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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56
    城池营垒 作者:沐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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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池营垒 作者:沐清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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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池营垒52

    米佧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值山火蔓延迅猛之际。而此时身处a城的邢克垒,已带兵奋战在一线。那种分秒必争的状况下,谁还顾得上携带和使用个人无线通讯器材?所以从山火燃起时计算,米佧和邢克垒失去联系整整十五个昼夜。

    那十五天于米佧而言,漫长的像是十五年。米佧无法通过任何人、任何渠道获知关于邢克垒的一丝消息,包括他身处的准确位置,包括他是否安全,米佧都一概不知。她所能做的,就是时刻关注此次山火的报道。

    其实可以通过指挥部的赫义城,或者是向贺熹了解一下火场的大概情况。可在那种十万火急的情况下,米佧不想打扰他们,因为清楚赫义城肩负的责任,因为清楚贺熹和她一样在为爱人担惊害怕。直到此时米佧终于体会到,身为军人家属焦灼的心情。身在后方的她们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他们的英雄凯旋。忽然之间,米佧为身为军属一员感到无比的骄傲。当然,如果能确定邢克垒是平安的,就更好了。

    期间米佧在一则报道中见到过一次她朝思暮想的男人。当一抹身穿军绿t恤的挺拔身影出现在境头前,米佧猛地站起来冲到电视机旁,她的手贴在那人黑得仿佛抹了油彩的脸上,眼泪噼地一声掉下来。

    镜头其实是一闪而逝,记者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被谁推开了,然后米佧隐约听到有人喝道:“让你靠边站没听见啊?!”尽管声音沙哑难听,她还是一下子就辩认出来是邢克垒,那是他微恼时惯常的语气。

    米佧哭着笑了,心想这个家伙可真暴躁,全国都能看到的报道,他居然敢轰记者走。不过说真的,尽管跟踪报道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可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出现在火场,确实有点添乱,难怪他要发火的。

    生平头一回,米佧为一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那么地担心。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邢克垒在她心中的份量。那个痞气十足的男人,像一株生命力极强的植物一样在米佧心尖生长,犹如一种无法割舍的亲密存在。于是米佧开始认真思考,“爱”这个字的含义。

    这边米佧为抢险救灾的邢克垒担心,那边白松山的火势已然失控。据报道,截至目前为止火灾过火面积达到四十多万公顷。尽管森林消防队在及力扑救,可在大风天气持续的情况下,火势本控制不住。

    随着风向的几次变化,白松山周边的一个县城,两个乡镇,一个贮木场都受不同程序受灾。至于火灾损失,现在还无从得知,毕竟火势还在持续。

    其实,最先发现山火的是邢克垒。周二那天贺熹去五院,由于和邵宇寒交流沈嘉凝的病情耽误了回家的时间,等她开车往五三二团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厉行忙完从作战室出来,去部队门口迎她。

    那天天气十分恶劣,五六级的大风持续刮到晚上没一点见小的趋势。厉行才在外面站了十几分钟,已经被刮得眼睛都睁不开,甚至是嘴里,都好像有尘土侵入。再说贺熹,那么大的风开车,车速实在没办法提起来。为免厉行担心,贺熹想打电话告诉他已在路上,可是手机却持续没有信号。

    即便是这样的天气条件,邢克垒依旧带兵上山训练,回来时正好见厉行在部队门口徘徊,他摇下车窗问:“干什么呢参谋长,站岗啊?”

    厉行拉开车门上来:“辛苦邢股长跑一趟,往前迎迎小七。”

    邢克垒笑言:“行吧,为了嫂子的无私奉献,我就免为其难了。”边启动车子边交代袁帅把兵带回。

    越野车开出十公里左右就和贺熹碰上了。回程时厉行和贺熹一辆车,邢克垒依旧开他自己的车。在距离五三二团三公里处,邢克垒的越野车莫名其妙熄火了,在停车检查时他发现不对劲。爬上车顶望向九点方向,盯着远处异样跳动的隐隐红色,邢克垒心中警铃大作。

    厉行也跟着停车,顺着邢克垒眺望的方向看过去,也是一愣。然而毕竟是极远的距离,眼所及的那一点点红光让他们不敢做出判断。但身为军人的敏感,邢克垒还是给贺泓勋挂了个电话过去,请他联系森林消防队,以确认那红光是否为山火。

    之后邢克垒和厉行加速赶回团里,得到的消息令全团官兵立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原来,距离五三二团的白松山确实燃起了山火。在贺泓勋和森林消防队联系时,白松山下一个名为高铺的县城的百姓提前一步发现了火情。隔着几十公里的距离能发现的火光,可见火势有多大。如果风势不减,漫天漫地烧过来的话,会是不可预料的快。

    这种情况,森林消防队自然是首当其冲领授扑救任务。但五三二团团首长们太清楚白松山的地形,那么崎岖的山路,别说消防车,就连人上山都是有难度的,灭火谈何容易?而且就算消防车上去了,要控制住火势,也是极为艰难的。另外还有最致命的一点是:依当时的风向判断,那山火正是朝着驻地的方向烧过来。

    部队重地,弹药何其危险?

    稍有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贺泓勋、厉行、邢克垒等一众军官军旅生涯中首次面临的一场输不起的实战。

    没有真枪实弹的实战,却也是硝烟弥漫,生死一线!

    据总指挥部指示,无论如何,弹药库不能出现差池。另外,支援部队赶到后,由五三二团团首长调派。收到上级命令后,贺泓勋安排宁安磊带一个班的兵力驻守在团里,负责救灾部队与总指挥部之间的联系,剩余九百六十八名官兵分为三个梯队,分三路由他、厉行、邢克垒带上山,一字排开构筑隔离带,以防山火蔓延向军事重地。

    当然不能在家门口就开始构筑隔离带,山火距离部队越近,危险越高。为确保安全,邢克垒带领一个营的兵力和厉行以及贺泓勋兵分三路向十公里外开始急行军。计划三个梯队到达指定地点后,据设定的责任区域构筑隔离带。

    出发之前,贺泓勋站在训练场中央训话:“同志们,时间就是生命,我们要发挥连续作战神,不惜一切代价确保弹药库安全!”

    接下来是官兵们铿锵有力地回应:“是!”

    贺泓勋一声令下:“出发!”将近一千名官名奔赴一线。

    十公里越野对五三二团那些千锤百炼的官兵而言算是平常任务,毕竟,这群绿林好汉是擅长夜间作战的。所以很快地,邢克垒所率领的第一梯队就到达了指定地点。确定风向与出发前相同,邢克垒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下令:“按原定计划,构筑隔离带!”

