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胜是太后身边的老人,已经有些年纪了,眼神犀利的瞪过来时,脸上的褶皱都跟着一同抖了抖,看起来有些骇人。
“谢妃娘娘,”张全胜立马换上了副笑眯眯的样子,“太后娘娘体贴您身子不好,还特意派了轿撵来,就在门外候着呢,要是谢妃娘娘连路都不能走了的话,奴才还可以让人把娘娘背上轿撵。”
谢朝歌捂住胸口轻咳了两下,浑身上下都提不起什么力气来。
他就知道,太后娘娘怎么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呢?
这次找自己过去,恐怕又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可是,看现在这个形势,他却不能不去,也没有反抗和拒绝的资格。
张全胜根本就不在乎谢朝歌会有什么回应,直接笑着吩咐道,“你们两个,去搀扶着点谢妃娘娘,要是胆敢让谢妃娘娘有什么闪失的话,当心太后要了你们的脑袋!”
“是!”
两个小太监连忙去床边,动作有些粗鲁的便拉着谢朝歌的胳膊将他从床上拽了起来,还想要直接拽着他站起身来。
谢朝歌被他们扯得胳膊痛,刚一站起身,就感觉到眼前一片晕眩。
小棉赶紧过来,直接用力挥开旁边的一个小太监,亲自去扶稳了谢朝歌。
“娘娘......”小棉担心道,“我们不能去啊......真的不能去......太后不会放过您的......”
谢朝歌只是轻轻攥了攥她的手。
这些他岂会不知,但是今日,太后如此大动干戈的派了轿撵过来流殇宫,要接自己过去,若是自己不去的话,太后首先就可以用一个不懂礼数的罪名惩治自己。
看来,若是太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前,还会一直这么折磨自己的。
张全胜已经又在催促了,“谢妃娘娘,还请您快着点,太后可是已经等了您许久了,别让太后等得着急了,那也没有您的好果子吃啊。”
张全胜阴阳怪气的捏着嗓子道,“谢妃娘娘,您说,是吧?”
谢朝歌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轻轻点头,便出了流殇宫,上了那备在外面的轿撵。
到了太后寝宫后,谢朝歌又被小棉扶着下了轿撵。
刚走进外殿的大门之后,张全胜却是忽然使了个眼色,然后小棉便被几个宫女强行的按住了。
谢朝歌疑惑看着张全胜,比划着手语问道:张公公,这是何意?
张全胜道,“谢妃娘娘,您的这些个哑语啊,咱们可是看不懂。不过,太后娘娘可是吩咐过了,只是召见您一人,其他人当然不准许同行。您放心,这小宫女不会有事的,您有那份闲心啊,还是要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一个深得太后宠信的宦官,在这后宫之中,甚至比某些嫔妃的地位还要高上一些。
张全胜显然也是在这后宫里横行惯了的,太后使些残害的手段时,也没少了他的出谋划策。
谢朝歌被带进了寝宫的内殿之中。
内殿的围帘被放了下来,太后就在那围帘之后,似在午睡。
谢朝歌跪在寝宫的正中间,规规矩矩的叩首行礼,可是他不能说话,自然没办法自己告知太后。
谢朝歌在地上趴了一会,还是没有听到内殿里有动静传来。
不过是跪了这么一小会,谢朝歌就已经身子有些微微发抖了,这深宫的地板凉的刺骨,纵使内殿之中的炉火旺盛,却是没办法将地板也焐热的。
谢朝歌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张全胜,可是张全胜丝毫没有要帮他禀报的意思,仍旧是趾高气昂的一副派头。谢朝歌身子虚的快要支撑不住了,只能暗暗的深吸气,然后轻咳了两声。
寂静的内殿,这轻咳的声音也有些突兀了,围帘之内总算是有了人说话的声音。
“是谁在外面?不知道哀家正在午睡吗?哀家近日头疼难受的厉害,好不容易睡着了,还要被不长眼睛的东西吵醒!”
张全胜殷勤的回答道,“太后娘娘,您不是叫奴才去接谢妃来吗,人现在已经到了。”
太后声音中带着丝慵懒,“哦?哀家让你去接人,怎么还用了这么长时间,哀家都等得睡着了,谢妃还真是好大的架子啊。”
谢朝歌垂着头,太后这是明显的故意刁难。
围帘被人拉了起来,太后正半躺在那软塌上,眼神跟钩子一样直直的看着谢朝歌。
“既然被你吵醒了,那哀家便也不睡了。谢妃,你可知哀家近日为何会失眠睡不好?”
谢朝歌安静的摇了摇头。
太后语气威严道,“因为哀家有一事,觉得很是好奇,好奇的饭吃不下,茶暍不下,现在连觉都睡不好
了……”
太后说着便起身走了过来。
“哀家好奇,为何,皇上不仅不追究你的罪过,甚至还下令不许将你中毒一事散播出去?你到底告诉了皇上些什么,他竟然还会相信你,护着你?”
太后已经走到了谢朝歌身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先前倒是哀家小看了你,你竟然能将白宣颜铲除,看来也是有手段的货色。哀家还听说,你身上的毒竟然是已经解了吗?”
张全胜连忙道,“太后娘娘,谢妃中的毒性本来就不深,更何况那太医院还有个柳晟柳太医,一直深受皇上信任重用,这毒也是他解的。”
太后沉昤片刻,看着谢朝歌苍白的小脸,忽的冷笑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