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商衽不明白承音安问这话的用意为何,嘴里答的却没有丝毫迟疑:“此言非虚,草民和谢作确实乃是夫夫也。”
承音安不悦的沉了眉眼,冷声说:“你可知我为何将谢作扣留在宫里?”
“草民不知道!”
承音安忽然冷哼了一声,嗓音阴沉地道:“谢作冒犯了圣颜,所以朕才把他关在了宫里。准备好好折磨他一番,再杀了他。”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如今谢作即将处死,陈公子是准备另谋高就呢,还是和他一起共赴黄泉?”
承音安直直盯着陈商衽跪伏在地的身影,眼眸深幽冷沉,一旦他说出来的答案令他不满意,恐怕就是人头落地的下场。
陈商衽听了这一番话,总算是明白了承音安的用意,他沉默了片刻,认真地答道:“草民和谢作相遇在微末之时,算是一同见证了彼此最困难的时刻。”
“早在很久以前,草民就已经对天发誓,此生绝不会辜负谢作。”
“如果陛下要杀了他,那就连同草民的命一同拿去吧。”
“我绝不会抛下他,独自苟活。 ”
第167章 这个侍卫他以下犯上后以夫为贵了
承音安听了这个回答,眼里的冷意消散了些许,表情却依旧不近人情,讽笑一声:“话说的好听,真的到了生死危机的时刻,这些话你恐怕就会忘得一干二净了。”
陈商衽扬唇一笑,眼神透彻明亮地道:“或许如此吧,但草民目光短浅,只想得到眼下,此时此刻,草民无比确定,草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出自真心,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承音安盯着陈商衽的双眼,清楚地看到了他眼中的情绪:“既然你说的这么真诚,那朕就成全你。”
承音安冷哼一声,扬声喊道:“来人啊,上鸩酒。”
穿着一身暗红色太监袍的刘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应声走了进来。
“陛下,鸩酒来了。”
刘庆弓着身,眼神规规矩矩的看着脚尖,根本不敢乱嫖。
先前就因为他多嘴,皇帝罚了他一年俸禄,不止丢了面子,还差点失了帝心。
如今好不容易重新回来伺候,他自然更加小心,即便眼前的场景诡异非常,他也坚定的当一个背景板,只当自己眼瞎心盲,看不见这一幕。
承音安斜睨着陈商衽,伸手拿起托盘里的酒盏,微微弯下腰,将其递到了陈商衽的眼前:“朕念你情深,赏你一杯鸩酒,随了你的心愿。”
“你放心,你死后我会将你二人埋在一处,必定全了你们这一番痴情。”
承音安眼神冰冷,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怎么看怎么像催命的阎王。
陈商衽的小心肝一抖,欲哭无泪。
岳父大人啊,要不您还是别笑了,实在是太吓人了!
见陈商衽迟迟不曾接过酒杯,承音安眉眼略深了深,辗转间凶芒毕露,沉着嗓音问:“怎么……陈公子这是后悔了?”
陈商衽稳了稳心神,演技拉满,他深深叩首,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地道:“草民不曾后悔,只是想在临死前见谢作一面!”
“我看不必这么麻烦,到了黄泉路,你们自会相见。”
承音安冷冰冰的说完,轻抬手腕,他手里拿的杯子,直接杵到了陈商衽的脸上:“这鸩酒还热乎着呢,陈公子趁热喝,凉了……恐伤胃!”
陈商衽的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哈哈,陛下您还真是贴心呢。”
“朕一向待人宽和,陈公子能明白朕的苦心,朕心甚悦。”
说完,承音安扬了扬唇角,再次催促道:“陈公子还在等什么?朕拿着杯子的手都酸了!”
承音安眼神似讽非讽,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盯着陈商衽,瞬间让他心里压力倍增。
这可是亲岳父啊,应该不会给他一杯真的毒酒吧?
他死了,他儿子可就守活寡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这亲亲岳父也不会真的毒死他吧?
陈商衽内心泪流满面,早就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老头玩这么真,他搁这演个屁啊,现在算是给自己架在半路,下不来台了。
一滴冷汗顺着鬓角滑落,陈商衽颤抖着手捧起酒盏,看着杯子里香气四溢的酒水,迟疑片刻,咬着牙,一扬脖子就喝了下去。
不管了,死就死吧!
自己演的戏,就算是死也要演下去,不然岂不是自打脸皮。
刚刚喝完,仅仅是一眨眼,陈商衽突然之间面色大变,抬手捂住肚子。
他的胃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仿佛肠道纠结在一起,痛感强烈至极。
这种疼堪比阑尾炎,又好像比阑尾炎严重,让人有一种恨不得去死一死的感觉。
陈商衽瞪大眼睛,抬头望着嘴角带笑的承音安,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
坏了,这酒是真的!
他这岳父是真要毒死他啊!
或许是因为太疼了,陈商衽最后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寂静良久,刘庆抬了抬眼,看着承音安的脸色,小心开口道:“陛下,陈公子该怎么处置?”
承音安脸上早已经没有了笑容,恢复了一贯冷清的表情,闻听此话,他声音毫无起伏地说:“给他找一间离茅房最近的屋子,然后派个人看着,其余的不用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