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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节
    余达更是觉得,虽然上一次将军吃的爆炒宴他没吃着,但一定不如这次的好吃!
    将军真是没有口福,这么好的菜,全都便宜自己了。
    余达可不觉得,要是萧谨行在,殿下这桌菜还轮得到自己。
    余达一边吃一边夸,舌头都不会打转了,说的话都开始含糊,恨不得将舌头都给吃了。
    “殿下,您到底用了什么调料,这菜怎会如此好吃?”
    余达没有吕长史那套君子远庖厨的想法,殿下都能做好吃的,若是他学会了,回家也可以做给家里人吃。
    “里面用了点冰糖。”
    余达和吕长史都是第一次听说冰糖,余达用糖很少,吕长史以前在京都的时候,倒是知道有红糖这么个东西。
    云舒耐心给两人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冰糖。
    余达惊讶道:“原来就是小严家的甜菜做的呀!”
    余达倒是知道那个不种粮食,将地全用来种甜菜的小严。毕竟如此独一份的人才,整个西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在看他笑话,用他的例子教育自家的孩子,不要好高骛远。
    种粮食吃饱肚子,才是最要紧的。
    云舒点头,“听说沙州、瓜州、甘州等地都不产甘蔗,自然也就没有糖,若是想要糖,都得从其他地方买,糖的价格本就高,加上路途远,那几个地方的糖价都高的离谱,所以本王打算这甜菜可以多种一些,卖给他们。”
    余达、吕长史:“……”
    咱们不是就来吃饭的吗?怎么还说到制糖卖糖了?
    云舒见两人懂了,又对吕长史说道:“这东西让百姓们家前屋后先种一些,应当也是可以的。后续等大家不差粮了,也尝到了经济作物的甜头后,可以让他们多种一些。对了,余达,你们西州军也可以种一些。”
    余达:“……”
    之前刚忽悠将军,让他们种棉花,冬天了可以做棉衣,现在又忽悠他们种甜菜?
    殿下一天天的,脑子里的主意实在太多了,他们西州军都要忙不过来了!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三人正吃着饭的时候,外出几个月的丁嘉禾来找云舒复命了。
    第89章
    丁嘉禾此前被云舒派去请人。
    云舒这会儿听他来报,说人已经到了,正在外厅候着,当即就放下碗筷,赶了过去。
    而与这些人一同前来的,还有听到消息的边实。
    边实与这十多人多少都有些交情。数年不见,又想到如今各自的处境,不禁感慨良多,一时间倒是有说不完的话。
    边实曾经贵为太傅,最终却被牵连发配边疆,到了西州这处。其他人的境况虽好些,但也难离故土,两方相距数千里。
    世人讲究一句落叶归根,他们自觉已经半截身子入了土。此次若不是有边实去了书信,且有丁嘉禾亲自去请,他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故土。
    自然也无法再逢昔日旧友。
    “距上次与边老兄分别,不知不觉都已过了十五个年头。有些时候啊,还能梦见咱们年少时在京都求学的场景,待到梦醒,方知仿如隔世是何滋味……”
    周围人纷纷点头。
    云舒到的时候,这些年过半百,有些已近七旬的人,眼眶都有些微红,明显刚刚说到动情之处,还哭了一场。
    如今车马慢,有些时候,一次分别,很可能就是最后一面。
    厅内气氛有些伤感,云舒笑着进来,并抱拳道:“诸位远道而来,本王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见云舒,虽知道夏王殿下年轻,但总以为能将边实从沙州捞过来,并为他效力,此人至少应当比较威严,但这一见,都觉得有些诧异。
    这人的脸也太嫩了,与他们想象的一点都不同。
    灿如春华,姣如秋月,若是以普通男子的容貌来说,必是绝佳的。但是若是以一地藩王的气度来说,就有些过于艳丽了。
    这些人虽前来投靠,但也是被丁嘉禾的三寸之舌给说动了,但他们毕竟对云舒不了解,到了地方,还是想要重新评估一下所效忠之人。
    个人心里都打着算盘,但面上不显,云舒以礼相待,他们自然也一一回礼。
    云舒还是挺高兴的,虽然当初边实给了二十多个人的名单信息,现在只来了十八个,但云舒已经很满意了。西州毕竟太远了,这些人当中,年龄最大的都六七十了。有人不愿意长途跋涉,也是情理之中的。
    况且这些只是边实的旧友,除了这些人外,边实还给自己的学生去了不少书信。前些日子,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来了西州。那些学生就年轻多了,这会儿已经办理了入职手续,正式成为西州学院的老师。
    而原先兼顾西州学院课程的一部分西州府官员,也可以专心处理府衙里的相关事务。
    云舒在主位上坐下后,招呼其他人一一落座。双方之间都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对方一番。
    边实作为中间人,自然率先给云舒介绍众人,也让云舒认认他们的脸,以及每个人擅长的地方。
    每个被点到名的人,都起身重新给云舒见礼,双方算是正式认识一番。
    前面几人,都是边实曾经的同窗,也曾在京都国子监或是其他大书院任过职,学识上自然没有半点问题。
    云舒并不打算将西州学院建成一个专科学院,作为综合性学院,文史方面自然是要学的。他希望将来西州学院的学子走出去,不管哪个方面,都可以吊打其他各地区的学子。
    在介绍人的时候,其他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等边实介绍到最后几位的时候,先前的那些人就纷纷皱了眉。
    在路上的时候,他们以为这几人是丁先生的下属或是亲戚,直见到他们与自己一同来见夏王,才知道这几人也是夏王请来的老师。
    但他们没想到西州学院,居然要请这样的人来当老师。
    西州学院到底要教什么?莫不是要教学生们种地、搭桥吧?