    时间就是生命,此时此刻,没有多余的时间说话。动员,在灾情面前,五三二团的官兵们不需要。他们很清楚,演习失败了可以卷土重来,一旦山火越过隔离带区域烧向部队,那后果,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承受不起。

    北方春末的夜晚还很冷,然而照明灯下,构筑隔离带的战士们却是汗流夹背,□在外的脸颊、脖颈、以及手臂上更是被树枝划出一道道口子。邢克垒时刻关注着风向,内心暗暗祈祷风向改变。那样的话,山火对弹药库的威胁就减轻了,他们也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况且以山火蔓延的趋势来看,附近村落必定受到波及,老百姓需要他们的帮助和救援。

    然而,这场山火却像是迎着五三二团而来。在风向不变的情况下,风势越来越大,且越来越燥热,在山顶上空形成强大气流,地面上的火苗借着气流形成几百上千米的火线,顺风而来席卷向驻地。战士们忍受着不知是尘土还是沙砾打在脸上刀刮一样的疼,拼尽全力挥刀砍掉身边的树木。

    此时的风力应该不低于六级,在这样的风力作用下,火势蔓延速度本不能按常规推进。那意味着,构筑隔离带的时间越来越少。

    抹了把额头的汗,邢克垒站在高处眺望白松山,隐隐看见白松山上空的火光和烟雾。或许是错觉,他甚至觉得空气也在变得炙热。为了尽快完成任务,他临时调整计划,向袁帅、陈向东两名连级军官下令,让战士们相互之间拉大十米距离,以便更快地构筑更大面积的隔离带,而他自己则带头加快速度砍掉树木,以榜样的力量为战士们鼓劲。

    与此同时,森林消防队接到总指挥部的消息,采取兵分两路的策略,一路赶往白松山扑救大火,另一路从五三二团驻地方向出发,在官兵们无法抢在山火烧过来前构筑好隔离带的情况下,进行扑救,以阻挡山火袭向军事重地。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话在灾情面前得到了验证。就在森林消防队赶赴火场时,因山路质量差屡屡受阻,途中不得不停车清理路障。就这样,时间被一分一秒地消耗着!

    依当前的火势蔓延速度计算,抢在山火烧过来前构筑好隔离带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是邢克垒鼓励战士们:“人的因素第一!同志们,想想红军长征,那么艰苦的条件我们的前辈克服了,那么艰巨的任务他们完成了!今时今日,我们行不行?!”

    山风山火呼啸的夜里,挥汗如雨的战士们高喊:“誓死保卫弹药库!”

    他们在以命为誓:坚决打赢这场灭火攻坚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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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池营垒53

    邢克垒说:人的因素第一!天灾面前,在增援无法及时赶到之时,除了发挥人的力量,谁都没有更好的办法。况且十公里外就是军事重地,如果山火蔓延过去,损失的仅仅是弹药吗?a城无数同胞的生命都将受到直接威胁,那种损失和后果,谁能承担?谁承担得起?!

    所以,即便要以个人生命为代价,赶赴火场的官兵们,也是在所不惜。

    怕的就是,他们的体凡身挡不住天灾的无情。

    无论是硝烟弥漫的战争岁月,亦或是现下我们沐浴在和平的阳光下,军人和军队永远是民族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道屏障。有过五年特种兵生涯的厉行更加清楚军人在和平年代存在的意义:他们,是国家第一道和最后一道防线。一旦被突破,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山火的急速推进,所剩的时间越来越少。站在一营官兵面前,被汗水浸湿作训服的厉行抬手指着面前未及成形的隔离带,掷地有声:“我们是军人,我们是国家危难时刻的重要防卫力量!此时此刻,无论如何艰难,无论以什么为代价,绝不能让山火蔓过这道防线!”

    望一眼远处被熊熊大火映得火红的天空,贺泓勋深邃的眼里涌起如鹰般的犀利光芒,他以低沉浑厚的嗓音传递力量给连续奋战的官兵:“军人的价值是长久的,却更体现在此一时。同志们,实现做党和人民卫士誓言的时候到了,坚持到底!”

    与此同时,三点方向的邢克垒猛地发现风向略有改变,而这改变极为不乐观,确切地说对他而言本就是雪上加霜。因为六级狂风仿佛磁铁一般集聚了力量后,犹如一条直线般直刮向他所带领的三营所处的方位。

    大脑急速运转,邢克垒喊来通讯员,让其向团指挥部报告情况,随即命令侦察连连长袁帅带兵向前推进五十米,在最短的时间内缩短隔离带的长度改为加大宽度,以防被山火找到突破口。

    之后,战斗意识已然觉醒的他目光坚定、语声铿锵地鼓舞战士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身为军人,我们以保卫国家、人民安全为天职!今时今日,我们的价值就是:扛住这道防线,扛住头顶上戴的这枚国徽赋予我们的责任!同志们有没有信心?!”

    回应他们的,是战士们震天的吼声:“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相较于一线的紧张,团部作战指挥室里宁安磊第一时间向师部汇报前线的情况。接到消息,得知火势依旧在向五三二团蔓延,且于邢克垒所处的方位极为不利,赫义城向上级首长请求由他亲自带兵前往增援。

    经与森林消防总指挥部联系,在确定消防车因山路因素尚未赶到火灾现场时,赫义城连夜带领装甲团奔赴火场。途中遇到被阻隔的消防车,他一面下令所有官兵下车协同消防队清理路障,一面据最新火情建议灭火总指挥启用直升机吊水灭火。

    很快地,在装甲团的协助下路障被清除。消防直升机出发时,消防车在山势陡峭的路上急驰向火场。

    前方,山火燃烧后推进的速度在强大风力作用下已经达到每分钟一公里,每小时六十公里。原本暗沉的黑夜被漫天火光映衬得犹如白昼,照亮战士们滚着汗珠的年轻的脸。火焰嚣张地铺天盖地而来,把干燥的树木烧得噼啪作响。如此火势之下,空气中的氧气被大量地消耗。

    当山火逼近到明显可见,战士们鼻端充斥着空气中泛滥的树火燃烧的味道。更有身体素质相对差些的战士因氧气溃乏和劳累出现头晕的症状,甚至是窒息感。然而即便如此,在首长们的带动下,没有一人退缩。仿佛没有看到火啸般的山火带来的死亡的威肋,五三二团的官兵全部聚集到邢克垒所处的位置,拼尽全力挥刀砍倒树木。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尤其是军人,当隔离带在战士们超常规的发挥下迅速形成,强烈的炙热感就已袭来,邢克垒推开身侧的一名不战士,扬声高喊:“撤到隔离带后方,快!”

    隔离带构筑成功,训练有速的军人们闻言转身朝隔离带后方全速撤退。为了照顾体力不支的战士,挂衔的军官们全部自动自发地殿后。邢克垒左右手各扶着一名几近虚脱的战士,带着他们跑向安全地区。跑动过程中眼睛余光看见斜后方有战士被绊倒,他边高声喊:“安基!”边用尽浑身力气将手中的两名战士推向转过头来的安基,随即一个纵身冲向摔倒后没有爬起来的战士。

    烈火无情,在邢克垒扶起昏倒的战士之时,一道火焰受狂风影响如野兽般急速窜过来。

    “邢股长!”

    “邢克垒!”

    脱险的战士,以及贺泓勋与厉行惊呼出声。

    脊背突如其来的灼烧感让邢克垒控制不住地脚上踉跄了下,可顽强的毅志力和求生欲让他只停顿了一秒,手臂用力将战士护在身侧,他狂奔着冲过到安全之地。与此同时,迎上来的安基等人拿汗湿的作训服疯了一样抽着他的后背。接着,放下战士的邢克垒就地在林地上滚了几下。

    直声升的轰鸣声中,长龙一样的消防车也终于赶到。看看欢呼的战士,被火灼伤后背的邢克垒瘫坐在地上,歪着脑袋看向赫义城,心有余悸地说:“幸亏没烧着脸,破相的话我小媳妇肯定会休了我。”话外之音,好像以为自己是以色相取胜虏获了米佧的芳心。

    换作平时赫义城肯定要为他的耍贫赏他两脚,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不驯的部下,赫义城却觉得格外顺眼。蹲□拍拍邢克垒的肩膀,他极认真地说:“米佧只会心疼。”

    邢克垒就笑,脏兮兮的俊脸和洁白整齐的牙齿形成鲜明对比,他适时说:“那老大你给我当证婚人吧?”

