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别疯玩,早点回来,不然等阿娘回来又要教训你。”卫青燕探出身子喊了一句,邢小妹早就跑没影了。
水缸里的鱼还没收拾,邢南搬了板凳坐下三两下一条鱼就给收拾的干干净净,赵宝根颠颠的跑去打下手。
今年兄弟几个还没上过山,铺子里是有进账,但一家人开销也不少,过两年要送孩子们去书院启蒙,束脩可不少。
“等过了中秋咱们进堂山,这个时节山里狍子矮脚鹿满山的蹿。”邢南低沉嗓音说道。
赵宝根自然是乐意的,没几个月纪净月就要生产了,趁着现在能挣些银子,等他坐月子的时候也能多买些补品给他补补,“成,你跟东哥商量好日子告诉我就行。”
“家里没多少豆角,我去地里摘一些。”卫青燕拿了篮子去菜地里摘豆角,顺道把晚饭要吃的菜也给摘回来。
裴玖抬头,“哥么,你记得把地里两个大丝瓜摘回来,再不吃都成丝不能吃了,还有茄子,小妹上午说想吃茄子。”
“晓得了。”
春、夏季种的萝卜都收了,菜窖里堆满了萝卜,种萝卜的菜地翻耕后种上了花生。
原先家里的菜地不大,因着家里开了铺子要用的菜多,父子三人就把自家菜地后面的荒地给开垦了出来,放眼望去,大片的青枝绿叶。
夏季里裴玖又给琢磨出了几样吃食,他用卤肉的方法调配出卤汁,把土豆、豆角、白菜、茄子这些蔬菜都给试了个遍,家里人尝过后觉得卤汁土豆跟豆角味道最好,拿到铺子里试卖了几日生意还不错,就把这两样吃食也给加了上去。
“邢二哥在家不?”
院门敞开,门外站着的人朝院里大声询问。
一听声音邢阿爹就知道是王老三,他抱着小喜乐站起来,“在,三弟你快进来。”
王老三依旧是一副笑面。
“三叔。”
“三叔。”
邢南抬头喊人,赵宝根也跟着喊。
裴玖起身搬了凳子给人坐,又去后院拿了冰着的凉开水过来,“日头大,三叔喝点凉开水去去燥热。”
“嗳!”王老三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湿了依旧笑眯眯。
纪净月见过他两回但不熟悉,嘴里含着酸梅打量了一下就错开了眼神。
“老三今天怎么过来了?”周英跟他自然是熟悉的:“弟媳跟孩子们近日可还好?”
王老三:“都好,能吃能睡能闹的,俩孩子皮实的很,昨天还跟我呛声,被他们阿娘给好好收拾了一顿。”
院里人多不是说事的地方,王老三朝邢阿爹挑了下眉。
邢阿爹会意,“玖哥儿你看着孩子们,我跟你三叔去说点事。”
裴玖点点头接过小喜乐。
二人进了堂屋,“二哥,昨晚裴文昭跑了,看着他的兄弟昨夜里喝多了,被他打晕了过去,今早醒了才给我报了信,他现在就是一条疯狗。”
“这几日你让家里人都注意点少出门,底下的兄弟们都去找人了,就怕一时不妨让他寻了空子伤人。”
裴文昭可不就成了条疯狗嘛!
这两年被王老三控制在手里,每天在楼里做着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吃的都是别人剩下的泔水,是个人就能随意对他辱骂,磨了这么久,裴文昭已经对这样的日子日渐麻木,没了反抗的意志,王老三也就没有再紧盯着他,只安排了楼里的一个兄弟看着他。
昨夜里何红艳新勾搭上的汉子带着人上楼里去快活,房里何红艳衣不蔽体的爬在汉子跨间,半开着的房门让人一眼就看清屋内全貌,裴文昭跪在地上擦着地板,听到房里的动静抬头忍不住抬头去看,两年间甚少相见的母子就以这样不堪的样子对视。
何红艳羞耻绝望,双臂挡住胸口紧紧掐住自己的胳膊,大马金刀坐着的汉子正爽到一半身下的人就没了动静,气的抬脚把人踹开两米远。
“老娼妇,老子可是给了银子的,麻溜的滚过来,老子还没爽你发什么呆?”五十多岁的汉子又老又丑,身上穿的也是粗布麻衣,他要是有钱也看不上何红艳。
楼里找个姐儿、哥儿至少都是三五两银子,老汉子没钱,这不在赌坊里被何红艳给勾搭上了,王老三只收二百文就让他把人带走了,还给安排了房间,这么便宜的好事落他头上可把他给美坏了,他当了十多年的老鳏夫早憋坏了。
何红艳爬在地上不敢动更不敢抬头,裴文昭发疯一般,冲进房间跟老汉子动手,楼里做事的伙计听到动静赶紧喊了打手过来才把人给掰扯开,老汉子骂骂咧咧的还想要赔偿,被打手揪着领子扔到了大街上。
裴文昭更不好过,惹了事被好打一顿,他趴在地上,几个汉子对他拳打脚踢,这次他愣是一声不吭,赤红双眼紧紧盯着躺在不远处的何红艳。
等打手出够了气,裴文昭拖着满身伤爬过去,脱下自个儿又脏又破的外衣盖在何红艳身上。
“阿娘。”
何红艳没脸见儿子,趴在地上肩膀颤动,打手们可不会理会他们母子情深,这屋里收拾收拾还又客人要用,拖着裴文昭就给扔了出去,何红艳颤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又被送去了赌坊。
“裴玖我要杀了你,贱人,你这个贱人。”
裴文昭独自在柴房里呢喃自语,何红艳成了压垮他最后的绝望,越是懦弱胆怯之人疯狂起来越是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