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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韩修不欠恶罗,从来就不欠。
    因为从始至终,恶罗对韩修所谓的好,都是建立在迫害的前提之上。
    什么“忍着十年没碰你”、什么“拼了半身修为去救你”,什么“心疼你心疼的要死”……都是恶鬼迷惑人心的话术。
    十年不碰,那只是说他没有作恶罢了。
    半身修为相救,那是因为他阴谋陷害,令韩修几度险死。
    还有心疼……妈的,他不来害,韩修何至于沦落到要人心疼的凄惨境地?
    于是韩修下了决心要杀恶罗,不留手,只坚决,通过那把不断递进的剑的剑尖,这份坚决清晰明白地传递到了恶罗手上。
    恶罗拼尽全力攥着剑,眼睛却直勾勾看着韩修,虽然疼的在发抖,额上青筋暴起,眉心狂抽,可他脸上却固执地带着笑意,好像真没把眼下的杀机当回事。
    “韩修,你现在把剑收回去,我们讲和,好不好?”
    血越流越多,将他衣襟染红,可他却仍保持笑容,试图和韩修和解。
    可韩修紧握着剑,强迫自己摇头。
    “没商量,恶罗,若你阴谋败露后,只是找个地方躲起来,那我会信你只是想活,此后也不会再为难追究……可你偏偏来我天机府!”
    韩修说着,神情纠结痛苦。
    恶罗是奔着复仇来的,哪怕最初的计划破碎,他也仍未放弃要以最狠手段报复厄钰的计划。
    “若你真的只是想活,我绝不会为难你分毫……可你……偏要逼迫!”
    一个人的心能有多大,是能力决定的。
    如今韩修的能力,只够他保护厄钰一个,所以他的心里就只能放厄钰,旁的人,他顾不了了。
    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韩修与恶罗僵持着,心中死死攥着这八个字,奋力不让自己心软动摇。
    直到啪嗒一声,有水滴打落在剑上。
    ——恶罗竟哭了,两行血泪卡在脸上。
    这是韩修第二次看见恶罗的眼泪。
    然后恶罗终于不笑了,表情狰狞起来,继而怒目咆哮:
    “厄钰那小王八蛋有什么好?!我哪里比不上他了?!你就不能睁眼看看我?!”
    第244章 恶狱鬼王vs矜持天师69
    有史以来,恶罗第一次对韩修咆哮。
    这让韩修有些恍然。
    因为在他的记忆里,恶罗一直就是个暴脾气,大呼小叫、呼来喝去那是家常便饭。
    可是在他给恶罗当军师的那些年里,他所见的恶罗的咆哮与暴躁,却全都是对着别人的,对着他时,大都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就算生气,最多也就是摆个脸色,忍耐且克制。
    思及此,韩修拼尽全力撑出来的狠辣无情,终是有了破防的征兆。
    他未再往剑上使力,只僵持着。
    片刻,韩修轻声开口:“恶罗,若你有办法证明你绝不会再害厄钰,我就放过你。”
    与其说相信恶罗能想出来,不如说期待恶罗愿意去想。
    他希望恶罗骨子里真能有几分苟且的想法,能放过所有人,包括恶罗他自己。
    结果恶罗只是冷笑一声,笑的凄怆悲凉。
    “哪有那种办法?除了我死,哪有绝对能保证我不会再害厄钰的办法?”
    若是平常的恶罗,此刻哪怕知道想不出答案,也一定会说点拖延时间的话,让韩修先把剑拿开,他好努力思考解决之道。
    可是恶罗一口否决了,认定没有这种办法,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这要么是在跟韩修斗气,要么,是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厄钰。
    韩修沉默须臾,缓缓对恶罗道:“有办法的,我给你想了个办法。”
    他对恶罗道,面目冷漠,却是真的在为恶罗求一条生路。
    恶罗看着他,眼里并不带期望,只淡淡问:“什么办法?”
    “鬼誓术——你发鬼誓,真心放下仇恨,再不对厄钰不利,我就放过你。”
    这个鬼术,是刚刚笋子大数据抓取后找出来的,只要成功施下鬼誓术,起誓者就不能违背誓言内容。
    但这个鬼术成功的条件十分苛刻,起誓者一旦许下,余生就都不可反悔。
    于是恶罗脸上的戏谑越发张狂了,把韩修竭力为他找的生路当成一个笑话。
    “要我放下仇恨、放过厄钰,哈,行啊,只要你不再爱厄钰,你来爱我。”他大笑说道,眼神却绝望冷漠,一字一字控诉:“可是韩修,你能做到吗?——所以你根本就不是真心给我活路!”
    “我是真心的!”韩修终于也怒了,沉着眉峰咬牙说道。“若你实在仇恨难消,那——我还你,我替厄钰偿还你,这样你能解恨吗?”
    解了很,消了仇,鬼誓术自然能用,这是韩修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
    见韩修已经让步到这个份上,恶罗眼里是有一瞬的动容的。
    只是这动容之后,仇恨与怨毒却铺天盖地而来,将一切光亮都侵吞覆盖。
    他攥着韩修灵剑的那只手猛然用力,却不是将剑往外推,而是握着剑锋旋转,让锋利剑刃在他血肉里翻搅,生生将细细切口变成一个血窟窿。
    韩修大惊,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发这种疯,还以为他是气急了,用这种法子逼他心软,可下一瞬,激烈的绞痛在韩修心口炸开。
    ?!!!
    韩修连忙低头看自己心口,那里分明一点伤也没有,更未见血,可是那种血肉被利刃翻搅的剧痛却真实激烈,仿若此刻正有把剑在他心口拼命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