    想到厉行结婚时邢克垒想出的馊主意,赫义城乐了:“怎么的,寻求保护呢这是?”

    瞥一眼厉行,邢克垒坦言:“我为之前干过的‘坏事’感到打怵。”

    语话间,连休整的时间都没有,邢克垒指挥营的战士随同团长贺泓勋和赫义城带来的装甲团开始全力协助消防队进行扑救工作。经过长达六个小时的奋战,凭借隔离带的阻隔,以及直升机和消防车作用,五三二团的弹药库终于脱离了危险。

    然而尽管排除了最险的险情,却阻止不了山火的蔓延。当风向开始发生变化,在风势不减的情况下,灾情急速向距离白松山最近的高铺县推进。

    高铺县常住人口达六十四万,依当时的情势来看,大火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了直接的威胁。在森林消防队持续进行扑救工作时,赫义城下令伤员下山,然后带领两个团的兵急行军二十公里赶去高铺。

    邢克垒本属于伤员一列,可他本不听首长的命令下山治伤,反而打着“将在外军令有所不授”的旗号领兵出发。安基有意阻止,不领情的某人回身赏他一脚。赫义城微恼,却又不能把人绑了押回去,拦住邢克垒查看了下他的伤势,确定不是很严重,勉强同意。

    都说:革命战士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革命战士一兜泥,哪里需要哪里提!这不仅仅说明任务面前,军人的随机和这个职业的高度危险。更是“危难面前,新一代军人延续着老一辈的军魂,抛下自身安危,驻守在地方保卫百姓的生命财产安全的顽强神”的完美写照。而这种神,在这次火灾中,被这群身穿军装的男人诠释得淋漓尽致。

    在指定时间内赶到高铺县,汗流夹背的战士们在首长指挥下,开始疏散群众。邢克垒负责县内一条街道居住的群众的撤离工作,由于街道地处县城边缘,距离森林最近,时间极为紧强迫。然而,浓烟滚滚之中,恐惧使得有的百姓本不听战士的话撤离,更有年纪大的老人哭着喊着非要带走所谓的一辈子的家当才肯离开,严重影响撤离速度。

    山火不等人。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燥热之风刮过,噬人的大火无情地卷席向高铺。通红的天空,四面八方仿佛都陷在烈焰之中,民房被瞬间吞没。

    “我妈还在屋里!”头发蓬乱的妇女疯狂地和一名战士撕扯着,哭喊:“妈,妈……”

    邢克垒急红了眼,他沉声喝道:“拦住她!”

    阻止的话未及出口,战士眼睁睁看着披着被浇湿的军大衣的邢克垒冲进火海,然后下一秒,他的身影被火苗围剿得不见踪影。

    “白松山的火势还没有得到控制,现在正已每小时六十公里的速度蔓延。作为重灾区的高铺县周边乡镇地处位置偏远,地势险要,给扑救工作带来极大困难。我国陆军部队已前往救援,但由于通往高铺的公路被山火破坏,受伤的群众和我军战士得不到及时的救治……”

    山火持续的第七天,邵宇寒召开院内会议,将这则报道进行通报,组织医疗救护队。随后,结束交流会赶回a城,连家都没回的米佧执意要求随贺雅言等医护人员赶往灾区。

    事实上,此时陆军医院病患较多,还要抽调医生和护士去灾区,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可米佧毕竟只是实习医生,入院时间又很短,并不适宜到一线去独立工作。看出邵宇寒的犹豫,贺雅言很坚定地给他吃定心丸:“我以米佧师傅的身份保证,她具备独立行医的能力。”于是,邵宇寒破例同意米佧随队伍前往高铺。

    一路颠簸,当医疗救护队绕路到达高铺县时,临近被山火席卷的树林已是焦黑一片,空气中有股难闻刺鼻的味道。众医生齐心协力搭好帐篷,建立起临时救治场所。凭借扎实的专业技术,米佧与众医生分别行动,为没有被及时送回城里的群众和轮流下战场休息的战士包扎伤口。

    森林消护队、解放军部队、医疗救护队、三方发挥自各职能作用,竭尽全力减少灾情损失。尤其是战斗在一线的抗灾抢险的战士,那些奋战在火光和烟雾中的年轻身影,感动了无数灾区的百姓和通过电视广播关注灾情的群众。

    扑救工作昼夜不停地进行,截至火情排除,无论是负责指挥的赫义城,还是抗战在最前线的贺泓勋、厉行、邢克垒等一众军官,已连续作战达到十五天。在此期间,他们除了吃饭时稍作休息外,几乎没怎么合眼。

    持续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终于浇熄了山火。当雨势小下来,米佧才得知,在她来灾区之前,赶往高铺下属受灾乡镇抢险的邢克垒,受了伤。

    作者有话要说:通过两章内容,某雨尝试了有别于《幸福》和《半生熟》军演的抢险救灾情节。作为男主,我想亲们明白邢克垒的表现代表了——中国人民解放军!

    写文之初,某雨想通过文字和故事,给人以爱的希望和勇气!动笔军旅系列之时,我开始试着将军人的铁血和刚毅融进来,让故事在爱情之外,有所升华。

    四年前的今天,汶川地震,某雨新华社工作的朋友说,当记者到达灾区,控制不住地大哭不止……

    天灾难测,灾情面前,生命显得那么渺小,向遇难同胞哀悼!

    ps:关于灾情描写有不妥之处,请亲们原谅!

    ☆、城池营垒54

    雨过天晴,站在山脚下,目光掠过光秃秃的群山,米佧心里有些难过。一场大火,毁了无数的生命,更毁了很多人辛苦建造的家园。不过幸好都结束了,她坚信:人在,一切就会好起来。仰头望向山顶环绕的色彩班斓的彩虹,米佧轻喃:“可是邢克垒,你在哪儿啊?”

    思念泛滥,米佧拿出交流会前邢克垒给她买的新手机按快捷键,不无意外地,得到的依然是关机的提示。担心占据了她所有情绪,米佧垂眸,双手合十,祈祷邢克垒平安归来的同时,回忆和他从相识到相恋的画面,任由一幕一幕的情景如慢镜头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因为贺熹经办的案子被牵连遭遇绑架,身穿吊带睡衣的她哭得梨花带雨,邢克垒的出现俨然天神一般,当他脱下半湿的作训服裹在米佧身上,当他用有力的手臂抱起她,惊吓过度的米佧并没发现臆间对他升起一种叫做“依赖”的情绪。

    医院外面,他挑眉调侃:“小妞,你干嘛脸红啊,我就那么让你不好意思啊?”仅仅是手指的接触,然而面对他炽热的目光,她控制不住地红了脸。

    军演结束,他以玩世不恭地语气建议:“小妞,要是你不反而,咱俩凑合了?”

