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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愚蒙仙城这处危机解决,其它仙城同样也重归安宁。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因为这次兽潮的袭击,激起凡民们对妖以及野兽的憎恶,甚至掀起一股猎杀家畜之风。但凡谁家豢养的家畜有点灵性,便直接当作妖处理,尽数打杀。
    各大宗派其实心情也不平静。
    镇妖塔中妖兽引起祸患,不止一个宗派向仙盟提议,将镇妖塔中囚禁的妖物尽数杀死。
    有些激进的根本没有等到仙盟惩心院的法令下来,就仗着自己镇守的身份,在镇妖塔中屠戮妖族。
    镇妖塔中的妖一般是出现在人世未曾造杀孽就被修道士擒抓的,或者是杀不死或者杀死遗毒无穷的。有少部分妖王修的功法极其邪门诡谲,一旦身死,便会将一定范围化作毒泉外流,这类妖物只能镇压囚禁。那些个“先斩后奏”的,还有理智,没对这等大妖动手。
    仙盟中。
    绛尘看着那各宗派传来的文书,神色凛冽。
    她罚了那些擅作主张的宗派,可理由不是滥杀妖族,而是她们违背早就制定的仙盟律令,开了无视仙盟权威的先河。那些个宗派也认罪,紧接着又催促仙盟处决镇妖塔中的妖。
    法殿里,除了派出去做镇守的,共有五位院使在。姬眠鱼是最晚加入仙盟的,位次最末。
    绛尘询问道:“诸位道友以为还如何?”
    别惊春寒声道:“天道盟与妖王勾结,破镇妖塔,驱动兽潮屠戮我人族,当杀!”旧日的回忆浮现,眼前一蓬血雾,她的恨意再度滋生。她踏入道途、加入仙盟只有一个目的:斩妖除魔,来报昔日之仇!
    “一旦将她们杀死,那些隐匿的妖王也会出来,这是彻底激化我们与妖族的矛盾。”倦芳华蹙了蹙眉,轻声道,“我觉得还不是时候。”
    别惊春冷声道:“难道不杀,我们与妖族就没有矛盾了吗?”
    命如弦说了四个字:“十万大山。”就是这些人鼓动妖王掀起兽潮,将灾难波及凡人,打破修道士往来的定规。
    别惊春扭头看姬眠鱼:“姬道友怎么不说话了?”
    神色冷得和绛尘有的一拼,姬眠鱼腹诽。她伸了个懒腰,慢吞吞道:“我初来乍到,头回参与廷议,当个听客最好。”
    别惊春冷嗤一声:“你是院使,有义务替仙盟出谋划策。”
    姬眠鱼没漏看别惊春眼中的提防,仙盟院使里,大概就天真可爱的倦芳华最好骗。她没在意别惊春的态度,抬头打量坐在首座的绛尘。她唇角勾着笑,眼神仿佛一支画笔,将绛尘仔细描摹。
    绛尘出声询问,打断姬眠鱼肆无忌惮的视线:“你觉得呢?”
    姬眠鱼道:“先解决十万大山吧。”在其它院使质疑前,她又说,“天道盟与妖族往来,她们也很清楚一些妖王的藏匿之处。她们与妖王有交情,再以口舌煽动原本无心涉世的妖王,给仙盟带来重重阻碍。有句话叫‘攘外必先安内’,诸位道友以为呢?”
    倦芳华嘟囔道:“我也赞同先对付十万大山。”先前仙盟就与妖族对立了,可在天道盟开山立宗前,甚少有大面积的兽潮袭击仙城的事。那些家伙聚在一起,想的主意一个比一个狠辣。
    命如弦道:“宣静之不得不除。”五百年前,宣静之背弃仙盟,私自纵容一条小蛟龙成长;五百年后,宣静之自幽冥归来,彻底地背离昔日之誓言。她一煽弄,天下又会出现几个“宣静之”?
    姬眠鱼见倦芳华、命如弦都这般说,面上笑意更浓。她道:“极乐仙城已经现世了,此刻未有举措,不代表之后没有。如果我等将镇妖塔中妖物尽数杀死,极乐仙城也跟着发难那该如何?别忘了,极乐仙城中的真龙不是传闻。 ”
    绛尘没有表态,她只是道:“看各宗派掌门如何说了。”仙盟与修道宗派息息相关,那些掌门虽不坐镇仙盟、不参与仙盟廷议,可她们的态度也很重要。
    散了廷议后,姬眠鱼没走。
    她撑着下巴看绛尘,指尖在案几上敲动,发出笃笃的声响。
    “你想将镇妖塔中的妖物赶尽杀绝?”姬眠鱼问道。
    绛尘起身,居高临下地望着姬眠鱼,淡淡道:“有什么不可吗?”
    姬眠鱼呵呵一笑:“没什么。”
    绛尘一步步走下台阶,金莲随着衣摆而动,仿佛云团中绽出的纯净之花。在距离姬眠鱼还有数尺时,绛尘停了下来:“你休想故技重施。”
    姬眠鱼眼中掠过一抹困惑,她一偏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顿了顿,她又说,“你不该怀疑我的,我是唯一一个真心实意为你好的人。”
    绛尘望着她:“你的为我好,指得是到处放谣言吗?”
    姬眠鱼站起身,视线与绛尘齐平。她微微一笑,反问道:“是谣言吗?你否认玄微的存在,顺便要将过去一起否定了?看来,极乐仙城之行对你影响不小。越是想掩盖,暴露的就越多啊,玄微。”她抽出折扇去点绛尘的心口,结果还没触碰到那层如轻纱般的罩衫,就被绛尘用手握住。
    姬眠鱼松开扇子,她绕过案几,笑盈盈道:“先前跟你说扇子与我百感通是骗你的,但后来,我的确将它炼成我的触感了。你轻轻地拂过她,我也能感知到那近似肌肤相贴的温热触感,甚至清晰地接触你的掌纹。”
    姬眠鱼就是个懒散轻佻的骗子,绛尘不信她的话了。再度面临姬眠鱼的逗弄,她没向上回那样退缩,而是将折扇在掌心一旋,问道:“那我将它折断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