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书名称: 鸣鹤(重生)
本书作者: 羲梅
文案
*他本只身渡风雪,奈何卿卿艳烈如春阳*
梅长君是流落在外的长公主,幼时被卖入墨苑,当作杀手培养。
在无边暗夜里,她以为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光亮,为了救他,第一次违抗上令,静待死亡。
行刑那日,宫中寻人,她恢复了长公主的身份,从暗室出来,再度窥见天光。
可那道光原来不属于她,成婚两载,猜忌、试探、殚精竭虑……
余毒复发,她倦了,故作放纵之态,惟愿别离。
*
裴夕舟以国师之尊兼任首辅,一向光风霁月,悲悯众生。
本是御赐的婚姻,他不在意长公主蓄男宠、会重臣,却也不愿放手。
直到那年上元夜,几点残余的灯山火色将平日里的淡漠全然洗去。
她为他挡刀,身份暴露。
他愣愣地跪在地上,一身衣衫被雪浸透。
灯山燃尽,天地皆寒。
*
重来一世,梅长君走上另一条路,却被要求再次接近那位未来首辅裴夕舟。
她渐渐明白,首辅大人被尊为国师,端方清正,普度众生,为何在京都掀起血雨——
史书有记,长公主薨逝后,首辅权倾朝野,血洗京都,猝然自刎于梅树下。
最后一年冬日,首辅折了一枝极艳极静的红梅,放在长公主的坟茔前。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
挼尽梅花无好意,赢得满衣清泪。
#女主重生,男主恢复前世记忆#
恢复记忆前——
他拒人千里,冷玉般的双眸犹如雾掩:“姑娘自重。”
恢复记忆后——
他跪地自伤,血从玉簪处渗出,淌在皓然白雪之上:“我不渡天下人了……求殿下渡我。”
*
重逢的冬日,他将梅枝递来,一身素色曳撒如月华。
“千年万岁……”
冷玉般的声音微哑。
“唯愿一人,皓明皎皎,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他悲悯众生,但求她一人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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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重生 高岭之花 追爱火葬场 权谋 救赎
搜索关键字:主角:梅长君 ┃ 配角:裴夕舟,顾珩,林澹 ┃ 其它:
一句话简介:臣为殿下,寸心如狂
立意:历史长河永远分叉,所以前路无穷
第1章 晚来天欲雪(一)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细细密密的雪粒从天际洒下,盈满灯火幢幢的皇城,公主府寝殿外,呼啸的寒风卷着飞雪断续地砸向窗棂。
长廊檐下的灯笼也禁不住寒风的侵袭,忽明忽灭地闪了许久,终于散去光芒,仿若盏盏星辰跌落。
梅长君从噩梦中醒来,云鬓微乱,外衫松散,如玉胜雪的肌肤前一串红玉雕成的梅花坠子鲜红如血。
“又梦到墨苑了……”略带苦涩的笑容自梅长君的唇角漫开。
她定定地望着窗外沉寂的夜色,半晌后才惊觉衣衫单薄,自己病入膏肓的身体早已抵挡不住深冬的寒凉。
睡意全消,梅长君披衣起身,轻轻掀起殿中的珠帘,帘外透进的烛光错落地映在她火红的长裙上。
“殿下又做噩梦了?”女使察觉到珠帘细微的动静,匆匆走进内殿,跪在梅长君身前,眸色含忧,试探地问道,“要去请国师……首辅大人过来吗?”
女使的话语激起了梦境的回忆,梅长君眸光微凝,沉默了半晌。
裴夕舟近日擢升首辅,从以往清贵却远离朝堂的国师,摇身一变成了大乾权势的中心,连公主府的女使都在不自觉间转换了称呼。
其实无论国师还是首辅,都不是对长公主驸马应有的称呼,但梅长君一直不曾在意。
起初是因为她以为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光亮,所愿皆偿,自然不计较这等细枝末节。后来五年,经历种种,两人渐行渐远,在众人眼中,长公主与国师形同陌路,又何谈驸马二字?