    庆功宴上他笑倪着她:“小妞你小心喝醉了,到时候我耍流氓你都不知道。”

    送她回家的路上,在他的越野车上,他们……那时距离他们相识连72小时都不到吧,那突如其来的亲密,现在想想,或许只能用缘分来解释了。邢克垒,那个痞子一样的军人,米佧承认:和他相遇时,没有陌生感。

    不是命中注定又能是什么?经历短暂的分离,米佧意识到:或许初遇时,她对邢克垒就有了情。只是那份情很微妙,很隐密,细小到被忽略了。否则依庆功宴后他们出格的举动,又怎么会一直保持联系?哪怕确实曾因他玩世不恭的格对他的心意有所怀疑,米佧却不能否认邢克垒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喜欢被他哄,被他逗,被他抱,被他吻;会为他心疼、会对他思念。对于邢克垒,米佧知道,那是爱。她爱上他了。在历时十五天的分离之后,米佧很确定。而这个喷薄而出的答案,让米佧急切地想见邢克垒。

    思绪飘飞间,自远处驶来一队军车。米佧循声望去,猜测是哪支撤回的救灾部队经过。忽然升起隐隐的希望,米佧抬步跑过去。

    从军车的外观上米佧判断不出来是哪个团的,她只是在清晨的暮霭中,惦着脚朝车里张望,拿她糯糯的声音询问:“是五三二团吗?邢克垒在上面吗?邢克垒?邢克垒你在不在啊?邢克垒……”然而直到所有的车都驶过去了,也没有人回应。

    压抑了半个月的情绪爆发了,眼泪不需要酝酿就冲出了眼眶,米佧的肩膀顿时跨下来,她失望地蹲□,像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一样抱膝哭起来。由于哭得太伤心太投入,没有注意到行驶在最后的一辆越野车急速倒了回来,然后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下来。

    车门打开,脚踩军靴的男人下来,沉默地行至米佧身边。等了片刻不见她有反应,他在她面前蹲下,宽大的手掌覆在她发顶,以沙哑低沉的嗓音询问:“荒山野岭的,小媳妇你哭什么呢?”

    哭声乍然而止,米佧倏地抬头,就见一身狼狈的邢克垒朝她笑。

    触及她泛起琉璃色的眼眸,邢克垒揉揉她发顶:“刚才叫我啊?太困睡着了没听见。”要不是被颠醒的赫义城睁眼时看见外面的女孩儿貌似是米佧,就错过了。

    惊喜的情绪充斥在口,米佧喉间紧得发不出半点声音。像是以为出现幻觉,她吸吸鼻子,抬起小手贴在邢克垒明显削瘦但愈发英俊的脸上轻轻抚,确定是真实的他,她的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滚烫地落在邢克垒手背上。

    邢克垒抬起胳膊,拿作训服袖子给她擦擦哭得花猫一样的小脸,“哭什么啊,这不都回来了么。知道你想我,意思到了就行了,我现在可是真累得没力气哄你了哦。”不正经的语气和温柔的动作显得很不搭调,却是他惯常对待米佧的方式。

    火灾面前,即便是军人,也是体凡身。米佧担惊受怕了十多天,就怕他有闪失。现在见他完整无缺,她悬着的心终于归位。医生的敏感让她不顾是在外面,回过神来后伸手去脱邢克垒的作训服,要检查他是否受伤。

    回身望望从车窗探出头来的赫义城,邢克垒老脸一红,俯在她耳边坏坏地说:“干嘛呀媳妇儿,这么急切啊?等回家的,不劳你动手,我脱光了让你好好……”

    米佧却不理他,径自解开他的作训服,边问:“有伤着哪儿吗?”边把小手探到他分不清是绿色还是黑色的t恤里,触及他背上的纱布,她急了:“伤在背上?烧伤?我看看……”

    邢克垒捉住她的手,握住,“没事,小伤。”触及米佧波光粼粼的眼,他心底有股暖流涌起,嘴上依旧耍贫似地逗她:“要是知道你在这,说什么也不让那个护士给我处理伤口了。媳妇儿,我可不是故意让她占我便宜啊。”

    米佧捶他肩膀一下,“还能再不正经点儿吗?”

    邢克垒顿时疼得“嘶”一声。

    米佧吓一跳,拉低他t恤的领子,就看到肩膀上缠着纱布。

    那是邢克垒冲进火里救被困老太太时,被烧塌的房子砸的。如果不是他身手好躲得快,整个人都得被房梁砸中,那样的话,估计小命就没了。当然,当时的情景邢克垒没打算给米佧转播。

    其实现在,米佧最想让邢克垒抱抱,希望借由他身体的温度告诉她他平安无事。可医生的身份提醒她邢克垒身上应该有多少处伤,当务之急,是帮他止疼,帮他包扎。所以米佧不敢靠近他,深怕一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让他疼,她舍不得。

    见米佧泪眼朦胧地望着他,邢克垒洞悉了她的心思,揽臂将人拉进怀里,他抱紧她:“小傻子,轻伤而已,抱抱绝对没问题。”

    “邢克垒……”米佧还是不敢回抱,只是僵着手臂,哽咽:“你身上究竟有多少伤啊,你告诉我,我帮你……”她说不下去了,只觉得口紧得不行,仿佛他身上的伤口,一抽一抽地在疼。

    自从上次骨折入院邢克垒就发现米佧见不得他受伤,每次给他检查完伤口时都一副憋哭的样子,责备的言语中更是透露出对他的在意,还以多年所学想着法的为他保养伤腿,那时邢克垒就知道小丫头心里是真的有他了。经过这场火灾,他更加确定了米佧的心意。

    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紧紧抱着她,邢克垒柔声哄:“只要你别嫌弃我背上可能会留疤的话,我保证什么事都没有,宝宝别怕。”不必说什么,也清楚她惦记了半个月。

    米佧的手轻轻扶在他背上,像是触碰易碎的东西一样小心翼翼,她泣不成声。

    为了证明身体真的没事,邢克垒拉着米佧的手示意她抱紧点,然后逗她:“先前那雨是不是你哭出来的啊?哇哇的,把山火都浇灭了,哎呀,真没想到,我小媳妇还是人民英雄呢,失敬失敬……”

    米佧想说:你才是我的英雄!然而破涕为笑的她,只是把眼泪鼻涕都蹭在邢克垒衣服上,然后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我很想你。”

    难为那么害羞的她会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邢克垒多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唇角上扬的弧度渐大,他默了下,坦白说:“对不起啊宝宝,这次我没顾上想你。”

    他在救灾,哪里有时间想她。米佧理解的,但她还是撒了个小娇:“好吧,原谅你了。不过记得以后多想点儿。”

    邢克垒拢拢她额前的碎发,宠爱地回答:“好,以后补回来。”回应他的是米佧印在他侧脸上的轻吻。

    之前并不知道驻扎在高铺的医疗救护队中有贺雅言和米佧,既然遇上了,赫义城和邢克垒当然要稍作停留。见到赫义城的瞬间,向来淡定的贺雅言失态了。扔掉手中的急救箱,她忘情地冲过来扑进赫义城怀里:“义城……”哽咽的。

    身为首长,赫义城在外极为注意形象,以往军装在身时,他一般不和贺雅言有亲密举动。不过此情此景,他再也顾不得其它,回抱着她,他说:“让你担心了,我没事。”

    搂着赫义城的脖子,坚强的贺雅言也哭了。

    流泪这种情绪,或许是身为军人家属特有的表达方式。

    至于眼泪背后所承受的,没有亲身经历,就没有发言权。

    别看牧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赫义城其实并不擅长哄女人。不过怎么说呢,面对心爱的人,他也就超常发挥了。唇轻轻贴在贺雅言耳边,他嗓音低低地说着贴心话。很快地,贺雅言就止了哭,转而关心他的身体。然后趁给他包扎手臂的空档,不忘询问贺泓勋和厉行的情况。

    “比我们先一步回去了,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烧伤。”瞥了眼光着膀子嗷嗷叫的邢克垒,赫义城说:“除了我,他们几个伤得差不多。”

    米佧继续着给邢克垒缠纱布的动作,以眼神示意他不许乱动,她轻责:“让你平时不好好训练,身手不如赫参谋长吧,笨蛋!”

