奶奶说了。”
    谢蔺的心顿时就提起来了，“奶奶怎么说？”
    “奶奶说啊……行，还凑合吧。”
    谢蔺知道苏楠在说笑，这代表老人家那关，他是过了的。
    而且他自动过滤，只听那个行字就好。
    “要多谢奶奶成全了，我再给她买些礼物回去。之前买的还要几天才到，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行了，别想着贿赂了，我家里人都好相处。”
    谢蔺保证道，“我会好好建房子的，建完了就去见他们。”他还在想着和苏楠的约定呢。
    苏楠嗯了一声，然后表示自己忙了，不能继续聊了。
    再说下去，就怕谢蔺又提到结婚之类的事儿了。
    挂了电话之后，苏楠揉揉自己的脸，感觉冷不丁多了个对象之后，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不想了，干活！谈恋爱也不能影响事业啊。事业才是她最好的保养品！什么也比不上事业啊。
    还被说，这才刚回来。之前积压的工作很快就让她没时间体会什么复杂感情了。
    一上午都在批文件，看最近公司做的会议记录。
    另外设计部的负责人林淳还来找她商量新季度的设计。
    苏楠顺便和她提了开发新的设计服装线的事情。让林淳往这方面想一想。
    一直忙到中午，匆忙吃了饭，她才想起来要给安阳鞋厂打电话的事儿。
    苏楠对安阳鞋厂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虽然在那边也遇到职场斗争，但是那边的领导基本上对她还是很照顾的。让她得到很多学习的机会。
    所以她和鞋厂倒是保持着联系。只是因为双方之间合作的机会不算多，所以平时联系自然也就少。苏楠倒是好奇到底什么事情找她。
    第195章
    ◎调查后续◎
    高厂长可算是联系到了苏楠了。
    “苏厂长啊, 你事情都解决好了？还有什么难事吗？要是能有帮得到的地方，可千万别和我客气啊。”
    苏楠笑道, “没有, 已经都解决了。谢谢您的关心。”
    高厂长笑了笑，然后问苏楠有没有时间，他想来厂里找苏楠当面谈一些事情。
    苏楠知道这事情只怕不一般。于是同意了, “行，我今天下午都在厂里。”
    两人约了时间, 苏楠还以为高厂长没那么快来, 于是吃完饭之后还准备睡个午觉。结果对方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来了。
    高厂长进办公室就唉声叹气了。说起了厂里的情况。
    安阳鞋厂之前有苏楠的经营, 生意还是不错的。加上苏楠当时给他们搞出了一个安阳鞋厂二部出来了，里面的设计师也是她带过的人, 所以发展是比之前的安阳服装厂好的。
    但是现在出难事儿了，之前和安阳鞋厂合作的那些渠道，现在渐渐的都开始减少和他们的订货量了。一问才知道, 原来是有别的鞋厂过来这边抢占市场了, 不是之前安阳人出去进货找市场，而是这些鞋厂的人也来安阳谈生意了。他们的鞋子款式好看，而且价格便宜。而且说还是国外的牌子，这一下子, 安阳鞋厂那可真是竞争不过了。
    高厂长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亲自去考察了一下市场, 也亲自出马和以前那些合作的渠道商量。但是因为价格不是差一点半点, 加上相比之下, 设计确实也比不上人家那设计，所以安阳鞋厂的鞋子是没有竞争力的。看在以往的交情的份上, 还能收点儿, 收多了压货太多, 谁的工作都不好做啊。
    高厂长着急得头发都掉了，嘴巴也起泡了。
    想到安阳服装厂和纺织厂的下场的，他最终就来找苏楠帮忙了。想着苏楠好歹和鞋厂有些缘分呢。这事儿不得帮一把？青春年华那么多的门店，帮着卖一点鞋子，那也是很大的帮助啊。而且青春年华这个品牌已经做出来了，别人就认准这个牌子。到时候在安阳鞋厂的鞋子上面贴上青春年华的牌子，这鞋子就好卖了。
    苏楠听完之后，却只能爱莫能助了。
    “我这边门店只是卖服装而已，怎么能卖鞋子呢。而且既然市场已经证明安阳鞋厂的鞋子没有竞争力，我这边也不可能拿去卖啊。”
    高厂长顿时郁闷了，然后长长的叹气，“我本来也是有几年就可以退休了，这事儿我本来也可以不管的。但是我不也不想在我退休之前，让厂子走下坡路。”
    苏楠想着，其实早就开始走下坡路了。改开开始，这些不好好进取大厂子就一直在下坡了。
    但是这话不好说，交情没深到那份上。说这话就容易惹人厌烦。苏楠可不想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但是这忙，她是真的帮不了。总不能用自己的招牌去给安阳鞋厂卖货。那是砸自己的牌子。
    “我给你提建议，既然是设计跟不上，价格跟不上，你就好好的培养设计师。送他们去外面学习也好，或者招新人也好。然后找新的材料，看能不能降低成本之类的。或者干脆和我们这样，将鞋子定一个年龄段的。专门精一行。”
    苏楠这也是看在过去的交情的份上，就提了一些对她来说有用的建议。