心口一阵剧痛袭来。
梅长君却习以为常,只是轻轻蹙了蹙眉,唇角反而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
初见裴夕舟的那一年,梅长君刚好及笄。
那时的她还不是金尊玉贵的长公主,而是不知身份的孤女,幼时便被卖入墨苑,当作杀手培养。
十五岁生辰刚过,她便再次接下任务,遮掩容貌奔赴京郊,准备在半月后的冬猎中刺杀一位朝中要员,却意外与裴夕舟相识。
比她年长两岁的少年国师端方清正,光风霁月,好似无边暗夜里一抹泛着清辉的光亮。
冬猎那天,情势万分复杂,多方下场,梅长君白玉遮面,长剑即将出鞘之时,却见裴夕舟身陷囹圄。
未有半分犹疑,她转了方向,一袭红衣猎猎,将他从泥沼与火海中救起。
时机已失,任务自然失败,她临场脱离的行为被同行之人看在眼里,最后悉数上报。墨苑规矩严苛,违抗上令,便只有死亡这一个结局。
梅长君早已对无尽的杀戮感到麻木与厌倦,如今救下裴夕舟,被囚在暗室,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那几日,梅长君坐在墨苑幽暗的内室中,眸色清浅地望着顶上透来的几缕微光,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安然与平静。
墨苑外的皇城中,却是波谲云诡,天翻地覆。
皇帝驾崩,幼子继位,太后垂帘听政。朝堂尚未稳固,太后的第一句旨意,竟是要寻找流落多年的长公主。
静待死亡的梅长君看着暗室的门从外间打开。
她等来了迎她回宫的消息,等来百官朝拜,皇弟为她亲封驸马。
可那道光原来不属于她,成婚两载,猜忌、试探、殚精竭虑……她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幼时所中之毒与到了墨苑后便月月服用的毒药相混,渐渐深入骨髓。
已知时日无多,梅长君累了、倦了,不再与裴夕舟纠缠,而是故作放纵之态,蓄男宠、会重臣,惟愿离开。
“或者宣侍君们前来?”女使小心翼翼的提议打断了梅长君的回忆。
是该做个了断了……梅长君侧头想了想,嘴角微弯:“都宣来吧。”
公主府寝殿的灯次第亮起,几位女使徐徐走近,俯身行礼后恭敬地将珠帘缓缓卷起。
四五个年轻男子走至外殿,在火炉旁烤去满身寒意后,随女使的指引走到梅长君身前嘘寒问暖。
许是通传得急,他们并未束冠,墨发披在身后,衣衫不算齐整,行动间温柔款款,自是一股风流。
梅长君眸中划过一丝笑意,对女使们轻轻挥了挥手。
侍君们原是簇拥着梅长君,余光却一直盯着逐渐退去的女使身影。待最后一名女使走出内殿,阖上房门后,侍君们拢衣起身,退后数步后一齐跪下,眸中满是恭敬。
梅长君倚在书案旁,纤手拿起一本薄薄的契书,并未翻开。
“可以开始计划了。”
她轻声道。
侍君们猛地抬头,齐刷刷地望着梅长君,有些欲言又止。
梅长君纤细的手指划过契书表面,顿了顿,望向跪在身前的众人。
“怎么?舍不得侍君的位置?”
为首的一名侍君张了张嘴,半晌方道:“主子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梅长君并未回答,淡淡一笑。
侍君们怔怔地望向她。
明亮的烛光下,梅长君雪肤墨眉,微亮的双眸仿若明珠生晕,朱红柔润的唇角微微抿起,怎么看,都看不出她已病入膏肓。
可侍君们心下已经了然:“虽有些仓促,但大体布置均已完成,只待主子下令,便可知会宫中,一同行动。”
梅长君笑着点了点头,将契书递给为首的侍君:“你们在府中待了不少的时日,虽方便见面,总归是有些束手束脚,此事结束,便可回到原本的位置了。”
为首的侍君从她手里接过象征自由的契书,压下眸中的痛色,恭声应是。
梅长君目送众人退出寝殿。
朔风又起,雪势渐渐加大,将天地染成一片素白。
梅长君望着窗外白茫茫的景色,忆起自己从幼时一路挣扎走来,所求甚多,如今放下过往,才终于真正地不惧暗夜,看见浮光。
三日后的清晨。
裴夕舟负手站在寝殿前的梅树下,长身玉立,火红的花瓣随风落在他的肩头。
今日天色正好,大雪初霁,熹微晨光从天际洒落。
梅长君在女使的搀扶下走到门边,便望见裴夕舟如松如竹的身影。
日光清淡,铺洒在裴夕舟的眉梢,为他隽雅清致的眉眼覆上了一层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