    “他那是打肿脸充胖子。”邢克垒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反驳:“嫂子你好好给老大检查一下,据我所知他可不止胳膊上那点小伤。”

    没错,赫义城身上的伤也不少,尽管他的工作是指挥救灾,可有贺泓勋、厉行、邢克垒以及装甲团几个得力的校级军官在场,他的工作开展得极为顺利,所以其实大多数时候,他是和众官兵一同作战在一线的。

    总之,为了确保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在这次救灾当中,太多军人都受了伤。所以当一批批的伤员撤出灾区后,各地部队医院都人满为患。

    救灾工作结束了,接下来便是灾后重建。作为先头部队,五三二团和装甲团撤回驻地休整。贺雅言和米佧等医护人员也在三天后回程。迎接她们的除了医院同事的鲜花和掌声,还有两个男人。

    赫义城不必说,自然是直接把贺雅言接去他那里。至于邢克垒,考虑到米屹东对他的不待见,他强压住留下米佧的冲动准备送她回家,然而启动车子时他还明知故意:“去哪儿啊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在赶《时光》的番外,某雨就不多说什么了,送明信片和样书的名单还没时间整理。不过亲们莫急,耐心等几天哦,明信片都签好了呢。在统计之前晒书、当当留言的亲,只要在100名之内,都会送明信片,转发微博送样书的也截止到统计那天,所以亲们还可以继续行动。

    ps:接下来福利就要端上来了,所以尽管jj抽得很销魂,还是希望亲们多多留言,都快完结了呢,乃们就不想和某雨交流下吗?

    ☆、城池营垒55

    邢克垒当然是逗她的,出乎意料的是,米佧居然说:“我给妈妈打过电话说今天不回家。”她的声音轻轻地,说话的同时,头已转向窗外,似乎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邢克垒蓦地一动,越野车驶出百米左右的距离,然后一个大拐进了一条巷子,停住车,他手扶着方向盘问:“不回家?那你去哪儿?”

    此时正是下班高峰期,巷子前的交叉路口车流涌动,米佧脸上微微泛红,“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是一种信任,或者说,是交付。邢克垒感到惊诧。默了一瞬,他唤:“宝宝?”伸手捏着米佧的小下巴让她转过头来,他似笑非笑:“我今晚留在城里,你跟我回公寓?”试探的。

    邢克垒眸光流动,眼底有股炽热的温度升起,米佧与他对视,片刻后点头。去他公寓意味着什么,米佧懂。对于可能发生的事情,米佧是忐忑的,但她不想退步,因为在三天前见面时就有了决定:要和他在一起。

    在邢克垒眼里,这个简单的点头动作,代表了允诺和邀请。依米佧对感情的迟钝,他其实很想再确认一遍,以免会错了意。但米佧的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即便脸红,却没回避他的目光。邢克垒知道,米佧明白他的话外之音

    邢克垒该高兴的,毕竟那晚在家里他那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确切地说,如果不是由于米佧身体不方便,那种情况下,他绝对要擦枪走火。对米佧,邢克垒是动了真心的。然而此时此刻,邢克垒却不急着要她了。

    对视须臾,邢克垒面孔上的笑意一点一点褪去,幽深的眼眸一瞬不离地盯着米佧,他的手扣在她纤细瘦弱的肩膀上,开口时语速缓慢“我的职业决定我的未来有很多不确定,跟了我,你承担的会比别的女人多。有句话说:军嫂是牺牲、奉献的代名词。我告诉你没有半点夸张的成分。就像这次火灾,如果在火场你和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人同时遇险,佧佧你得有心理准备,我可能不会先救你。到现在为止,你所看见的,感觉到的,仅仅是我以男人的身份在爱你,但身为军人,我不能保证任何情况下都能把你放在第一位。前面几次是碰巧,不代表每次你遇到危险,我都有同样的表现。所以米佧,你想好了吗?你能接受一个不是完全属于你的我吗?”

    深重的呼吸,沉静的语气,邢克垒的话,令米佧心中生出安宁的感觉。他是爱她的,所以不舍得她为他付出什么。如果可以,他只愿意把她稳妥地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让她幸福无忧地生活。可他是一名随时准备做出牺牲的军人,他的第二重身份决定了,有些女人所期翼的,他给不了。所以其实他犹豫了,不是不爱,而是因为太爱了。

    米佧伸出手摩挲邢克垒的俊朗的脸,“其实我对你军人的身份也排斥过。和爸爸不同,我害怕的是自己担不起‘军嫂’两个字的份量,甚至怕我的懦弱会拖你的后腿。我总觉得,作为军人的家属,应该像贺熹姐和雅言姐那样坚定、坚强。相比之下,我本不具备成为军嫂的资格。可是,总有些我控制不了的事情,比如,喜欢上你。我不确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只知道在你救灾的时候,我很担心很想你,甚至害怕没有机会告诉你:我喜欢你,想为你变得勇敢。”拉过邢克垒的手,与他十指紧扣,米佧问他:“那么你看,我能行吗?”

    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儿,在经历了爱情之后,变得勇敢和坚定。这样珍贵的感情,这样美好的女子,邢克垒拒绝不了。更何况,米佧本来就是他想要执子之手的那个人。

    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邢克垒心中升腾起一种别样的感动,倾身以额头抵住她的,“我看行!”哽咽的。

    眼底流动着晶莹闪亮的光,米佧的眼泪几乎就要落下来,然而下一秒她却眉眼弯弯地笑了,然后垂眸吻上他的唇。

    斜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投进车里,不带□的一吻,让小别重逢的两人熏然欲醉。

    以手指梳理米佧的头发,邢克垒嘱咐:“好好休息,明晚我来接你。”

    米佧眨着黑亮的大眼睛不语。

    邢克垒抬手刮她鼻尖,“走吧,别让伯父伯母等久了。”

    蹭过去偎进他怀里面,米佧小声:“我真的和妈妈打过招呼了。”

    前拱来拱去的小脑袋,邢克垒就笑:“如果今晚我不把你送回来,我敢保证你爸明天还得揍我。”

    米佧微微蹙眉:“不会的,我和妈妈说你受伤了,我想去部队看你,她都没反对呢。”

    这个小傻子。邢克垒掐她脸蛋一下:“那是因为她知道我肯定不会留你在部队过夜。”

    她小不懂事,难道他也不懂?加上交流会的时间,米佧离家四十多天,邢克垒再想她,也要顾及父母思女的心情。邢克垒明白艾琳之所以没有反对是因为有把握他会把米佧送回家。如此信任之下,他怎么可能留她?

