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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嵇灵路过“诚心服装店”,忽见前面雾气翻涌,隐隐约约露出了个什么,连忙一拉渊主,闪身进了旁边的“诚意银铺”。
    这银铺主打民族服饰,放了个穿苗装的少女模特,头也被人拿走了,嵇灵和渊主就在那模特之后,看门口雾气涌动。
    不多时,走来了两个人。
    说人也不对,这两人都穿着囚服,衣衫破烂,手臂带着铁链,手腕皮肤乌黑泛紫,但他们的脖子上,都顶这个假的模特人头。
    人头都是塑料的,过了这么多年,早就斑驳掉漆,惨白惨白的一片,眼窝的位置用黑色签字笔画了眼眶和眼珠。
    说是眼眶和眼珠,其实只是个粗糙的椭圆,里头点着个黄豆大小的眼珠,其中一人的模特带着黄金色的假发,另一个就是这店内的苗族少女,头顶的银冠垂着长长的流苏,走起路来哗哗作响。
    黄金脑袋道:“真想换个头,这个都带腻了。”
    银冠脑袋抱怨:“你这个头还不好,看看我这个,这么重的发冠,本来脖子就是断的,还得顶着这个,稍微一歪头,脑袋到处乱滚,我还得扶着。”
    黄金脑袋摇头晃脑:“什么时候来两个新的头啊?好想要活人的头啊。”
    银冠脑袋道:“不是刚刚抓着两个嘛,不过那么新鲜的脑袋,我们这小喽啰是用不了了,不知道便宜了谁。”
    他们晃晃悠悠的走过来。
    嵇灵心道:“抓着两个?不会是天眼那两个吧?”
    天眼钻入了这片阴气之中,如泥牛入海,若他觉得那两个孩子没用,将他随手给了本地的鬼,也是可能的。
    嵇灵和渊主站在橱窗后面,眼见两个鬼摸到了跟前,就要路过橱窗,浓厚的阴气从渊主身上逸出,将他和嵇灵整个包裹起来,如此,两人便完全隐匿在了厚重的阴气里,谁也察觉不了了。
    嵇灵道:“跟上去看看。”
    他反手握住了渊主的手,手心下的皮肤微微一跳,旋即恢复正常。
    渊主道:“好。”
    他们跟着那两鬼,走到了电梯井旁边,眼见着他们推开一道厚重的铁门,往更里面去了。
    嵇灵轻声和渊主传音:“按照一般的商场结构,门后面一般是仓库,顾客止步。”
    他们在雾气的掩饰下跟着向前,果然看见了一排排的货架,无数的模特头搁在货架上,如同被挑选的商品。
    这些头都是从一个个模特上薅下来的,材质不一,颜色不一,五颜六色地罗列着,椭圆的记号笔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一个方向,看着还怪喜庆的。
    昌隆商场当年二号线刚通车的时候,也是数的出名号的商场,仓库的内容量很大,这些货架都被推到了一旁,中间露出了很大的空地,带着模特头的人们团团跪着着,齐齐朝向中心的地方。
    嵇灵拉着渊主绕道货架后,从空隙处往里看去。
    在一群跪着的鬼怪中间,有两个站着的“人”。
    嵇灵的眉头微微一跳。
    从他这个角度,两人都垂着脖子,看不出有没有头,但他们身上的衣服,却是意外的眼熟。
    和身旁人的破烂囚服不同,这两人都是现代的打扮,一人圆领格子衫,长筒牛仔裤,一人白衬衣,打皮带。
    嵇灵倏然一惊:“他们不是在一楼吗?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赫然是鼎湖的两个长老,啤酒肚和眼镜男。
    这时,中心的鬼敲响了三下锣鼓,四周的鬼齐齐扶住脑袋,朝中心跪了下去。
    微恐……好吧,我觉得是微恐,但是基友看完后说被我吓到了
    第53章 祭祀
    嵇灵轻声问:“他们在拜什么?”
    这一群鬼环着中间的一处高台,很是虔诚的样子,渊主远远看过去,道:“是个铜制塑像。”
    塑像约二十厘米高,被高高供在台上,铜像表面已斑驳锈死,依稀可以看见是个人形,这塑像成站立状,人物背后有火焰纹饰的背光,胳膊挽着飘带,腰间垂着璎珞,手中似乎抱着个什么,只是完全锈死,看不分明。
    这时,那些鬼对着塑像三叩首,他们的塑料脑壳敲击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闷响,口中念念有词。
    嵇灵有点好笑:“这些鬼,在拜菩萨?”
    这画面不可谓不滑稽,本身就是戕害无辜人性命的厉鬼,却在此地装模做样的求生拜佛,好像什么虔诚的信徒。
    他定睛去看,想要仔细瞧瞧是哪尊大神得了这些鬼的“青眼”,待看清后,微微挑了挑眉。
    嵇灵从未见过这种样式的神像。
    他自己就是神灵,对各路神佛都有了解,道教的三清十二真仙,佛家的弥勒如来,但这尊塑像雕刻方式诡异,不属于已知的任何流派,且刻意隐去了神灵的面容,让人看不真切。
    ——就仿佛这尊神心中有鬼,根本不敢让人瞧见真实的模样。
    嵇灵琢磨:“这些鬼拜的可是尊邪神啊。”
    他还没琢磨出个什么,却见渊主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
    嵇灵一顿,连忙找补:“不是您这样的邪神,是其他类型的邪神。”
    渊主不咸不淡:“那我是什么样的邪神?”
    嵇灵一噎。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渊主已经不是之前的锯嘴葫芦了,他甚至学会打趣和反问了。
    之前渊主不说话的时候,嵇灵胡说八道起来开心得很,但现在渊主风轻云淡的看着他,一副好整以暇,“让本尊看看你能编出什么花儿”的模样,他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