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如沐秋意浓 作者:桑麻
03 桑氏杂货铺
清风如沐秋意浓 作者:桑麻
03 桑氏杂货铺
“就是这里？”桑晚秋指着门上挂着“桑氏杂货铺”这块牌子的小铺子问道。
“嗯，”锦书从荷包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上那把锈迹斑斑的锁，推门进去，尘土味扑鼻，呛得他咳了起来。
桑晚秋站在门外望天，怎么先有了一个破落的院子，又来了这么一个破落的铺子？
锦书找了个地儿把篮子搁下，又去接过桑晚秋怀里的东西放好，便如昨日一般擦洗起来。桑晚秋本来打算去帮忙的，却被他轰了出去，只得一个人站在街上继续望天。
那个小姑娘走了过来，却又不敢靠得太近，只巴巴地在十几步远的地方观望。
桑晚秋百无聊赖地坐到地上，拿过一张纸折叠成青蛙的样子放到地上，用手在一旁使劲扇风。看着纸青蛙一点点往前“蹦”，小姑娘觉得很稀奇，身体慢慢地凑了过去，桑晚秋却突然伸手抓过纸青蛙，攥到了掌心里。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望着她，天真又无辜。
“喜欢？”
小姑娘点点头。
“为什么不拿了银子回家而要跟着我们？”
小姑娘一愣，对于桑晚秋这么快速地变换话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们是好人。”小姑娘答非所问。
“然后呢？”
小姑娘低下头，看着自己脚上破了洞的旧布鞋道：“我也想做个好人。”
桑晚秋一怔，小姑娘以为她不答应，咬着下唇跪下去，带着哭腔道：“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偷东西，不做坏事，要是违背了誓言，就让我，就让我，不得好死！呜呜呜，求小姐收留了我吧！”说完又要磕头，桑晚秋赶忙拦住了她，“男儿膝下也有黄金，不要随便下跪，在我们家尤其不需要这些。”
“呃，我，我……”
桑晚秋把他扶起来，扑了扑他膝上的土，终于对他露出了笑容，“你叫什么，几岁了？家里还有别人吗？”
“我，我叫妙歌，十岁，没有亲人了。”
“妙歌，很好听的名字，我叫桑晚秋，你可以叫我秋姐。”桑晚秋他的头。
“小小姐，”锦书从铺子里探出头来，“你进来歇一会儿吧，已经收拾好了。”
桑晚秋拉起妙歌的手，“走，看看我们的铺子去。”妙歌重重地点了点头，因为“我们”这一说法而欢喜，想了想，他扯了扯桑晚秋的衣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她手里。桑晚秋拿起一看，正是她给他的那一两银子。
“怎么不要了？”
“给秋姐开铺子用。”妙歌仰着脸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桑晚秋被他逗笑了，捏了捏他嘟嘟的脸蛋，将银子又放到了他手中，“妙歌乖，这一两银子放你这儿存着，一会儿秋姐带你去买新衣裳。”
“嗯。”妙歌小心地攥紧，跟着桑晚秋的步调走进了铺子。
这铺子经过锦书的收拾果然是大变样，桑晚秋看了看那些货架子，目测了一下铺子的使用面积，又走到窗前望着对街琢磨了一下，心里有了个不成形的想法。
“收拾一下，咱们回家吧。”
锦书照旧拎着篮子，不过里面的东西却少了很多，“妙歌，你要是拿不动了就还放进篮子里，我拎着就行了。”
“嗯，锦书哥哥放心，我可以的。”
倒真是个惹人疼的孩子！锦书他的头，扭头一看桑晚秋已经在一家成衣铺子前停下，便拉着妙歌的手也走了过去。
料到自家小小姐也不会替人挑衣裳，锦书便拉着妙歌在女装前挑拣，妙歌知道锦书会错了意，却也不好明说，只得涨红着脸，低下头去。最后还是桑晚秋笑着走了过来，对着锦书耳语了几句，锦书瞠目结舌，直直地看了妙歌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赶紧带了妙歌去男装那边挑了一件淡蓝色的小衫。拿着衣裳瞧了半天，妙歌却迟迟不去换。桑晚秋只得推了推锦书，锦书会意地领着妙歌去了里间。
换衣出来的妙歌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两只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合适了。不过，身着男装的他倒是显得分外娇美。
“妙歌真是个俊俏的公子！”锦书不由得赞道。
“咱们家里都是美人！”桑晚秋这句调笑一出，闹得锦书也红了脸，赶紧挎上篮子，拉着妙歌就往外跑。
桑晚秋抱着其他的东西，嬉笑着跟在后面。借着妙歌的光，三人这一路上打打闹闹下来，锦书对于桑晚秋也不再那么拘谨，对于这个转变，桑晚秋很是满意。
快走到自家门前时，桑晚秋便看见一顶小轿停在那里，轿帘上绣着一个“丁”字。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家什么时候有过这么一户朋友，偏过头去想问问锦书知不知道，却见锦书神色有些恍惚，想来这丁家与自家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只是不知是友是敌。因为担心桑雨塘一人应付不来，她不由得加快脚步，最先进了院门。
把怀里的东西全堆到外间，她一掀门帘走了进去。
桑雨塘正和来人聊得热切，看她进来脸上一喜，“秋儿，你回来啦。”
“嗯，”桑晚秋看着她爹对面那个明艳的人儿，问道，“爹，这位是？”
“哦，你看我，一高兴就忘记介绍了，这位是丁公子，”桑雨塘话音还没落，那明艳的人儿就站了起来，行了个全礼，“见过桑小姐。”
桑晚秋稍稍让了一点，没有直接受下，心想既然是友而非敌，那倒是好事，如此一想，心情也放松下来，笑道：“丁公子无须多礼！家中人少，招待不周，你们聊着，我先去沏壶茶来。”
“桑小姐不必客气，我此行是奉母命来拜望桑叔的。现在时候已经不早，我就先回家了，改日再来拜会。”
“既如此，那我就不挽留了。爹，您待在屋里就好，我送丁公子他们出去。”
桑雨塘点点头，复又坐下。丁子如接过小厮递上的纱帽戴上，向着桑雨塘微微福身，跟在桑晚秋的身后走了出去，行至门口又与桑晚秋行了礼，这才上轿而去。
桑晚秋看着轿子走远，回屋把东西分了分类，拿了一盒点心进了里屋。“爹，我给您买了您最爱吃的杏仁酥。”
桑雨塘笑着接了过去，然后指指门口，示意桑晚秋把屋门带上。桑晚秋明白，这是爹有要紧事要和自己说了，便收起嬉笑的模样，安坐在桑雨塘身旁。
桑雨塘看着她那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失笑，“别紧张，爹爹今日要跟你说的这件事也算不得坏事，只是有点突然。其实，若不是这位丁公子今日上得门来，爹爹倒是要把这件陈年旧事忘光了。
丁公子闺名丁子如，乃是爹爹一位故人之后。当年爹爹曾和他的娘亲约定，若是彼此日后各有一子，便让他们结为兄弟；若俱是女儿，则结为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则结为夫妻。只是爹爹嫁进唐府没多久，她就举家搬走了，十七年音信全无。却在今日，她的儿子拿着当年作为凭证的玉佩登了门，唉，莫不是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
桑晚秋却不知道这是不是天意，就算是天意，那也只能说明，她又被老天摆了一道，莫名其妙地就多出了一个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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