    既然米佧已经确定了对他的心意,邢克垒觉得一切已向水道渠成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没必要去触米屹东的底线。反正,米佧早晚是他的人,邢克垒不急于一时。

    米佧反应过来某人是要在爸爸妈妈面前留好印象,她笑得贼贼的:“有人很怕我爸爸哦。”

    邢克垒作势要咬她:“等哪儿天我不怕他了,你就惨了。”

    到米宅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看看时间,邢克垒牵着米佧的手进门。见到艾琳的瞬间,米佧扑过去:“妈妈我回来啦。”

    眼底划过惊喜和欣慰,艾琳顾不得招呼邢克垒,紧张地以目光检查女儿是否受伤。直到确定米佧完好无损,她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湿了:“累坏了吧?让妈妈好好看看,怎么瘦了这么多……”

    母女俩亲热的空档,邢克垒恭敬地和沙发上坐着的米屹东打招呼:“伯父,我送佧佧回来。”凭茶桌上摆放的茶杯判断,邢克垒猜老丈人等了不是一时半刻了,顿时有种“幸好”的感觉,“伯父身体好些了吗?”

    米屹东嗯一声算是回应,表情淡淡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懂得察言观色的邢克垒明白米屹东依然不待见他,他识趣地告辞:“您多注意休息,我就不打扰了。伯母,我先走了。”

    艾琳见状出言挽留:“留下吃晚饭吧,王妈,开饭。”同时递了个眼色给米屹东。

    不等邢克垒拒绝,米屹东以命令的口吻说:“吃了晚饭再走。”

    老爸冷淡的反应让米佧意识到这顿饭可能会让邢克垒消化不良,可不管怎么样,老爸开口留人又不能走。于是在往餐厅去时,她悄悄握了握邢克垒的手,表示鼓励和安慰。

    邢克垒显然比她淡定,挑了下一侧的眉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艾琳抿嘴笑。

    事实证明,米佧的担心是多余的。尽管语气略显不热络,但米屹东既然能开金口留人,就表示在某种程度上对邢克垒认可了。加之在用餐过程中,艾琳以询问邢克垒的伤为引子将话题引到了山火上,米屹东的态度就不那么冷淡了。

    当米屹东主动问起受灾情况,邢克垒自然而然地就和他聊了起来:“过火面积大约一百二十万公顷,破坏比较严重的资源应该在一百万公顷左右,伤亡人数……”

    听到那些让人触目惊心的数字,米屹东眉头紧锁:“灾后重建是个大工程,就算把人工造林、天然更新和封山育林等多种方式结合起来,恢复起来也得年头了。”

    邢克垒认同地点头,紧接着就灾后重建问题和米屹东交流意见。见两人侃侃而谈起来,米佧与艾琳相视而笑。

    之后邢克垒被米屹东叫去了书房。很久之后再出来时,躲在楼梯口的米佧只听到米屹东沉声说:“身上有伤,自己多注意。”至于两人的谈话内容,邢克垒像保守军事机密一样绝不不提。只是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地告诉米佧:“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约会了。”

    于是,在邢克垒少校挨了一顿揍,骨了一次折,再救了一场灾后,局面扭转过来。他和米佧的恋情,终于从地下转为了地上。

    在休息了两天之后,米佧重新回到工作岗位。然后得知,沈嘉凝被邵宇寒从五院接了出来,安置在十二楼的病房。

    傍晚的时候,米佧来到十二楼光线最好的病房外,透过门上的玻璃,她看见病床上躺着的女子神色安静的沉睡着,而邵宇寒则一动不动地坐在病床前。米佧在外面站了很久,在她准备要走的时候,邵宇寒体贴地为沈嘉凝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走廓尽头的阳台前,邵宇寒逆光而立,他以低沉的嗓音为米佧解惑:“佳凝的神异常除了刺激过度导致外,是由于脑部肿瘤引起的。”

    米佧知道沈佳凝在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之后出现了神迟钝、语言错乱、缺乏自制力等神病的临床表现。邢克垒当时请专家为她会诊过,确诊为神异常。起先他不忍心把她送去五院,可她时常发病,严重影响了沈嘉楠和沈母的正常生活,在专家建议下,他才勉强同意。

    期间沈佳凝的病情好转过,那时邢克垒以为她很快就会清明过来,却意外发现情绪相对稳定的她记忆力在下降。带她到医院检查,医生的解释是:“或许她不是真的失忆,而是主观避世情绪让她不愿面对。”

    这样的检查结果面前,邢克垒无论如何没有想到沈佳凝会患上脑瘤。如果不是贺熹在给沈嘉凝做心理治疗时发现异常,邵宇寒一时也不会想到是她身体的原因导致的神异常。

    手术时间定在六号,邵宇寒请了全国最好的脑科医生为沈嘉凝主刀。另外,由于查出沈嘉凝心脏不太好,以防万一,他也做好了随时为她进行心脏手术的准备。

    米佧想问手术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可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邵宇寒沉沉地叹了口气:“佧佧,替我谢谢邢克垒。谢他五年来对沈家的照顾。”背过身去,他在夕阳的余辉里望向远处,米佧听见他说:“以后,我来负责。”

    米佧把沈嘉凝患脑瘤要手术的事告诉了邢克垒,末了她说:“师兄查出沈嘉凝有隐心脏病,一旦出现意外,她可能……下不了手术台。”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工作有点小忙,加上为《时光》再版写了一万多字的番外,所以没顾上《城池》,让亲们久等了,很抱歉。

    有亲问某雨《城池》匆忙结文是不是因为人气、积分不如前两篇文。怎么说呢,其实初写《城池》时,我的热情比之前写《幸福》和《半生熟》时要高,可对比同期的成绩,还是挺受伤的。

    不过静下心来想想,有些地方可能确实没写好,情节处理上平淡了些,而且邢克垒和沈家姐妹的感情纠葛当初也不是这样构思的,还有邵宇寒这个人物,居然塑造失败了,这是我始料未及的。总之,这篇文在整体的把握上不到位。

    等写完最后的几章,某雨会把网络版从头到尾修一遍,还会重新增加新内容,然后发上来给大家看。

    谢谢大家能够包容某雨,在这种情况下一路追文到此。

    ☆、城池营垒56

    邢克垒来到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邵宇寒正站在落地窗前,金色的阳光打在他白色制服上,一身璀璨之余有种静谧的感觉。

    邵宇寒应声回头,入目的是沈嘉凝深深迷恋过的橄榄绿的军装。

    视线在半空中相遇,邵宇寒的表情波澜不惊:“坐!”

    幽深的眼眸投出平静的光,落座后邢克垒直截了当地说:“说吧。”

    邢克垒和邵宇寒的经历相对于自己都是完整的,却不是沈嘉凝的全部。尽管把他们的经历拼凑在一起,有些细节依然联系不起来,可总比现下这样糊涂着强。邢克垒的版本邵宇寒从沈嘉楠嘴里了解了,清楚获知沈嘉凝手术的消息他肯定会来,邵宇寒决定把自己的版本告诉邢克垒。

    凭他毫无怨言地照顾了沈家五年,邵宇寒觉得邢克垒有权知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事隔五年,邢克垒会是他惟一可诉说的人。

    阳光正好的午后,邵宇寒的思绪飘远:“那一年我回医学院演讲时认识了嘉凝……”

    那是六年前,成功完成一例高难度心脏手术的邵宇寒受导师之邀回校演讲,在校门口遇到被车刮到的沈嘉凝拒绝了肇事者送她去医院的要求。透过车窗,邵宇寒看见她用纸巾简单擦了下膝盖上的血,小跑着向校内而去。应该是伤口疼,她才跑了几步就是一个踉跄。

    或许是学医的本能吧,停好车的邵宇寒推开车门下来,伸手扶住她,“就算不必肇事者负责,也该处理下伤口。赶时间?”

