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五十六.神的祭献（下）
当末日进行时 作者:茂式豚肉酱烧饼
五十六.神的祭献（下）
“诶，我们从前不是曾经遇到过丛林鬣犬么？还记得在大学的时候，我就曾经坐过用丛林鬣犬拉的车，联盟的人把丛林鬣犬驯服，教会它们拉车，那是在相当于你们过去的蒙古国的位置，那些丛林鬣犬拉起车来，就像我曾经在你们的书上读到过的雪橇犬一样。”路上实在太无聊了，陈嘉音便让向羽说起他从前的冒险经历来，拉车的侍卫无论是逗是骂是拍马屁还是问候他全家，也全然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当向羽说起他的经历来时，他似乎有些触动，眉毛还会稍微动那么几下。
“说起狗，我小时候也曾经养过一只小狗，那时候我还在雨林里生活，村子里的大人某天到外头打猎，找到了一窝刚出生的丛林鬣犬，便带回了村子，那时候但凡是村子里有小孩的家都能抽签，谁抽上了签谁就能带走一只小鬣犬，那天我还记得是我爸爸抱着我抽的签，我是村子里第二个抽到小鬣犬的……”向羽回忆时的目光放得很空，整个人都沉浸在过去的欢乐里，然而，对此有所触动的，似乎并不只是陷入回忆的向羽，还有坐在车头的侍卫，安薇留意他的眼睛眨了眨，而后脸庞便滑过一滴眼泪，他拉着缰绳的手随之而松动，眼看着缰绳快要从他的手里滑下，他也正要转过身去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从他的咽喉里发生“吱——”的一声轻响，瞬间，他的表情再度僵硬，他利落地重新执起缰绳，驱车前进。
大伙警惕地互换了一下眼神，这也是陈嘉音之所以要向羽说故事的原因，发现车夫有异样是出于无心，那时候向羽正在唠叨自己的身体健康，把向羽的话当作耳边风无聊四处张望的陈嘉音发现那车夫有点不妥，于是便醒目地转过身，故意激向羽继续唠叨，看那车夫越听越有反应，暗地里与应琳向羽交换过眼神，向羽会意，整个下午就跟陈嘉音扯些有的没的，果不其然，只要大伙说些与雨林生活还有家里人有关的事情，那车夫就会动容。
但每当他的反应太过剧烈时，他就会整个人猛地抽搐一下，然后从喉底深处发出一声“吱——”的轻响，那声轻响过后，他又变得面无表情，由此大概可以推测，巫师的侍卫，大多都被巫师所控制，至于巫师用的究竟是什么样的方法，目前众人还不得而知，只是，既然知道侍卫们都只是受巫师所控制，那么出现什么万一的情况，要和他们搏斗时，就会有所顾忌了。
“我也好想养一只小狗，切，每回跟老妈提起要养小狗时，她都总说我们不会照顾它，到后来全都是她一个人在料理什么什么的，有好几回老爸都把小狗给带回家了，老妈硬是不给，最后小狗都送人了，那时候我不晓得有多失望……”陈嘉音那么抱怨着，突然坐在前面的车夫整个人浑身一颤，口吐白沫就一头就栽倒在地上，在后面的向羽赶紧勒住缰绳，车轮仅差两三厘米便从车夫的头上滚过，众人大惊，连忙要下车扶起那个车夫，可刚一动身，十几长矛便“嚓嚓嚓——”地猛地伸出架到他们的脖子上。
几个侍卫走到那车夫跟前，抬起他，众人可以看到他脸上扭曲痛苦的表情和不断流出的眼泪，侍卫把他放到巫师的车旁，但见巫师由其他侍卫搀扶着下车，一脸鄙夷地走到那车夫跟前，伸脚踢了他两下，看他还没死，便随便一挥手，用块布隔着车夫的脸和他的手，往上头轻轻抹了抹，侍卫便不再挣扎，巫师拿开手帕，众人见那车夫又恢复平常那张僵硬的脸，身体也停止了抽搐，心里才安稳些。
不料，就在巫师转身准备踏上车的瞬间，那车夫突然整个人弹起来，然后使劲扑到巫师身上，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激动哭喊：“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啊啊啊啊——”
车夫呼声就停止在了最后虚弱的一声喊叫上，瞬间几十利矛穿透他的身体，鲜血四喷，把巫师跟围上去的侍卫都洒了个遍，众人呆望着车夫瞪圆的双眼，所谓的死不瞑目，大概就是他们现在所看到的车夫的模样了。
安薇禁不住惊呼一声，晕了过去，轩辕煌连忙接住她，陈嘉音双脚不住颤抖，死死捉住向羽的手臂，无力地靠在他身旁，她无心的一声抱怨，她没想到，她真的没想到，车夫会因她的一句话而发狂，她真的没想到……