    但是高厂长这人吧，还真没这个魄力。
    比如专门做一个年龄段的鞋子，找新的材料，那就要废掉好多的已经囤积的材料。至于送设计师去学习，那就更不用想了，以前也没有少学啊，有机会就去人家那些大厂里面学习。但是没用啊。这些人就是干不过人家。
    “有没有想过送他们去留学？”苏楠道。
    现在国外留学机会还是很多的。只要愿意出钱送出去。
    高厂长看稀奇一样的看苏楠，只觉得苏楠在做梦。“那得多少钱啊。而且培养出来了，万一对方不回来呢？这几年连公派出去的，也有人留在外面呢。何况是我们这种小单位的。”
    苏楠：……那没办法了，凡事儿都有风险了。
    苏楠建议他去挖人，高薪挖。
    她厂里现在的设计部负责人林淳，就是苏楠挖的。现在干得可好了。苏楠在设计上面基本上不用费多少心思了。
    高厂长道，“我去挖别人来，开的工资比厂里的老人高，别人怎么想？”
    厂里人都是生活在一片的，他担心以后自己退休了。被人指着脑袋数落呢。
    苏楠只觉得没救了。
    这厂没救了。这已经不是想着挖人才能解决的问题了，而是厂里的整体思想已经不符合时代了。
    这就是争的时候，不进取就要输得很惨啊。
    苏楠端着茶杯喝茶，也没说话了。
    高厂长还以为能得到苏楠的帮助，结果苏楠只是出建议，却没有别的实际行动。心里一时间也是有些不舒坦。
    他想赶紧走的，但是想到厂里的情况，又不想这样放弃。
    毕竟除了苏楠之外，他也找不到谁能帮助她了。苏楠是要厂有厂，要销售渠道就有销售渠道的。
    说起来，高厂长真的很羡慕苏楠。销售渠道是自己建立的，完全不用担心被抛弃。
    当然了，高厂长也没想过，这销售渠道是自己建立的，那么如果设计跟不上市场，得不到消费者喜欢，损失也是自己承担的。
    苏楠叹气，“不是我不想帮，是我帮不了。我这厂里的情况你也清楚，在我们厂里，设计出来的东西要是不合格，我都不允许上架的。怎么能随便上架鞋子呢？这是对我那些加盟商的不负责任。高厂长，这事儿我言尽于此了。”
    她不准备再继续这个话题。
    高厂长知道这是彻底没希望了。他也没想到苏楠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他们那些老伙计，见面三分情，能不能帮也会帮一把。怎么到了这年轻人这边，就真的是一点情面都不讲了。
    这话他是没吐槽出来的，要不然苏楠肯定要告诉他。因为他的那些老伙计都是给国营单位打工的，损失不到老伙计身上去。人家自然不心疼了。而且还能经营自己的人脉呢。
    高厂长失落的离开了。
    苏楠本来不想管这事儿，但是觉得这事情大概没这么容易过去。谁知道这位后面会不会来找自己。
    所以她就给鞋厂设计部甘乐打了个电话。甘乐也是后来她带过的。虽然之前有过不愉快，但是后来两人相处还不错。她走后，甘乐也是带着二部成员在鞋厂奋斗。
    甘乐接了电话，下午下班后也来服装厂找苏楠。
    苏楠刚开完会，就看到甘乐在等她。“让你久等了。”
    甘乐笑道，“反正厂里也没啥事。”
    苏楠道，“我听高厂长说了，市场就是这样，竞争对手来得很突然。”
    “是啊，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以前产品供不应求，想买一双安阳鞋厂的鞋子，还要找关系。那时候在安阳鞋厂做事的人多风光啊，亲戚朋友都以能找关系买一双鞋而骄傲。现在是买家要挑货了。
    苏楠给她倒杯茶，“现在厂里没什么动静？就没想过改变一下？”
    “我倒是提出来了，先降价，把厂里这些鞋子甩卖了，回笼一些资金，然后重新考察市场，设计新的产品。”
    苏楠觉得这个办法也挺不错，亏损得少一点，还有起来的机会。只要后续设计跟上就好。
    “但是高厂长没同意，厂里其他领导也没同意。因为亏损会很大，而且还会砸了安阳鞋厂的招牌。掉了我们的档次。”
    苏楠道，“档次是用来赚钱的，赚不到钱的时候，守着档次做什么？”
    “没办法，这事儿发生的时间还不算长，厂里估计压力不大吧，反正工人也只是暂时闲下来了，所以还没有什么危机感。等时间长了，都要坐不住的。苏厂长，您这边会帮助鞋厂吗？”
    甘乐对鞋厂还是有感情的，不想鞋厂真的没落了。但是苏楠摇头，“帮不了。这事儿还是鞋厂自己的事情。自己不立起来，别人怎么扶？”
    甘乐觉得估计没希望了。鞋厂的领导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不愿意改变的人。哪怕没落了，只要发得出来工资，只要他们有饭吃，就没人愿意提什么改变。
    送走甘乐之后，苏楠也开始思考鞋厂的问题。
    她也觉得鞋厂这个状态下去，如果不能大刀阔斧，大概也是要继续下坡的。至于到什么程度，这还真说不准。
    这也让苏楠更有危机感了。甭管什么行业，在面对大变局的时候，没有变革进取的心思，就注定要没落的。她的青春年华也一样，要是一直停在原处不动，过几年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