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望向庄川柏的目光变得怪异无比，突然发出了阴冷的笑声：“既然这样子，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庄森？”
    “庄氏在谁的手上，我都无所谓。”庄川柏脑海里想出了当年爷爷说下的那些话，有些东西只不过是个名义，当你挂上那个噱头的时候，它就是那样东西。
    庄家的什么东西都可以丢掉，唯独那栋大楼是我们庄家的颜面，没了庄氏，也不能没掉那栋大楼。
    年少不懂事，长大以后才知道庄氏大楼伴随着整个帝都近百年来的历史兴衰，这栋建筑的意义早就比庄氏更加的具有影响力。
    乔染柒抬起了眼皮，盯着庄川柏墨绿色的眸子冷笑：“你恨你爸，生了你没有养你，所以你心狠到要毁掉他拥有的一切，包括庄氏。”
    扎人的话语直穿庄川柏的内心，在无数个孤独的夜晚，她一个人留在大宅里面生活的时候，那时候或许还会怨恨。
    只是越长大，有一些思想变了，不是强求就能拥有一些不是属于她的东西。
    “好，我答应你。”乔染柒靠了上去：“你抱抱我，我就给你。”
    “你亲我一下，我就把庄氏还给你，好不好？”
    “乔染柒，我不喜欢你。”庄川柏退后了两步，她的语气坚定：“喜欢一个人不是用东西来衡量，你不给我的话，我就抢了。”
    “不用抢，都给你。”乔染柒签下了庄川柏拿来的最后一份文件：“其实——”
    她的话语意犹未尽，盯着庄川柏上下看了几眼：“你很聪明，一开始我也差点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你忘记了，其实我们这些做小辈的心里面，最懂他们那些长辈的弯弯绕绕。”
    “庄爷爷不可能将股份留给你，因为你是个女孩子。”
    上一辈子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重男轻女，不仅是乔家，庄家也是，只是因为庄森没有生出男孩子，所以庄老爷子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来。
    可乔染柒清楚，她能分辨得出庄老爷子跟她那个老不死的爷爷都是一样子的人，骨子里对女生存在偏见。
    正因为着这样子的偏见，所以他们下意识地认为女孩子做的事情，不能有男孩子好。
    甚至在很多宗族祭祀，也只允许男孩子进去，女孩子只能在外面旁观，包括一些老旧传统。
    都存在的对女孩子几千年来恶意推测，从来都是女不如男，一旦女孩稍微做得比男孩好。
    他那个老不死的爷爷就会强调些什么歪理论，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身为女人就应该在闺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可能到他闭眼的时候，都没有想到是他那个最讨厌的孙女当上了乔家的掌舵人。
    乔染柒小时候经常去庄家，能够清楚地分辨出庄老爷子眼里面的恶意，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更愿意庄森生个男孩子。
    不过因为庄川柏向来天资过人，庄老爷子又见过不少世面，不希望自家孙女因为这些而不愿意帮他儿子。
    当然是宠着。
    庄川柏闭上了双眼，心里面能感觉得到的东西，并不需要别人再次强调，她知道，但是从来都只放在最不起眼的地方，也从不去想起。
    就这样熬到了爷爷离开之后，下意识的将那些恶意全部的归于黄土之中，随着爷爷的离开再也没有出现过。
    “你——”
    “不用感谢我，就当用这个庄氏大楼买断我曾经对你那些妄想。”乔染柒常叹了一口气，她是喜欢庄川柏没错，但这样子的喜欢由于很多因素。
    庄川柏敢于抛弃家族，还有对方受尽宠爱，还因为她是低贱的私生女，可从刚刚庄川柏的动作。
    她清楚了明白，对方不可能会喜欢上她，也不会和她在一起。
    身为一个商人最明白利益取舍，犯不着为了庄氏大楼去得罪一个强大的敌人，倒不如化干戈为玉帛。
    “谢谢。”庄川柏将这个恩情记在心里，如来时的步伐朝着外面走去，手里面的文件还散发着刚制作出来的味道。
    乔染柒半倚在办公桌上，外面的秘书不知所措的走了进来，乖顺的站在了一边：“乔总，您没事吧？”
    “你过来。”乔染柒伸出了手，朝着站在她不远处的秘书招手。
    “抱我。”
    秘书愣了愣，抱紧怀里面的文件夹，试探性地问：“抱抱谁？”
    一阵暖香扑面过来，手里面的文件夹应声落地，乔染柒抓着她的手环住了自己。
    秘书整张脸突兀地红了起来。
    “用力抱住我。”乔染柒将头埋在了秘书的颈窝里，享受着被别人紧紧拥抱的滋味。
    她一生都在强求得不到的东西，有些东西被她夺到了手里面，就像她现在坐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然而有些人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管她怎么去抓都抓不到，又更像是海边的沙砾，紧紧的握在手里面，就会失去得更快。
    “乔总，您没事吧？”秘书从来没见过这样子的乔染柒，不像往常的那样子强大，反而有点可爱。
    倏尔，乔染柒推开了秘书，脸上挂上了冷漠疏离：“没事了，你出去吧。”
    秘书：怎么感觉我就像用完的口罩，说扔就扔？
    离开乔氏大楼的庄川柏往不远处的庄氏大楼而去，站在整个广场的最中心，看着那栋最高的顶楼，心里面徒然地埋上了一层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