    沈嘉凝侧目,触及他闪动着柔和、低调光亮的眼睛,骨子里散发的冷傲气质在不知不觉间褪去了几分,闻着邵宇寒冷身上散发的淡淡的男气息的味道,她抬腕看了下表:“邵宇寒的演讲一点开始,再晚的话恐怕进不去了。”她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分格好听。

    原来是急着去大礼堂听他演讲。

    邵宇寒嘴角有笑意缓缓勾起:“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吧。”

    沈嘉凝以目光打量身穿正装的他:“你也去听演讲?”

    她目光中审视的意味明显,邵宇寒弯唇:“不可以?”明白她应该是觉得他的穿着不像学生,所以在质疑。

    沈嘉凝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流露出无所谓的表情,她说:“那就快走,再晚真来不及了。”话语间抽出手,不顾腿上的擦伤,快步向大礼堂而去。

    一点整,能容纳千人的大礼堂被挤得水泄不通,抱着书站在人群里的沈嘉凝看到先前扶她的男人意态翩然地走上主席台。

    邵宇寒三十岁不到,却已独立完成数例疑难心脏手术,可谓是医学界的天之骄子。未见其人,已有多少师妹在传说作用下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如今得见真颜,使得台下卖力鼓掌的女生发出一片尖叫声。

    邵宇寒演讲的内容很简单,就是把他的临床经验分享给大家。可他见解独特,分析有力,而他身上也没有成功之下的傲慢,那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使得演讲与众不同起来。

    沈嘉凝站在人群中,看着远处自信稳重的男子,饱满的额头,坚毅的浓眉,柔和的面孔,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充满风度的俊朗。

    那次演讲之后,沈嘉凝记住了邵宇寒,并以向师兄讲教问题之名和他建立起了亲密的联系。对彼此的好感在日渐频繁的接触中升华,终于有一天,在沈嘉凝否认有男朋友的情况下,邵宇寒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做我女朋友吧。”

    从各方面比较下来,邵宇寒并不输于邢克垒,加之他格外用心,沈嘉凝欣然同意。在确定了关系不久,邵宇寒生日那晚,烛光晚餐过后,在酒作用下两人逾越了。邵宇寒是动了真心的,当晚就把求婚戒指戴到了沈嘉凝手上。

    然而即便如此,如果不是那通被人误接的电话,沈嘉凝还下不了决心和邢克垒分手。

    那天她和邵宇寒约好见面,为免迟到,她把答应借给一位叫小梅的师妹的医学书交给了同寝室的丽丽就走了。偏巧小梅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是拜托同学去取的。天意弄人,那位帮同学去取书的女生,居然是低沈嘉凝几届的米佧。

    米佧过去时,开门的丽丽说了句:“小梅是吧?桌上那本就是。”然后就进了卫生间。

    米佧拿到书要走,寝室的电话就响了,拉肚子的丽丽就喊:“小梅帮我接一下,可能是我男朋友。”

    于是,米佧就接了邢克垒的电话。之所以会回答说沈嘉凝和男朋友出去了,是因为沈嘉凝从没和邢克垒同时出现在医学院,而她和寝室的同学又不亲近,以至大家本不知道在邵宇寒之前她早就有了男朋友。就这样,丽丽才会在接电话的米佧告诉她:“找沈嘉凝”时回答:“和她的师兄男友出去了。”

    米佧并不知道丽丽口中的师兄就是鼎鼎大名的邵宇寒,在邢克垒质疑她的回答后,她又和丽丽确认了下,重复:“她是和男朋友出去的,就是她师兄……”

    事情发展到这里,沈嘉凝发现已经无法再说出一句骗邢克垒的话。

    分手成了必然。

    邢克垒和米佧说:在她身边时,以男人的身份爱她。可沈嘉凝所经历的,却是邢克垒不在她身边的几年。在看似不把她放在心上的邢克垒和待她温柔体贴的邵宇寒面前,沈嘉凝选择了后者。

    那时沈嘉凝已经在陆军医院实习了,或许是由于身为邵宇寒的现任男朋友必须要压抑和邢克垒分手所带来的痛苦和不甘,也可能是因为不舍得失去被众多男医生追求的感觉,她向邵宇寒提出:“别让同事知道我们的关系。”

    恋爱的喜悦被冲淡,邵宇寒问:“为什么?”

    见他似有不悦,沈嘉凝笑盈盈地拉他的手:“你在医院那么有名,我却只是个刚来的实习医生,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攀高枝呢。”

    邵宇寒的脸色缓和下来,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尖,“想的到多。”

    贺雅言当时也从分院调了过来,工作忙是一方面,邵宇寒遵守和沈嘉凝的约定没有提两人的关系是另一方面,她并不知道表哥谈爱了。只是不只一次见到儿科的沈嘉凝和不同的男医生打得热火朝天,她对这个看似冷漠,却又八面玲珑的女人没有好感。

    邵宇寒是真的爱上了沈嘉凝,所以对她的话向来深信不疑,即便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和某某医生关系暧昧,只要她否认,她解释,他就信。因为他坚信一个愿意把自己的初次交付给他的女孩儿,一定是爱他的。既然爱他,就不会被叛。

    有人说:在爱情面前,谁先付出,谁就输了。

    对于邢克垒,沈嘉凝是输的那个,但在邵宇寒面前,她是赢家。

    就在她自以为游刃有余时,被一次酒醉毁了一生。当沈嘉凝宿醉醒来,看到身侧躺着的并不陌生的傅渤远时,她听到心里某些东西轰然坍塌的声音。确实不愿意年纪轻轻就为邵宇寒放弃整座森林,却没有想过用身体去被叛。

    尽管后悔因邵宇寒临时有手术没来得及给她庆祝生日和他发脾气喝闷酒,却已无济于事。面对邵宇寒温柔的道歉,沈嘉凝决定把一切埋进心里。然而天不随人愿,就在沈嘉凝要把那晚的记忆抹去时,却发现傅渤远居然无耻地给她拍了照片。拿着那张她□着熟睡的照片,沈嘉凝觉得那些她所期翼的幸福行至毁灭边缘。

    她不敢告诉邵宇寒,怕失去他的爱;她不敢告傅渤远,怕不止没有证据扳倒他,还会因为官司无法在医院立足,甚至连累邵宇寒。于是,为了拿回照片,沈嘉凝不止一次和傅渤远发生关系。

    巨大的压力和痛苦之下,沈嘉凝的神开始出现问题,邵宇寒从她的魂不守舍中发现了倪端,可无论他如何追问,沈嘉凝都闭口不提。无奈之下,邵宇寒只有抽出更多的时间陪她。终于意识到邵宇寒的好,沈嘉凝愈发痛苦。几次话到嘴边想要告诉他真相,然而面对他充满温情的眼神,她就退缩了。

    沈嘉凝决定离开陆军医院让傅渤远找不到她。在做出辞职决定时,她庆幸没有让邵宇寒对外公布他们恋人的关系,天真地以为事情平息之后还能继续和他在一起。可就在沈嘉凝正准备编个理由和邵宇寒商量辞职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

    沈嘉凝很清楚孩子是谁的,如同清楚她有多久没和邵宇寒在一起一样。无力思考为什么明明做了防护措施还是出了意外,她彻底崩溃了。再无颜面对邵宇寒,沈嘉凝假装醉酒让他知道除他之外她还别的男朋友,迫使邵宇寒离开她。

    抓住邵宇寒的手,沈嘉凝落下泪来,她含糊不清地说:“丽丽你说,就因为邵宇寒长得帅,家世好,我就要把后半生的幸福交给一个我本不爱的男人吗?要不是垒子的心思不在我身上……”说谎也是需要勇气的,话至此,沈嘉凝继续不下去了,她趴在桌上哭了很久,为即将失去的爱人,为无法延续的幸福。

    酒后吐真言的例子不少,如今发生在自己身上,邵宇寒接受不了。把醉得不省人世的沈嘉凝抱回家,躺在她身侧,他彻夜未眠。

    沈嘉凝以为经历了那晚,邵宇寒会愤怒,会质问,会提出分手,可等来的只是悄无声息的平静。沈嘉凝比谁都明白,邵宇寒是因为爱她才会绝口不提。于是她变本加厉,制造机会让邵宇寒看见她和别的医生关系暧昧。终于,邵宇寒暴发了。

    “沈嘉凝!”眼睛一点点眯起,邵宇寒的目光中渗出冷厉的光,“你究竟想怎么样?”

