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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说实话,他能想象出赵束极瘦时是什么样子,但真的想象不出赵束肤色暗淡后会是什么模样。
    他心里的赵束始终斗志昂扬,像一头不肯低头的小豹子,“然后呢?”
    “然后......”,赵启叹气,“然后东子受伤了。那时候阿束除了我俩不见别人,我和东子轮班隔一天去他房间里看看他。连着几次都是我去的,他察觉不对劲,自己跑去了东子那屋。当时矿上出点事,东子被对家捅了一刀。”
    赵启沉浸在回忆中, “阿束进屋的时候正赶上刚换完药,东子躺床上扎吊瓶,地上堆着血呼啦的纱布。估计是刺激着他了,阿束当时转身就往回跑,给他吓坏了...”
    他满脑子都是弟弟惊慌失措的脸,当时觉得心疼,但是多年之后回忆起来,竟然还觉得赵束左脚绊右脚在走廊上狂奔的样子挺好玩儿。
    “第二天他就正常了,自己出来吃饭,带着马仔看石头,还替东子去矿上,活驴似的连轴转。那时候我跟东子还有舅公没事儿就跟他聊天,陪他遛弯儿,给他买零食,从宠物市场买来小猫小狗放附近,冒充流浪的让他养。后来有了小禾,这孩子外向,总闹他,这才算彻底好起来。”
    颅内瞬间爆发的压迫感让沈敬年耳膜有些不舒服,他咽了几口唾沫才堪堪能听清。
    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说什么,他想说谢谢赵启帮助他的麦麦度过那段岁月,可那是人家的亲哥,他有什么资格去感谢。
    赵束也许不是他的麦麦,但永远是赵启的阿束。
    他想心疼当初那个少年,却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
    赵启仿佛听懂了沈敬年的沉默,兀自接着往下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让你心疼我弟弟的,我弟弟用不着你心疼。我只是想告诉你阿束就是这么一个人,他不想做的事情谁都强迫不了他,而他想做的谁也拦不住。
    赵启顿了顿,怕沈敬年听不明白似的补充:“我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来曼德勒的是徐宽,应该是杨庆峰去陪,退一万步说也是东子陪,绝不会是阿束。”
    赵启的话如当头棒喝般砸在沈敬年头顶,他颤声喃喃:“你是说....启哥,你的意思是......”
    赵启根本不给他说出一句整话的机会,“我不知道你俩具体发生了什么误会,呵呵,弟弟大了什么也不跟我说了。但是沈敬年,你要是喜欢阿束就好好待他,要是没那么深的感情就趁早断了联系,这辈子也别再见面,对你们俩彼此都好,你俩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要是再让我听到阿束哭,我向你保证,无论天南海北都不让你好过。”
    沈敬年抓住重点,“麦麦哭了?”
    赵启:“滚!”
    沈敬年:“启哥,对不起,我昨天喝多了,对麦麦说了难听的话。但是我对他是真心的。我知道你肯定联系上麦麦了,我不多问,你告诉我他现在是否安全就行。”
    .........
    沈敬年以肩膀剧痛为由,牵着赵束的手不放。赵束反抗数次均被沈敬年的“哎哟哎哟,我流血了”打败,索性任由他牵。
    反正北京城谁也不认识我,你要是不嫌丢人你就牵。
    两人在凳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小护士才出来喊沈敬年,沈敬年又以自己害怕为由,要求赵束陪他进去。
    赵束一歪头,“那你死里面吧”。
    沈敬年双手捂脸,掐着嗓子道:“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的心,‘吭呛’一口把自己亲亲老公咬进了医院。”
    赵束:........
    沈敬年脱掉上衣给医生看创口,医生疑惑道:“这是怎么弄的?”
    赵束丝毫未见心虚,抢先答:“他自己不小心磕的。”
    医生狐疑地看了一眼沈敬年,沈敬年平静点头,“确实是我自己磕的,磕我们家猫牙.....嘶!....”没等他说完,赵束狠掐了他后腰一把,沈敬年立马识相改口,“磕我们家叉子上了”。
    医生、护士、刚进来的下一位患者:........
    按照流程要先用双氧水清创,赵束偏过头不看。
    他一偏头,沈敬年就捏一下他手心,赵束明知道沈敬年什么心思,但还是忍不住上勾。沈敬年看到他转过来就咧嘴朝他乐,赵束忍无可忍再次转头。
    两人这么你来我往了三个回合,终于清创完毕,小护士也松一口气。
    两个大帅哥眉来眼去真是太影响工作了!——某实习期小护士口述。
    接下来就是皮试加打破伤风针,沈敬年给自己找了诸如“怕血”“怕针”“怕黑”“怕白大褂”“怕蓝黑色中性笔”等诸多理由,总之就是不放开赵束的手,非要十指紧扣地勾在一起。
    赵束没他那么厚的脸皮,两眼一闭直接装盲人。沈敬年墨墨唧唧、磨磨蹭蹭拉着人家的手往返各个科室和药局,一个多小时后才打完针。
    两人坐进车里赵束觉得哪里不对劲,车开出去十多分钟,他才想明白,“你肩膀有伤能开车吗?”
    沈敬年一脸“你才想起来啊”的表情“切”了一声,“你怎么不到家了再问呢”。
    “要不......打车?”,赵束差点脱口而出换我开吧,还好话在嘴里转了个弯。
    “你老实点坐着吧,马上到家了”,沈敬年目视前方,专心开车。
    赵束还是没忍住吐槽,“这点伤根本用不着上医院打针,拿肥皂水冲冲就好了,你可真够精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