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订了好几个包厢，演员和工作人员分开, 顾湛和苏千凉身为全剧最重要的男女主, 和导演、副导演、制片人等人坐一桌。
    同在一桌的还有下午刚认识的饰演太子的叶一正, 饰演袭月最大宅斗对手嫡姐袭梦莲的蒋雅凡。
    餐桌上, 因第一天拍摄顺利心情不错的宁辉借着酒劲说了不少, 诸如“我在工作上会比较严格，如果拍摄中说了什么重话, 不要太在意！”之类，先给戏份最多的演员们打打预防针，因为不久的将来他们几个会是被骂得最惨的。
    副导演笑嘻嘻的，看似没什么脾气, 偶尔不知道想到什么会露出鬼畜的笑容，令人心惊。
    制片人是全场脾气最好的，别人说什么他都摆出老好人的笑, “是的是的”地回复，又不停地劝酒，疑似想把所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全灌醉了, 阻止明天的拍摄。
    苏千凉第一次参加剧组的聚会，印象仅用两个词来形容：诡异、杂乱。
    导演副导演制片人不说，工作人员一个接一个地过来敬酒, 嘻嘻哈哈的要求关照, 还有同一桌和其他桌演员明里暗里投来的打量视线。
    一开始叶一正还矜持地推拒，之后过来敬酒的人太多不好拒绝就喝了起来，没喝两杯和其他人勾肩搭背地混到其他桌去。
    导演副导演制片人去其他桌喝酒划拳, 一桌十二个人最后就剩两个，苏千凉和蒋雅凡，顾湛也被拉走了。
    注意到蒋雅凡的打量，苏千凉干脆问她：“为什么都看我？”
    蒋雅凡微愣，想起小胡的话突地笑了，“你还真是耿直得要命啊。”
    苏上尉：“人的一生不长，有什么直接说就好，拐弯抹角浪费人生。”
    蒋雅凡第一次听到说话婉转等同于浪费生命的言论，不过顺着苏千凉的思维那么一想，竟然觉得还挺有道理。
    她笑了笑，回答苏千凉前面提出的问题：“我们很多人在圈里求爹爹告奶奶才能得到一两个不重要的小配角，而你一眼被导演和编剧相中，第一次演戏就当了女主，运气好到大家想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的。”苏上尉的运气从来不好，这一点，原主同样。
    “运气好就不会被全网黑，被公司抛弃，不得不进行最后一搏。你们看到现在的成果掐头去尾只看一部分觉得好，整体来看不觉得是起必然事件吗？”
    人不可能倒霉一辈子，有高峰就有低谷。
    原主在走投无路最倒霉的时期换成苏上尉，一举完成漂亮的翻身仗，跃过人生低谷。
    顾湛运气e到抽签玩游戏次次倒霉垫底的全是他，可他遇到了因任务而死穿越过来的苏上尉。
    很多事情看似偶然并无关系，实则互有联系，是必然要发生的。
    正如，蒋雅凡因小胡对苏千凉的评价上了心，因其他人离开座位有了交谈的机会，她们俩的认识是必然的。
    而，喜欢也是必然的。
    “我喜欢你啊。”蒋雅凡露出右边尖尖的小虎牙，蹭蹭蹭地挪过屁股，占据苏千凉旁边原属于顾湛的位置，递过手机，“来来来，我们加个微信，我最喜欢清纯不做作的女孩子了。”
    苏上尉：“……”
    尽管觉得最后那句发言有点不太对，看在蒋雅凡可爱满分的小虎牙份上，她还是打开了自己的二维码。
    成功扫描二维码，加了好友。
    蒋雅凡先是给备注好【世界上最好的凉凉】的昵称，随后发了条消息过去：【宝宝，我叫蒋雅凡，你想叫我什么都可以哟~】
    苏上尉低头看看荡漾的小波浪，再抬头瞧瞧打出这段字的爽朗小虎牙本人，由衷感叹：“文字和符号是很神奇的载体。”
    不论打字的人是什么性格，用什么表情打什么字，只要加上几个特殊语气和符号就会变成完全不一样的意义。
    蒋雅凡收起暴露本性的小虎牙：“宝宝，给我取个昵称吧。”
    苏千凉毫不犹豫地把备注改成：蒋雅凡。
    蒋雅凡：“……”谁家的昵称是名字哦？
    “你看，我给你的昵称是世界上最好的凉凉，你是不是该给我差不多格式的备注呢？”疯狂暗示ing
    苏上尉懂了，她不介意给谁备注什么内容，备注名字就是更方便按照拼音查找和辨认。
    改成【世界上最好的凡凡】，还不曾按下确认键，身后忽地探出一颗脑袋。
    “嗯？”顾湛瞧着那长长的前缀，危险地眯起了眼，他的昵称可没这么长呢，还世界上最好的？没门！
    蒋雅凡忽觉有一股相当危险的气息在靠近，并且似乎很有敌意很有针对性地瞄准了她，寒毛直竖，坐立不安。
    顾湛笑着拍拍蒋雅凡的肩：“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位置。”
    一瞬间，蒋雅凡感觉到比刚才更冰冷更尖锐的敌意。
