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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秦冬没说话,只是领着他到了三楼靠近楼梯口的地方,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小苏递给他一根:“韩涛说你抽烟是他教会的……他只抽小苏。”
    “以前师父也只抽双喜。”
    蒋耀熟稔地给烟上了火,他没有告诉秦冬,自己其实没有抽烟的习惯,过去抽也仅仅是因为郝雪峰有“不用打火机,必须要旁人点烟传火”的怪癖。
    两人各自呼出一口白烟,昏暗的走廊上两点火光明灭,蒋耀想来想去,都觉得以秦冬的性格不像是会单纯喊他出来抽烟,忍不住问:“冬哥,你是不是有事和我说?”
    秦冬靠在楼梯口的墙边,闻言淡淡看他一眼,却是反问了他一个问题:“你觉得这个女孩儿背后可能有什么问题?韩涛和我说了,你去查了打电话来的女孩儿。”
    卧槽涛哥啊,你这他妈不是害我吗!我和秦冬怎么说也还是搭档啊!
    蒋耀心中一阵叫苦,但对上秦冬那双被火光映衬得锐利的眼睛,他也不敢不说实话。
    “冬哥,我是觉得这事儿很怪异,这个打电话来的小丫头叫白燕,她应该是和陈晓存在某些隐秘的关系的,但是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而且还很抵触警察,我总觉得这背后可能还有别的案子——就比如说,白燕确实是经历过一些刑事案件的,但是……案件却不是发生在她家里,而是发生在陈晓那边。”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背后可能是我们帮不上忙的案子?”
    突然间,秦冬冷不丁地抛出了一个问题,他吐出最后一口烟,然后竟是撩起袖子,将烟头戳在了自己胳膊上一处圆圆的伤疤上。
    嘶——
    听见皮肉被烫发出的轻微刺啦声,蒋耀头皮骤然一麻,下意识要阻止,然而还不等他上前,秦冬维系着那张平静的脸,忽然淡淡说道:“陈晓的家里确实有问题。”
    “……有问题?”
    蒋耀的动作再次僵住。
    “看陈晓的肚子,至少有七个月到八个月,按道理在这个阶段应该要很注意了,但是,家里不但有烟味还有酒味,不光如此,整个家里只有卧室被陈晓收拾的很干净,客厅和饭厅都是一团乱,这说明家里的另一个人压根就没有在帮忙家务,甚至,还在加重陈晓的负担。”
    秦冬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对着一份现场的勘验报告念书。
    他将熄灭的烟头随手丢进垃圾桶,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还在流血的伤疤,放下了袖子。
    “我在卧室和饭厅的墙上都看到了疑似血迹的痕迹,区域不大,更像是蹭上去的,但是位置太低,人站着无法碰到,大概率是人倒在地上的时候用手无意间蹭上去的,而这样的情况还发生过不止一次。”
    蒋耀好歹也是在派出所当了几年警察的人了,不至于会连这样的话都听不明白:“你是说……”
    秦冬不避开他的视线:“也因为这个发现,我看了家里的桌椅,饭厅的四张椅子里有两张成色很新,和桌子不配套,是之后换的,而我看了另外两张,椅子脚都存在损坏的情况,并不像是自然磨损,更像是折断的。”
    蒋耀倒吸一口凉气:“那当时陈晓她……”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秦冬轻轻摇头:“我进去看的时候,洗碗池里放着洗了一半的碗,水还在滴,她的丈夫并不像是会做家务的人,这说明在我们按门铃的时候她应该在厨房里,而之所以要丢下洗了一半的碗回到卧室,那是因为她要去换衣服。孕妇怕热,家里的空调开的 27 度,丈夫穿着短袖,而陈晓的额头上都是汗,但是却有意换了一件长袖的长款睡裙,还特意加了高领的毛背心,这只有一种可能。”
    “你是说,她是在遮……”
    蒋耀背后瞬间汗毛倒竖,连眼睛都瞪大了。
    闻言,秦冬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继续说下去:“还有最后一点,我估计你也注意到了,家里的电视机声音开的太大,按理说,家中有孕妇,很大的电视声会让她得不到休息,但是同时,我想应该也可以掩盖一些别的声音。”
    到了最后,看着面前已经说不出话的年轻人,秦冬声音依旧平静如常。
    “我上头说的这些都并不是陈晓希望我们看到的,电话不是她打的,衣服是她自己换的,而在我问到那些问题的时候,我并没有提及她的丈夫,但是陈晓却主动说起老公对她很好,这是一种习惯,她在主动为丈夫做遮掩,很明显,她并不愿离开这个家,也不愿离开她的丈夫。”
    秦冬淡淡道:“我想你猜的应该没错,白燕是认识陈晓的,即使是个孩子她也知道,过去警察没有办法帮助陈晓,因为除非情节非常严重,家暴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自诉案,也就是说,如果受害者本身不愿意追究,那么警察也无法帮上她的忙,就算现在去忙活也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调解不好,中途万一女方的孩子出了什么问题,她大概率还会怪你。”
    顿了顿,秦冬抬起那双结着一层薄薄寒霜的眼睛,直视着蒋耀。
    “如果是这样的案子,蒋耀,你还觉得刨根问底能帮上她吗?”
    第7章 骑士 07
    凌晨两点半,韩涛从冰箱里翻出两听冰啤酒,回到沙发,发现蒋耀紧紧裹着他的毯子,脸还气得像是包子一样。 韩涛把冰啤酒递过去,无奈道:“别气了,我早跟你说了,秦冬不是那么好打交道的……他就是这个脾气。” “这已经不是不好打交道的事儿了吧!” 蒋耀恶狠狠抠开易拉罐,闷了一大口: “他还算是个警察吗?他明明知道陈晓被家暴,结果连试都没试就觉得陈晓不愿意起诉然后就当没看见,涛哥,就这样他也配和你一起叫小双刀?” 可以说在成年之后,已经有很久蒋耀没这么生气过了。 几个小时前他甚至没控制住自己,指着秦冬的鼻子骂他良心被狗吃了,而秦冬对此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想救她可以自己去试试”,然后便直接回去接电话了。 “能把你都气成这样,秦冬可真不愧是秦冬。”韩涛看他气得七窍生烟不由叹了口气,也跟着抠开罐子,“你是不是觉得他挺世故的?” “岂止!”蒋耀一口气喝完半罐百威,火气还是半点没消,“亏我一开始还挺崇拜他的,现在想简直瞎了眼。” 闻言,韩涛靠上沙发背沉默了一会,却是突然指着一旁的电视机柜说道:“看到那个没有?” 蒋耀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电视柜上摆着几张照片,其中有韩涛从警校毕业时和母亲的合照,还有在武定派出所时和郝雪峰还有自己的合照,最后一张,则是韩涛和秦冬站在屠邵东的两旁,屠邵东伸出胳膊搂着两人,似乎是出什么任务结束,就连秦冬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韩涛笑道:“那个是18年,我刚进支队的第二年,和屠队还有秦冬一起破了长兴一个涉枪团伙的抢劫案,当时整整半个月,我每天撑死了只能睡三个小时,大多数还都是在车里盯梢的时候补觉,最后就拍照片这天,我们去吃了个烧烤,然后我就坐在座位上睡着了,手上还拿着个红柳羊肉串。” 蒋耀听到最后也忍不住笑了:“我知道,就是这个案子之后你和秦冬才开始被叫做小双刀的——他确实很厉害,今天他说的那些我在陈晓家里一点都没发现,就是我没想到,他看到那么多,居然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