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周末,太宰君要来我家玩吗?”灯里迅速替换说法,装模作样地邀请他——毕竟现在太宰几乎是想什么时候去她家就什么时候去她家,压根也不需要她邀请,“只有我一个人在……啊,绝对没有奇怪的意思!”她说到一半,忽然意识到这个说法对于高中生来说似乎有一些不妥,连忙打上补丁。
太宰假装正经地小声咳嗽,又移开视线。
他嘴边挂着仿佛窃喜一般的,怎么也压不下去的笑,“我什么时候拒绝过花见的邀请啊……但是这和花见刚刚买的东西有关系吗?”她所说的话与他心中某个他自认为概率极低的可能相重合,可他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因为……是专门买给太宰君用的。”灯里拨弄着自己的头发,她说“专门”一词说的声音轻飘飘的,可太宰还是准确捕捉到了这个对方想糊弄过去的词。
她说出来了。
他专用的,也就是说,并非买给与谢野医生,也并非作为客用餐具,而是专门替他准备的东西。而且,恐怕是拿来和原本那只红色螃蟹凑对的,成双成对的东西。
她好像察觉了他某一瞬的不开心。尽管太宰觉得自己藏得很好,中途他也不是没注意到她悄悄打量自己的眼神,可她所看到的他的反应,无一不是他想要表现给她看的。
结果还是被她敏锐地注意到了。
每次觉得灯里小姐木头的时候,她又会近乎凭本能地做出一些……会让他不自觉开心起来的事。
……她好烦。
这么在心里嘟囔着,太宰径直拉过灯里的手,快步朝某个方向走去,“……你是笨蛋吗。”这句像是少年人为遮掩羞赧情绪而脱口而出的刻薄话语,小声且不带一丝怒意,甚至没有任何杀伤力。
灯里的目光落在他微红的耳尖上许久,嘴边弯起柔和的弧度。
这次,应该是真的开心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和朋友用成对的东西,搞得她也有些兴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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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最终拉着灯里在一家店前停下脚步。虽然他并没有料到,灯里只在那家杂货铺逛了不到三十分钟——他本来以为她会逛得更久一点——但没关系,他们可以在接下来的这家店充分打发时间。
这是一家猫咖。虽然猫咖特有的隐秘性或许会让他们错失犯人的追踪,但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犯人并没有追上来,说明他应当是选择了更为稳妥也方便的方案——直接在商场的出入口蹲守他们。关于这一点,太宰方才在等待灯里时已经悄悄通过手机,盲打给国木田发了信息,让他和与谢野一起关注商场附近的可疑人员。
特指先前那位将手提袋交给他们的游戏厅店员。
“猫咖……?”灯里抬起头,有几分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家装修风格十分简约的猫咖。随后她又转过头看看站在她身侧的太宰,显然她也注意到了,较先前那家杂货店来说,这家猫咖的隐蔽性更强,如果犯人追上来,怕是会找不到他们。
太宰点点头,坏心眼地没跟她说,接下来的半个多小时她可以完全放松自己,不必考虑犯人的问题。谁让比起最普通也距离感最强的“太宰先生”,他更爱听她喊距离感稍微轻一些的“太宰君”呢?
虽然最亲近的叫法还是直接喊他名字,不过现在本来连“治君”听到得都很少,他就暂时不奢求了。
灯里眨眨眼,也没质疑太宰做出的决定,只是安静地“嗯”了一声,然后乖乖地跟在他身后进入猫咖。
既然是太宰安排的,那就没问题。而且刚才那家杂货店也确实给了她一个惊喜,相信这家猫咖应该也一样。
进入猫咖后,两人先是各自付了半小时的钱,随后他们在店员的带领下,去存放除手机外的所有随身物品,以便一会儿被毛茸茸包围。店员还贴心地提醒灯里,最好将头发盘起来,免得一会儿被调皮的猫咪逮着头发玩。
灯里微笑着应下后,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站在她身侧的太宰,恰巧太宰也若有所感般偏头看向她。两人的视线相交,灯里率先朝他弯弯眸子,然后跟在店员身后进入卫生间。
……调皮的猫咪啊。
灯里脑海里浮现太宰专心勾着她头发玩的模样,又不由得一笑。她垂下眸子,将马尾上鸢色的蝴蝶结解下来,对着镜子重新将头发盘好,再将蝴蝶结绑到头上。绑好蝴蝶结之后,她侧过头,用指尖碰碰盘好的丸子头,这才满意地打算去解另一边的蝴蝶结。
就在这个时候,灯里不经意间瞥见镜子中的些许异样——靠近卫生间入口的方向,有一个熟悉的黑色脑袋正鬼鬼祟祟地朝着她方向探头探脑。
见自己丝毫没有掩饰的动静被对方注意到,太宰俏皮地眨眨满是无辜的鸢眸,露出大且灿烂的笑。他停下自己扒着门探头的动作,大大方方地走进卫生间,来到灯里身侧杵着。
“花见是打算把两边的头发都盘起来?”太宰明知故问的话里带着极为明显的暗示。
而灯里佯装不知般解开自己左侧马尾的蝴蝶结,套在自己左腕上,随后如常地回答他:“嗯,万一一会儿被猫咪当成逗猫棒之类的就不好了。”
她说着便要抬手去解最里面那层皮筋,却突然被站在她身旁的太宰抓住了手腕。
“花见。”太宰微微倾过身子,用很是认真的语气喊她,目光轻轻地落在她握着头发的手上,又对上她透过镜子投来的视线。可他在喊完她名字后便不肯再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无辜极了的眼神,扑闪着眼睛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