    女性天生的直觉在此刻发挥作用，她呆呆地抬起头来，对上顾湛怎么看怎么没问题的脸，然后……就见那张被媒体誉为无可挑剔颜值的脸，冲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对不起，我马上回去！”蒋雅凡麻溜地让出位置，乖乖地缩在自己的座位上抱着果汁啜饮，余光不敢往那瞟一下。
    求生欲极强。
    别的，苏上尉或许不敏感，敌意和恶意是不可能察觉错的。
    “为什么吓她？”
    顾湛落座，往她手机里改好备注的那行上瞄了一眼：“改成名字吧。”
    “啊，她希望是这样的。”
    “名字比较好找。”顾柠檬一本正经地说着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满嘴酸味，“将来某天你上综艺，被要求现场连线，这个昵称会被大做文章。”
    苏上尉听取前辈的意见，改了回来。
    “聊完了？”
    “差不多。”事实上是顾湛看到蒋雅凡靠苏千凉太近走了过来，然后听见一声“宝宝”，这怎么得了？他自己还没喊过老婆那么亲密的称呼呢，排除情敌就成了紧急事态。
    于是，接下去顾湛再没离开过座位，寸步不离地守老婆，看情敌。
    这场聚会持续到晚上九点半，副导演劝说明天还要拍戏，劝散了喝高的众人。演员被经纪人或助理接走，工作人员们打车或者干脆在附近的酒店住一晚。
    苏千凉和顾湛则是一同被乐水送到公寓楼下。
    顾湛的一句“上去吧”，让乐水和李涛把傍晚购买的那么多东西全部带上楼，自然而然地获知这两人目前正在同居的事实。
    乐水：“……”
    李涛：“……”
    虽说在车上就有了点两人那么亲密可能在交往的预感，但万万没想到是在那之上的问题！
    时间不早了，顾湛推苏千凉去洗澡，自己在客厅应对两个满腹疑问的助理。
    乐水问：“湛哥，你们同居的事荣哥知道吗？”
    “知道，千凉搬家还是他帮的忙。”顾湛面不改色地抛出个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乐水悄悄捂了捂心脏，“这消息要是曝出去，会对你们俩的事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我是无所谓的。”顾湛早想好了，“出道开始，我就没有立过什么男友的偶像人设，靠的是实力。千凉受到的影响大……嘴巴严实点，别在我们公开前暴露。”
    乐水从他出道后一直跟在身边，什么性格，嘴巴够不够严，顾湛一清二楚。
    李涛是任华荣选的人，他相信任华荣，不觉得有问题。在车上那会儿，他不是光顾着和老婆腻歪，还注意着李涛的反应，目前看来没问题。
    而且，他和苏千凉住在一起，除非每一次特地错开回家的时间，不让助理上门，否则迟早会知道。
    更重要的是……
    顾湛的手轻轻地点在茶几上，一声声地点在乐水和李涛的心间，“让你们知道也是希望你们能够多多关注这一方面，我们俩公开是迟早的事，在那之前，我不希望有人借用我和千凉的名气闹出什么绯闻来。”
    乐水不用多叮嘱，顾湛要叮嘱的是李涛：“千凉的事业刚开始，从今以后，除非她的绯闻捆绑对象是我，否则不惜一切代价，把所有苗头扼杀在萌芽之初，不会的问乐水。”
    李涛点头：“是！”
    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乐水忙道：“湛哥放心，我会教他的。”
    又说了几句，估摸着苏千凉洗得差不多，顾湛开始送客：“今天很晚了，你们先回去，明天早上八点过来。今晚的聚会喝醉很多人，明天的拍摄会迟，可以避开上班高峰期再过去。”
    乐水：“是。”
    李涛：“是。”
    两人坐进电梯，直到回到停车场坐进车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两人，居然真的在一起。
    那之前的全网黑是为了毛？不懂啊！
    顾湛的时间掐得很准，两个助理出门没多久，苏千凉披着半干的长发来厨房倒水喝，没见到那两人，问了句：“他们回去了？”
    “对。”顾湛手里拿了张面膜，“宝宝快过来，今天天气那么热，又在太阳底下晒了那么久，对皮肤损伤很大，赶紧贴个面膜修复。”
    ……宝、宝？
    苏上尉捏着玻璃杯的手指在用力，深呼吸两口气，很克制地没有捏碎杯子。
    被人文字喊宝宝和当面喊宝宝的感觉，无法相提并论，她个人对后者接受无能。
    “你刚刚叫我什、么？”最后两个字刻意加重音，语气里充满了“你最好识相点赶紧把羞耻的称呼给我改掉！”的威胁。
    顾湛恍若未闻，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甜蜜地喊：“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