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雪眼睛微微泛红，提起这件事，她也有些伤感，却倔强地将眼泪都强忍了回去。
    瞧着女子梨花带雨的模样，慕芷晴叹了一口气，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了下来。
    “林姑娘若是愿意，不妨与我说说？”
    昨夜初见的时候她便有这种感觉，这姑娘怕是将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了心里。
    明明是一个弱女子，却一直强撑着所有，怕是也已经快要熬不下去了。
    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要不了多久就得香消玉殒了。
    林依雪沉默了片刻，静静地看了慕芷晴半晌，这才点了点头，“好。”
    “慕姑娘是不是也觉得我实在是太执着，所有人都不赞成我嫁给宏深哥哥，就连他自己都对我厌恶至极，我却还是要嫁给他？”
    慕芷晴顿了顿，道：“我想应该有理由吧？你们应该……以前认识？”
    林依雪微愣，似是没想到她会猜测到这一点，惊讶之余便点了点头。
    “认识。”
    “不过时间太久了，我认识他，他早已经忘记我了。”
    听言，慕芷晴亦是明白了过来，果然这二人之间是有故事的。
    否则，林依雪好好一个漂亮的姑娘，怎么可能会豁出去了就要嫁给他？
    “今日多谢你了，让宏深哥哥知道他的契约魂兽是星炎猫。”
    想着方才司宏深那欢喜的表情，林依雪眉眼间也染上了一丝笑意。
    “他迟早自己也会知道的。”慕芷晴淡笑道。
    “很多年前，宏深哥哥才刚刚觉醒了契约兽，那一天……”
    慕芷晴听着林依雪的娓娓道来，这才明白了这是一个少年与少女之间的故事。
    林依雪在聚会上与家里人闹得不开心，一个人便来到了河边伤心。
    正巧年少的司宏深从旁边经过，见她哭的可怜，便说了笑话逗她开心。
    眼见着她仍然在哭，司宏深无奈之下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召唤出了自己的契约魂兽，一只可爱的小猫。
    林依雪见那猫生得漂亮，通体雪白，顿时就被萌化了，笑出了声。
    司宏深见她终于开心了，便也高兴了。
    这时，聚会上的其他少年也赶来了，在见到了那一只猫之后，有人认出了这是契约魂兽。
    因为动静实在是太大，惊动了不少人，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了司宏深的契约兽竟然是一只没有任何作用的小猫，引得不少人嘲笑。
    年少的孩子并不清楚这只猫意味着什么，但其家里人必然都很清楚。
    第1024章 她亏欠了他！
    司家本来就备受瞩目，再加上司宏深是司康泰唯一的儿子，关注的视线也就多了。
    不知不觉间，这消息传了出去，大家都开始笑话司宏深，这一只契约兽就已经注定了不论他在修炼上再如何努力，天赋已经桎梏了他的发展，毫无异议。
    林依雪经过那件事之后便记住了司宏深，一直将其名字牢牢地记在了心上。
    少年的眉眼本就生的好看，目光澄澈，容貌清秀，就连契约魂兽都是那般让人欢喜。
    可是，她没想到因为这件事而导致司宏深被那么多人笑话，她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直心怀愧疚。
    后来的很多年，她都偷偷地关注着司宏深。
    因为司家的存在，他成了皇城里的贵公子，却再也没有让那只猫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而每当他被人夸赞的时候，他的背后都会传来低声议论的声音。
    “司宏深就算现在的实力很强又有什么用？光是那只契约魂兽，将来怎么打得过别人？”
    “这也就是司家家大业大，给他提供的帮助多，否则以他的天赋，哪里能走到这一步？”
    “啧啧，人家命好呗，不过再春风得意也得意不了多久，迟早被打回原形。”
    这样的言论，林依雪不知道听了多少，连她一个不相关的人都已经听了这么多，可想而知司宏听到了多少。
    每一次听说的时候，她都忍不住的心疼。
    而那份感情，经过这么多年的沉淀，早已经变成了深深的喜欢。
    她喜欢司宏深。
    在确定这一份心意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但后来她明白没有人能在她心里超过司宏深的地位。
    即便如此，她也没想着一定要嫁给他。
    直到听到爹说和司家争夺一个名额，是蕴灵术的名额。
    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她一心只想将这个名额送到司宏深的面前，所以她说要嫁给他。
    少年这么多年背负来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当初的不开心所导致，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弥补的机会，她又怎么会放弃？