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无声滑下，向羽只能温柔地拍着她的背，安抚陈嘉音的情绪，因为就连向羽也没有料到，那车夫会因此而发狂，想必，他们刚刚说的话，也是他与他儿子曾经有过的回忆，闭目拧眉，他听着利矛从车夫身上拔出那清晰的肌分离的声音时，向羽唯一能做的，竟是握紧拳头，竭力遏制住自己想要冲过去把那巫师狠狠揍一顿的冲动。
末了，巫师一脚踩在车夫身上，而后就如从前那些趾高气扬的太监宣读圣旨般，仰头朝四周的侍卫道：“他已经回到神的身边去了。”
呵，莫大的讽刺，“他已经回到神的身边去了”，当众人给他投以怨毒的目光时，巫师仍旧无动于衷，傲慢地抬首翘鼻，回到他豪华的车上，然后第二个车夫被派到众人的车子上，大家，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谁也不敢再轻易说话，因为大家都害怕，这个无辜的车夫，会像刚刚那名车夫一样，也要回到神的身边去。
牛车继续行走，众人浑浑噩噩的吃喝拉撒睡，任由车子把他们载往未知的目的地，那段旅程里，众人在心中都想了好多，可大家却又很有默契地都不说话，任由沉默蔓延，整个车队就如死人般行尸走，不单是拉车的人，还有护送的侍卫，甚至连车上坐着的人们，也都目无表情，每个人，都似乎在等待神的审判，只要熬到回到神的身边那天，那么他们就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车又行了两天，喧嚣声便自远处传来，那种只属于大城市的繁华再入众人耳里，沉默多天的人们也终于按捺不住，纷纷伸头远望，但见雨林开阔处，幢幢巨石建筑耸立，里头不时冒出缕缕白烟，那是食肆商家烧柴火时的烟，隔着巨大的围墙，还不见里头的人，城里的喧嚣便足以让人感受到里头的宏大与热闹。
当车开进城里时，众人更是几乎吓傻了眼，城内的建筑皆以长宽高个一米的巨石所堆砌，其工艺与陈嘉音时代的埃及金字塔雷同，巨石堆砌的建筑无需任何支撑，仅凭石与石的相互作用，便可使整幢建筑屹立于地上。巨石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大多都是记载了伊第克的神话与人们迁徙时的情景，城内皆铺以巨石道路，行走在城里，隔着那巨大的围墙，看不到外头的热带雨林，整个人就仿佛置身于新天地般，完全忘却了外头所发生的种种不幸与灾难。
众人还在掀开车侧的窗帘往外看，突然闻得一声清脆的巴掌响声，便纷纷把头伸到身外，只见那巫师坐的车子里，巫师才刚跨出半只脚，另一名身穿与巫师差不多的服装的人便一巴掌甩到巫师脸上，把他连人带车摔到地上。
而后众人便听那人训斥巫师道：“谁让你这么招呼神的来使的？啊？”
“对、对不起……我——”还不待巫师辩解，甩巫师一巴掌的人便使劲又一挥手，巫师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没挣扎几下，便口吐白沫，再也不会动了，众人大惊，本能地往左右张望，却发现路上的行人都似看不到这一幕般，仍旧有说有笑地在他们身边行走。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的突兀，在这个热闹欢乐的城市里，众人眼前所见的一幕与周围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但行人却还是仿佛什么都看不到一般，继续着他们各自的事情，惟有那一手把巫师甩死的人走过来，恭敬朝众人鞠躬道歉，而后谦逊地把众人带到一辆更为豪华的车子里头，说是要把他们带到大巫师处，便亲自坐到车头，为众人牵车，往市区深处去了。
路上，巫师的尸体就这么躺在那里，也没有人收拾，路人也就像没看到他的尸体一般，麻木地踩在他的身上，人来人往，街上的人依旧谈笑风生，叫卖、聊八卦、讲故事的随处可见，巨石堆砌的城市里，一切皆如往常，众人的到来，既没有为这里的人带来新的话题，甚至也没有，让街上的人有多少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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