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书 作者:肆暮

    去睡觉了

    旧书 作者:肆暮

    去睡觉了

    当晚小白狐狸跟红狐狸在车上睡，而诸羽跟梓橦则在外面结了个结界。

    本来梓橦是千不肯万不愿的，这什么事儿啊，为什么自己不去跟红狐狸一起就要跟你在外面露宿街头，太不厚道了啊，诸羽摇摇头说，你要是跟我一起睡，就得让靳湛去车上睡，她体寒，要是再受冻了你担得起么你，说着还带着鄙夷和不屑上下瞟了诸羽两眼。梓橦气死，你丫的真是见色忘友，好歹我们也有那么几百几千年的交情了！

    诸羽说，“跟你有交情还不如没交情，你这辈子最大的优点，就是跟钟离姐姐在一起。”

    梓橦差点每一口气噎死，气呼呼地指着诸羽说，“你给我记着了！”

    靳湛在旁边听得，心里快笑死了，这小忠犬真是太可爱了，这话说得好像接下来要找帮手揍诸羽一顿似的，但是说到帮手，唯一的帮手也被她自己给拒绝了吧。靳湛看着旁边慢悠悠地，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壶茶喝着的钟离，在内心里面默默同意小猫的话——这的确是个优点啊。

    在诸羽强烈的要求下，梓橦只好承认自己这个坑挖了，也只能自己往下跳了。

    四人吃完了，靳湛和钟离便到了车上。

    车里面总是一种暖洋洋的感觉，靳湛一进去就觉得困，哈欠连连，却还是强撑着洗漱了一番，看了看车内，问，“钟姐姐，没有被子？”

    钟离说，“啊，被子。嗯……被子。”

    靳湛无语，“你睡觉不盖被子？”

    钟离笑，“梓橦会盖的啊。”

    靳湛，“……”请不要用这么冷静而又甜蜜的语调说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啊好不好！大冬天的不盖被子睡觉想冻死谁啊这是！

    钟离又说，“你去找小猫要嘛。”

    靳湛小怒，“你不要叫她小猫。”

    “……真是占有欲强啊你。”钟离嘀咕，靳湛听见了，转过头悄然一笑，“那肯定的，她是我的。”

    钟离真是……各种愤怒！之前那个患得患失不肯开口死憋着也不对对方说喜欢的怪物是谁啊！现在这个明目张胆一脸甜蜜并且耀武扬威地宣告所有权的怪物又是谁啊！你们不是一个啊！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啊！

    靳湛无视钟离难得的面部表情变化，出去跟诸羽要了被子。诸羽是万千担心啊，想来想去不放心，又给了一床被子，说是冷了还可以叠起来。

    你以为是叠罗汉么……小白狐狸在内心里面吐槽，但还是很开心地接过来。手刚伸出去，诸羽又不给了，说，“算了，我给你拿进去吧。”

    “嗯。”靳湛开心死了，真是个好孩子。

    诸羽拿着被子就进了车，看见钟离在一小角落里面用无限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和后面尾随而来的靳湛，小心肝儿那叫一个抖啊，放下被子贴着靳湛的耳朵轻声问，“钟离姐姐这是怎么了？”

    靳湛思索了一番，觉得这个问题还是不要婉转比较好，“她思春呢。”

    “谁思春啊！你才思春！”钟离哀怨地瞪着她俩，瞧瞧这俩，站着的姿势都是如此狼心狗肺狼狈为奸，太混蛋了！

    “你看，这就是思春不得，恼羞成怒。”靳湛慢悠悠地走到位子边，因着是长长的，所以便能很好的变成床之类的，又有着白兔毛的暖和，上面还有两层被子，便更加舒适了，靳湛钻进去，舒服地叹了一口气，便招呼诸羽坐过来。

    “噢……”小猫乖乖地听令。

    钟离真是……可以完全理解梓橦的心情了，丫就是各种见色忘义啊！

    诸羽看着钟离愤怒的表情，有点不解又有点理解，干脆不管了，转头问靳湛，“还会冷么？”

    靳湛摇摇头，“不会了。你也去睡吧，梓橦在外面多可怜。”

    “噢……”我才懒得管她可不可怜啦……但是诸羽还是个听话的乖孩子，顺从地道了晚安就出去了，天知道她心里是多么不甘不愿，第一个晚上啊……告白成功地第一个晚上啊……为什么要跟那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梓橦：你个有同没人的！）忠犬一起在外面啊……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没事！以后时间多得很，不着急这一会儿！于是又恢复成兴奋的状态去外面了。

    等诸羽一走，车里又是一阵静默。

    在靳湛快睡着的时候，钟离用不轻不响的声音说，“洛阳佳丽本神仙，冰雪颜容桃李年。”

    “啊？”大半夜的忽然文艺起来……？

    “啊，只是忽然想到了，就说一句，”钟离的声音有着轻微的笑意，像是发现了什么宝物但是不想与他人分享的窃喜，“其实，觉得可以形容你呢。”

    “……”，靳湛雷得外焦里嫩，跟这姐姐在一个地方呆着，果真是各种趣味各种良多，“小女子不敢，怎配得起神仙二字？”

    “不见得哦。”红狐狸笑得奸诈，也得亏夜色已深，这才看不见脸上展露无遗的猥琐（……）笑意，顿了会儿又说，“你快睡吧。”

    ……拜托，不就是你吵醒我快要入睡的神经么！

    靳湛很没形象地用力翻了个白眼，虽然翻完之后觉得眼珠子有点难受和头晕……

    这边厢，诸羽和梓橦倒是难得地安静。

    梓橦安静是不可思议的，因为她喜闹，在身边的妖越多，她就越放得开，这跟诸羽是不同的，诸羽只在熟识的人面前瞎折腾，因为熟识的人已是颇为了解自己，所以不存在丢脸这一类的事情。

    诸羽左思右想，觉得这样可怕的沉默还是打破比较好，但是用什么来打破呢？这又是一个难题了。

    等到诸羽放弃思考，抬起头来的时候，发现梓橦已经睡着了。

    真真是不可思议之最啊……干坐着都能睡着，还能保持姿势一动不动不摔倒……诸羽心下的崇敬之情犹若滔滔江水漫漫无边，尽管是这样的心情，但还是从戒指里面翻出了两张床，把梓橦搬到床上，觉着她应该不是怕冷的体制，犬类嘛，自己毛就多啊，找了条薄被子就盖上了，把结界加了几层，又给马车也加了结界，对着车用口型说了声晚安，也睡下了。

    入夜无声。

    山林的夜晚黑得彻底，空洞地不留一丝余地。不比城镇的静漠，是另一种更加摄人心魄的暗。就连空气的流动都是静谧的，悄然的，不动声色的，却又是凌洌的，干脆的，不给一点机会放松的。

    入夜有声。

    四周是空荡荡的寂寥，火光渐灭，枝桠上的雪掉落发出的声音也显得异常清脆。浩空圆月，浅浅淡淡的影在表面。再黑了几分，便有兽的脚步走动，踩在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实了一点的地方，便是一种隐秘的挤压声。

    钟离却是一整夜都无法入眠，眼神空洞洞地望着梓橦的方向，梓橦安静的睡颜是水一般的宁静和温婉，全然无醒时的活泛和热闹。

    钟离看着看着便无声地笑起来，嘴里喃喃的是刚才的句子——

    洛阳佳丽本神仙，冰雪颜容桃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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