    何况，那是她喜欢了很多年的人啊！
    能嫁给他，亦是她最欢喜的事。
    可是……她没有料到司宏深会这么讨厌她，排斥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与她多言。
    她不知道是不是司宏深认出了自己，明白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所以他不愿意原谅她，连看到她的脸都觉得厌恶，故而千方百计地刁难她，羞辱她。
    她想，司宏深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羞辱都一言不发，她不过是承受这一点罢了，又算得了什么？
    她终究是亏欠了他的。
    “所幸，宏深哥哥的契约兽品级终于提升了。”
    林依雪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像是这么多年悬在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她可以安心了。
    慕芷晴瞧着林依雪如释重负的表情，非但没有放心，反倒是更加担心了。
    她不是莫名其妙地关心林依雪，身为医师的她在见到林依雪的时候便能看出她的状态究竟有多糟糕。
    第1025章 她心已死！
    其实，她一直都在靠着一个信念强撑着。
    她早就已经撑不下去了。
    司宏深忍下了这些年的骂名，但娇柔心里不够强大的她，其实根本就承受不了这些。
    而现在，当这心里最担心的事情已经解决，她的状态只会变得更加糟糕。
    “咳咳……”
    林依雪忽然咳嗽了起来，手帕上是血迹。
    她在看见这血迹的时候眼神微微一凝，却并未感到意外，显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慕芷晴拉过了林依雪的手，“我帮你看看。”
    “慕姑娘，不必了。”
    林依雪抽回了手，阻止了她。
    她的脸上漾着温婉清甜的笑，“你是个好人，我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还能碰见你这么好的人。
    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虽然不是医师，但我是炼药师，这二者之间本就互通，我是了解的。”
    慕芷晴眉头微皱，“再这样下去，你撑不了多久。”
    “已经够了。”林依雪眼角泛着泪，“我想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
    宏深哥哥这么不愿意见到我，我待在司家终究是他的负累。
    我好不容易才开心些，我不想让他不开心了。”
    换言之，她死了，就像是一切都没有发生。
    司宏深依旧可以娶他喜欢的女子，而她也终是将机会送到了他的手上。
    瞧着已经看透世事的林依雪，慕芷晴明白……她是心死了啊。
    这么多年来，她的记忆一直都停留在的初见司宏深的那一年，这么多年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弥补当年的亏欠。
    而现在，她终于给这件事情画上了一个句点。
    所有的重担已经将她压垮，便是不死，她亦是没有勇气再面对这个世界。
    所以，她只想这样平静地离开。
    慕芷晴陷入了沉默，她能理解林依雪的想法，当年的事也并非是她的错，可这样真的值得吗？
    “他知道你是当年的姑娘吗？”慕芷晴问道。
    “他应当是知道的吧。”林依雪笑容中透着苦涩，“他若是不知道，便不会对我如此厌恶了。”
    “可你就这样的倾尽所有，最后连他的一句好都落不到，值得吗？”
    林依雪粲然一笑，“值得。”
    慕芷晴没有再多言，林依雪心意已决，医者医人，却无法医心。
    她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也没有信心再活下去，就算她的医治，终究不会有什么效果。
    “慕姑娘，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一席话，我只是想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至少有一个人愿意听我的故事。”
    林依雪眼眶微红，望着远处的蓝天，似是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天。
    如果那天她没有哭，一切会不会是另一个样子？
    如今的她，已经没有人再愿意听她说话，不论林家还是司家，她都是一个负累。
    ……
    当慕芷晴走回来的时候，凌云霆便注意到自家夫人的情绪比起离开时低落了不少，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林依雪身上，在注意到其泛红的眼眶之后，眉头不自觉地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