    左口隐隐疼起来,沈嘉凝迎视他蕴含着愤怒的视线,假装漫不经心地答:“不想怎么样,只是想通了,不愿意再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继续下去。邵宇寒,好聚好散吧。”

    “不爱的男人?我吗?”沈嘉凝的话如同利剑直刺邵宇寒心窝,他试图做最后的抵抗:“你说实话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你本就是开玩笑?”

    “除了你,我还有个男朋友,不过他是军人,没空陪我。也就是说,我是因为耐不住寂寞才和你上床的。”摘下手中的戒指递过去,沈嘉凝淡淡地说:“我十八岁就和他在一起了,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懂吧?所以不要以为我把处女身给了你,那天不过是我来例假了。”

    盯着她波澜不惊的脸,邵宇寒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说的是实话吗?”

    沈嘉凝冷笑。

    邵宇寒骨子里有一种骄傲,面对这样的回应,他无法再卑微下去。

    眼神黯淡下去,转身前他说:“你别后悔!”

    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沈嘉凝的眼泪一滴滴落进心里。

    平静了三天,憔悴异常的邵宇寒终于还是妥协了,找到沈嘉凝,他表示只要她回心转意,不介意她的过去。面对他宽容的爱,沈嘉凝几乎就要不管不顾地答应,可转念想到那些不堪的照片和肚子里的孩子,她半点退路也不给自己留:“那不仅是我的过去,还是我的未来。不妨告诉你,我辞职是因为我要随军。”停顿了下,她微笑着说:“我和他,我们要结婚了。”

    她即将成为一名军嫂?他再纠缠的话,就成了破坏军婚?!邵宇寒觉得讽刺至极,抬手按住左口的位置,试图抑制住那里尖锐的疼痛,他吐字艰难:“恭喜,祝你……幸福!”

    邵宇寒消沉了一段时间,在贺雅言的追问下,他说了和沈嘉凝恋爱、分手的事。回想沈嘉凝和众男医生的暧昧,贺雅言对她的印象分成了负值。然后,邵宇寒接受院方安排去解放军总医院进行交流学习。再后来,在导师的建议下,他开始准备出国留学的事。离开那天,贺雅言去送行,近而错过了前去陆军医院打听消息的邢克垒。

    邵宇寒和沈嘉凝之间,知情的只有贺雅言。如果那天她和邢克垒遇见,事情或许不会是如今的局面。至少邵宇寒能提早三年知道沈嘉凝所遭遇的变故,那样的话,他即便是走了,也会毅然决然地回来。

    然而老天向来以捉弄人为乐,偏偏制造一个个的巧合,让许多事情偏离原有的轨迹,所以才有了傅渤远的节外生枝;才会让沈父无意间看到女儿房间的堕胎药,在问不出什么的情况下,震怒之余拉她去陆军医院的路上发生车祸;才令沈嘉凝在失去父亲后崩溃到神异常。所有的意外纠缠在一起,导致五年后的今天,一切厄运源头的傅渤远依然逍遥法外。

    如同贺雅言所言:真正的答案在沈嘉凝的心里。

    没错,只要她一天不清醒过来,就没有人知道她曾经遭遇过傅渤远的威胁和侵犯。

    和沈嘉凝的那段感情,很快就说完了,邵宇寒沉默下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安静到可以清楚地听见两个男人的呼吸。

    把他们所经历的联系在一起,就会发现沈嘉凝和邵宇寒分手的说辞漏洞百出。此时邢克垒和邵宇寒都明白,沈嘉凝必然是独自承受了什么,而她究竟爱谁,他们相信彼此心中已有答案。只不过,在经过五年时间的洗礼,事情的真相在沈嘉凝的健康面前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抬手搓了搓脸,沉默由邢克垒打破:“沈姨和嘉楠不同意手术是吗?”邵宇寒请米佧转达谢意背后的意思,聪明如他,已经猜到了,否则不会亲自过来。

    邵宇寒点头:“嘉凝脑里的瘤压迫了她的记忆神经,导致失忆,而她的神状况始终没有好转,经过专家会诊,得出的结果也是受瘤影响。即便不考虑恢复记忆,在瘤持续生长的情况下,为了确保她的健康,手术势在必行。不过因为查出她有隐心脏病,手术的风险很高,所以沈阿姨和嘉楠拒绝签字。”

    “手术成功的机率是多少?”

    “百分之五十。”

    生死各半。邢克垒闭了下眼,再睁开时他说:“交给我吧。”

    见他有要走的意思,邵宇寒说:“出国前昔,我认识了米佧,她是和嘉凝完全不同的女孩儿,单纯、可爱、热情……”话至此,他停顿了下。

    不可否认,邵宇寒确实被米佧的那份纯净吸引了。沈嘉凝说:不愿意和一个不爱的男人继续下去。遇上单纯得如同白纸的米佧时邵宇寒也在想:他就活该和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生活一辈子?然而现在他知道了,事情不是那个样子,那么……

    邵宇寒的选择是:“不过相比之下,我更喜欢清高、骄傲的嘉凝。”

    邢克垒偏过头无声地笑了,几分了然,几分释然,以及几分苦涩,然后他点了点头,对此什么都没说。离开前忽然想到什么,邢克垒问:“沈姨的病是不是好了?”

    邵宇寒的回答只有一个字:“是。”

    邢克垒叹了口气:“果然。”

    去沈家前先去见了米佧。

    揉揉她发顶,邢克垒问:“得去趟沈家,劝她们签字,和我一起去吗?”

    米佧微笑:“你去吧,我等你。”

    邢克垒将她捞进怀里,抱紧。

    离开医院邢克垒直接去了沈家,傍晚时分邵宇寒就接到沈嘉楠的电话,得知沈母同意手术。

    没有人知道邢克垒是如何说服沈家母女的,只是当邢克垒从沈家出来时,沈母为装疯试图留住她认定的女婿而欺骗了他和沈嘉楠,感到无地自容。

    回到城里的公寓时天已经黑了,仰头看见十六楼柔和的灯光,邢克垒的心窝泛起暖意。

    轻手轻脚地进门,看见厨房里手忙脚乱的小身影,邢克垒嘴角的笑意渐大。

    自身后将米佧抱进怀里,他柔声唤:“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沈嘉凝的经历最初就是这么设定的,不过之前的伏笔差不多都被亲们猜中了,所以一拖再拖没有交代,其实是在考虑是不是不按原有的构思写了。不过最终,还是决定不变了。

    所以,猜中的亲,为了之前某雨的纠结,让我灭了你们的口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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