    原来被十多位文人嫌弃的,是几名长得像是老农的先生。
    边实其实与几人并不熟识,是他在西州呆了一段时间,也明白了云舒治理西州的理念,觉得云舒需要这样的人才,所以才举荐了这几人。
    第一个人名叫庄农,曾在司农监当了二十多年差,只是他的官职一直很低,成天与农户打交。由于不懂得如何钻营,二十多年过去了,屁股底下的位置,都没有挪动半分。
    而边实举荐他,是因为他曾经向上献了的麦的改良种,使得京都那片的小麦收成提高了一成有余。
    只是碍于各种原因,这一项利民的良种并没有被全面推广开来,是边实一直以来的遗憾。
    庄农躬身行礼,身上看不太出来寻常官员的气质,倒是与寻常老农并无太大差别。
    “殿下,草民将麦种也带来了。”
    云舒自然惊喜,没人比他更知道种子改良的重要性了。
    这年头的人,只知道将种子种下去,到了秋日收获后,留下一些种子,来年再种。却不知道一代代更新迭代后,良种的产量会越来越好,而差的种子只会越来越差。
    既然边实说庄农的麦种可以提高一成有余的收成,那自然比西州当地的种子强得多。
    云舒当下就道:“庄先生以后任职西州学院农学院的院长,可以自由选择学生参与学习研究。”
    说完后,他又对边实说道:“边院长,学院那边要配合庄院长,他要什么你们就提供什么。”
    “对了,还有农学院试验田的问题。”云舒想了想道:“这个试验田建在学院里不太合适,咱们也没有这么大的地方。回头本王让吕长史那边给农学院专门划一块地,你们想种什么都可以。”
    云舒正说着,吕长史也从外面进来了,他一头雾水道:“什么地?种什么?”
    云舒一指有些惊慌局促的庄农,“喏,这是本王刚请来的农学专家庄农院长,你给安排一块地给人家研究作物。”
    西州的民生相关,大部分都要经过吕长史的手,他在听到夏王殿下和边院长居然把庄农都给找了来,顿时整个人都兴奋了。
    吕长史自然也听说过庄农此人,但是当初麦种改良并没有在京都掀起风浪。当时正值京都派系斗争加剧,有能力说得上话的人,根本没空在意一颗种子,于是这事后来就这么淡了下来。
    吕长史当初也没想那么多,或者说,当初的他,也对农事不感兴趣。
    但现在不一样了,自从来了西州后,特别是跟着殿下的这段时日,吕长史逐渐认识到农学的重要性。
    庄稼要想长得好,得要好肥,这个殿下已经做了其中一种肥料。还得科学种植,这个殿下也讲了一部分,例如高低作物根据习性可以套种。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种子。种子不好,其他东西再好,也出不了多少产量。
    吕长史两步上前,一把握住庄农粗糙干枯的手,“庄院长,你可是西州的希望呀!”
    庄农打从出生起,就没被人这么重视过。
    他知道西州学院,这个丁先生在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与他详细说过了。但是农学院是什么?
    他现在也是院长了?
    与庄农的一脸无所适从不同,其他人多少都有些酸意了。
    这人明显就不是做学问的,虽说研究出了麦种,能提高粮食的产量,但怎么就能到学院里当院长呢?
    他们这些人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自然知道粮食对百姓的重要性,也知道能提高产量的良种有多么重要。但是就如京都的官员觉得政斗更重要一样,他们也不觉得一个会种地的人,能够到学院里当老师。
    教学生种地,这不是开玩笑吗?
    况且边实之前介绍他们的时候,殿下都没有给他们直接安排位置,也没提什么学院院长的事,现在却给这个人直接提了院长的职,还让边实全力配合,甚至还让吕长史出面划地。
    这待遇,他们可未曾得到。
    这很明显就是殿下并不重视他们,而更重视这个种地的。
    读书什么时候,就比种地的地位低了?
    其中一人道:“殿下,西州学院这个农学院是要教学什么种地吗?在下可从未听说,种地还需要特地入学学习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周围的人看去,其他人见他看过来,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真是闻所未闻。”
    这下连边实都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他在西州呆得久了,倒是对官场上那些手段,有些生疏了。这会儿一听到这几人搭腔,就知道要坏事了。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阻拦,那边云舒就已经开口说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读书读书,难道是只读书吗?”
    “读书的目的是什么?”
    见云舒这般问,那些读了几十年圣贤书的人,自然不能退让。他们觉得这是云舒在考验他们,同时也是让云舒认识他们价值最好的时机。
    他们自然不能说,读书是为了考取功名,去当官。那显得他们太过俗气。
    “读圣贤之书,自然是为了明德明理,择善为之。”
    “读史书,自然是以史为鉴。”
    “……”
    众人七嘴八舌,云舒听他们一一说完,点头道:“你们说的都对,但又不全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